青娘这样圆润的子,自然也不好再去屡屡挑衅他,有时候见他安抚川儿晚了,便也留他宿在自己房里。玄柯却不再做些什么,只暖暖揽着她,亲亲吻吻便很快睡去。青娘得闲,时而见他实在累极,也到厨房里给他煮些汤汤水水,那剩下的时间便揽着川儿蜷在被窝里饱睡,几日的功夫倒也见她丰腴不少。

玄柯凝了眉,眼前又浮出方才书生送客时那双流连在女人身上的古怪眼神……今日真是不该来这一趟。

玄柯嘴角不着痕迹弯起一道玄弧。这是个最要面子的女人,每每心里头生气却不肯承认,偏要找上各种事由去诋毁那惹她的人,好似这便是她唯一拿手的解气方式。

少年太子几时遭过如此冷落?甚觉没面子。

“坏……”川儿嘟嘟蜷在大大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凤眸,小模样儿很是鸣不平……他也生娘亲的气了,这个色女人,他可不许娘亲看别的男人。

川儿蠕着小屁屁蹲在枕头上,小嘴那么近的贴着将军脸颊,指着娘亲右,泪眼汪汪好不委屈:“要~~吃花花~~~”

耳听着那“吧唧、吧唧”声响,玄柯心底里无端生出许多难受,知道小儿吃天经地义,也知不该连川儿的醋也吃,却挡不住心里头的各种酸意。两道剑眉微凝,揽住川儿小不丁丁的身子就往怀里裹藏:“嘘,川儿听话。娘亲还在睡着,不要吵醒她。”

青娘假作不经意拂开川儿的手:“乖啊,回家了再吃。”

他却不容你惊诧,一把撕下你薄如蚕丝的亵裤,你还不及叫唤一声,他早已将那石页大的龙柱毫无预兆地全全埋入你身体……他虽清瘦,却似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那些不要命的动作,总能把你侵掠得欲哭无泪、欲言无声。

第二回,原是她刻意躲着他的,却终究躲不过孽生的命运。那样荒糜的湖边水,她挂着满身的湿,少女的身型娇羞毕露,惊魂尚且未定呢,却忽看到他敞露着青筋昂杨的巨龙立在她身旁笑——“哦,是你呀,我想起来了~~”

玄天原本笑意盎然的脸上浮起不悦……多少年过去,当初清冷如风的少年渐渐磨成眼前这个铁骨铮铮的威武大将,不是没有猜忌过那内里的威胁,不过看他不贪功不立业,只一味在边疆低调守着军营,便也不好将他如何……哪儿想到今日才不过一个青衣小妇,他竟敢这样公然抵抗……

虽是惯常的肃冷模样,只好看的唇角却分明微微扬起一道玄弧——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天生爱装的角色,你看她,步子迈得万般不情不愿,偏还要勾着头垂着眼,做一副大方得体之范,好似就怕人家看出她原是个乡野妇人一般……只这点,心底里倒是好笑又爱她个不行。

她虽自小不知什么母女亲情,对于情啊爱的却也从美人们口中听去了不少。所以说,女人哪,不怕生得不好,怕就怕嫁错了郎,穷些的倒也好办,有手有脚终是能混得了一口饭吃;最怕的就是那良心被狗吃了的负心汉,不爱你不疼你偏还将你一辈子掏光毁尽,到头来如何死的都不知晓。

“咳。”玄柯在雕花木门外咳了咳嗓子。正要抬手敲门,却听里头有熟悉的声音软趴趴轻唤:“快进来吧。”

“这就是孩子?”萧木白一向淡然的表情终于微微松动,拂袖抚上川儿脸颊,动作小心,好生爱怜:“……凌钰他,这两年一直不忘找你们。你该知道的,他那样的格,心里原是对你动了真……”

不如不说,久了自然而然会澄清……明明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麽,却听得青娘没来由一丝窘迫。

“换、换,换欢欢……”

“就是,不害臊!对了~~我说,这娃娃到底是将军的还不是呢?”

