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萧轻咳了一声:“侄子平素在各个衙门之间往来频繁,跟如今的新任京兆尹也打过不少交道。不如就让侄子陪着府上的二少爷到京兆衙门走一趟,倘若只是误会一场,此事也就自此了结。叔父看这样可好?”

如姒心里一松,想来石将军只是看着自己眼生罢了,忙微微屈膝一福便退下去。而燕萱却是与石贲相熟的,接了荷包笑道:“叔叔还拿我当小孩子打发?原先许给我的北戎弯刀呢?”

石仁琅形貌清秀,行事也好风雅文人留名刻字那一套。若是如姒糊里糊涂当做石琳琳的心意收下那盒湖笔,将来一旦叫人翻出来那带着石仁琅的表记,那便再也说不清楚了。

这时一同说了半天的话,如姒也旁敲侧击地插了几句对陈润近况的探问,自然是混在吉祥布庄与隋掌柜的生意往来问题之中。

“小润?你的脸怎么了?”

“十匹啊,”那妇人笑容越发灿烂,却也有两分着急,“这个,我那个外甥今天病了,明日便给姑娘送去行不行?”

时近晌午,仲秋阳光也是不那么灼热,燕家的人终于上门了。

谁知众人刚刚齐聚,两箱子卷宗便被丢到濮雒跟前。

而池氏狂跳不止的则是太阳穴:“这,这,这位公爷,劳烦您再说一次?要拿谁?”

如姒在这片刻之间向采菀飞快耳语了两句,待得双蝉重新过来,采菀便已换了脸色,向着双蝉微微一笑:“双蝉姐姐说我不领情,我却不敢认。姐姐每月拿着八百钱的月钱,便只拿这样的破布来给我贺喜,也太小气了些。”

如今既然濮雒这个上梁不正,那就别怪如姒这个下梁放火反攻。

池氏更是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如姒自从那次从山上跌下来伤了头、死里逃生之后,已经前后交锋了那么多次。这位大姑娘如今的言出必行,她是不怀疑的。

如姒只抱着茶碗,嘴角噙着笑静静听。

这有什么大不了!姐姐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如姒飞快回忆了一下,前世和前前世的苦逼原主两次嫁进石家,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对石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然而对这位按着辈分关系应该叫三叔父的石将军却印象模糊到了极点。

要知道此时流通的货币还是实打实沉甸甸的金子银子,连银票都并不是很通用。至于嫁妆财产这些事情,很多时候也是用绸缎、古玩、器物等大件贵重物品的市价作为衡量标准。

这样的天气连着四五日,温度便降了下来。

至于燕萧留下的三句话,更是将天子近臣,中书省行文的居高临下、简单粗暴有疗效体现的淋漓尽致。

明绿樱柔荑轻摆,肤若凝脂,然而手下捏着如妍的腕子,却是正正好好卡在手腕与尺骨桡骨相连的位置,指下稍稍用力,并不会真的让人伤着,但却叫如妍痛的眼泪都飚了出来。

在这个情况下,池氏总不能自己去嚷嚷说大姑娘失踪过,也就全无什么拿捏如姒名声的机会。

池氏和邱妈妈等人又是目瞪口呆,这是从何说起?

而伯夫人与桓宁伯燕行远这对老夫妻也因着儿女之事连日口角,间中偏偏又翻出了当年燕老爷子酒后收用歌姬,才有庶出子女一脉的旧事。

池氏下的药还真是给力!

那么大姑娘到底哪里去了?

她只能想起一路拼命逃跑时将混了辣椒粉的盐巴直接塞进自己口中,即便是难过的要死,也得保持尽力保持清醒。

这三件东西分别是:盐、辣椒粉、小剪刀。

如姒欣慰地点点头,颇有一种终于把菜鸟实习生带上了道的泪牛满面。

只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池氏自己被燕萱这个晚辈逼得泪痕尚未干,翠柳并不想这个时候往前凑。

池氏终于再忍不下去,沉了脸:“二小姐,我到底也是如姒的母亲,你的长辈。濮家内宅如何调配屋子,我这个主母自有主张。二小姐还是有些操心过了。”

这句话比一万个销售合同更有用啊!如姒忍住了心里简直要大跳骑马舞的欢呼,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惊喜和感激:“谢谢舅母!”

如姒扶着采菀下了软轿,便见大丫鬟朝露含笑迎在门前:“表姑娘安好,您这边请。”

待回到了濮家,濮雒已经得知了如姒的走散以及燕萱的威风一鞭,他虽然不大关心如姒的生死,却挂记自己仕途与燕家的关系,连忙叫如姒去跟前细问。

哗啷啷金铁之声连响,陈濯居然拿出了一副镣铐!

燕荣来不及多想,双足一点便向上急纵,如姒和采菀只觉眼前一花,燕荣就跟变魔术一样消失不见。

游览了一圈,新奇与兴奋的感觉渐渐散去,莫名的悲凉却有些的上涌。那些熟悉的时代,熟悉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如姒看着翠柳,似笑非笑:”京城的姑娘们是有交换信物的习惯,却没有往旁人领子里扔蜈蚣的习惯。池大姑娘,我跟你没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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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菀转身打起帘子,双蝶进门不由怔了怔:“大姑娘这样妆扮倒新鲜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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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采菀大惊,忙上前扶了如姒的手,“您这是……要不要再叫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