衣裳被轻轻挑开来,好冷啊,她动了动,口中发出的却是不害臊的轻咛,羞得她赶紧咬上唇。

锻凌钰又笑了,宠溺摩娑着她尖尖的下巴:“哦呀,我的合欢被世人带坏了~~,都敢和我顶嘴了……”唇角微蠕着,高而瘦的身子俯下来。薄玉面罩贴着青娘的鼻尖,好似下一秒便要吻上她的唇。

然后她就被送去了小厨房,每日来来回回的烧水煮汤,供美人们沐浴。美人们是定期要出谷办差的,回来后身体里总是残留着各种各样男人的味道,需要用汤水泡啊,不然时日久了,那幽道儿松弛、变色了如何再能吸引人?……失了本钱也就等于失了命,花幽谷可不养闲人,倘若发现你过气,那么你离消失也就不远了,不用动刀见血,无数的办法让你在醉生梦死中奔赴黄泉。

小镇的冬天异常冷清,忘川酒家暗红的招牌在巷尾寂寥晃荡着,有厚重白雪落在其上,将那挑招牌的竹子沉甸甸往下压着,俨然有折断的嫌疑。一向大开的灰黄木门也难得紧闭,门外累着厚厚一层积雪,白光光的,上头一个脚印都不见。

“唔,”低沉的嗓音,若不细听俨然仿若无声。玄柯眼皮儿都不抬,手中动作依旧。

……唔,该死了!你、你竟然这样踹我……

“大哥,是时候发兵了!一个人去只能送死,这群王八蛋肯定做了埋伏!”

“还不快给老大跪下!大哥,这贱人带回来了!”叫二爷的抓着青娘散下的及腰长发,将她一张寡素的脸直直迎向座上彪悍的男人。

咳咳。杨希咳了咳嗓子,这小鬼儿,倒是与他娘亲一点儿也不想象。

倒是真的不像他呢……错了,应该说,像的不是他。

原就是虚软无力的身子,青娘软软趴在车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正要准备将车子从凹陷处拉出,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喝。

只可怜了那受虐的“小狐狸”,圆白小身子在坑洼不平的地上左滚右磕,才不过一会儿便歪了鼻子、灰了脸,胡须也掉了,一双黑眼睛呆楞楞的朝着天,好不冤枉。

“无妨。”玄柯反感皱眉,拦住那双欲要往额上覆来的白净小嫩手。因见小伙子被自己一声低喝吓得哆嗦哆嗦,可怜个不行,便又缓了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次招的新兵似乎都是金陵一带百姓,听你口音不像是周围之人。”

嘴上淡笑着,柔白的双腿也从玫红色的长裙里缓缓探出,微勾着向他的下腹部攀去。

青娘坐在车厢一侧,听底下将士拉着她的板车“吱呀吱呀”跑路,呆楞楞的也不知思绪飘去了哪里。车厢里的气氛很有些诡异,众人脸上都是怪兮兮的笑,看多了那笑,某张刚毅的冷峻脸庞便越发清晰明朗起来……

一向最是厌恶那些不学无术的富贵执夸子弟,吃又吃不得苦,训又训之不得!杨希捺下心中厌烦,冷冷咳了咳嗓子:“哼,自己人。”

说了一半又后悔了,啊呀呀,怎生的突然这么蠢,撒的是什么弱智谎呐?

要杀人了么?怎的刚刚过去的又回来了?

柳树镇因着是方圆百里离着军营最近的小镇,治安最为安全,故而还算繁荣。平日里行人虽清寡,但逢七日一次的集市,四面的人们全都不约而同汇集于此,委实是个热闹。

这哪儿是喜欢啊?分明就是刺骨的恐惧。

“唔。”将军微微点了下头,语气很冷淡。视线略过桌上的饭菜,又略过杨希,最后才停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青娘身上。

他怀里是泥鳅一般扭拧乱动的川儿,小脚丫子蹦达在他的膝盖上,见大家笑得开心,他也咧开小嘴,哼哧哼哧唱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怪曲子。

那青娘自来不喜多说话,能给你个眉眼弯弯的笑脸都是难得,起初追她的人不少,后来个个都打退堂鼓了,唯独他还在这不紧不慢的坚持着,也不急逼,也不远离,倒让青娘也发不起脾气来。有好事的便常常将他俩戳在一处玩笑,起初青娘还气哼哼关门收碗不招待;末了,听多也就疲了,由得他们说去,反正老娘又没和他睡一处,你们说一万遍,我也还是我,他也还是他。

冷峻的眼神略一滞留又撇开,朝她身上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鄙夷和不耐烦。

壮硕的身影眨眼便消失在灰蒙夜色下,不大的土坪空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