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快步走到门口,用手拽了拽。

‘嬷嬷’还是埋着首,颤着声,吞吞吐吐地回道,“回太子妃的话,奴婢……奴婢不是嬷嬷,只……只是位奶娘。”

可笑她即便是死,也没能逃过成为太子妃的命运,而这个太子妃却在睡梦中当了足足三年之久。

终于。

可是即将出嫁,国相夫人竟破天荒的提起了她与杜国相以前的事。

即是普天同庆的喜事,自是没有道理拒绝,所以魏王一直留在了京城。

当看清楚杜宛若的容貌后,她又很快在脸上化开释然之色,“想必,您就是那位即将与太子大婚的杜小姐吧。”脸上挽起礼笑。

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把目光折回到那些画上,心叹:李慕辰果然心细如尘,送画像一事都是隐秘而为,见不得光,但大张旗鼓受了当朝太子‘赏赐’,势必会引人注意,而多送几幅的话,正好可以将那些画像隐藏其中,神不知鬼不觉又顺理成章,必要时还能送出去,权当人情。

送就送吧,他还当真把她送回了府。

但自小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她哪儿会梳什么头发。

“慕……”刚想开口喊他,又突然想起会召来侍卫,不由又走进许多,等近一点了再喊不迟。

二人对饮了几杯,李慕辰让她也动筷,别让他一个人吃独食。

他已经和杜宛若秉烛夜谈了将近三个时辰,从她刚开始认真聆听,到后来参与分析,却也头头是道,李慕云愈发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了。

身后一阵骚动,便见小厮已驾车离去。

在杜宛若还未来得及反应时,李慕辰迅速侧头含住了她的双唇。

堂堂将门之女跑来这秦楼楚馆表演,怎么想都是一桩有辱门风的奇闻,想必傅小姐当真喜欢跳舞,亦是瞒着家中尊长而为。

小跑堂走后,杜宛若有些念念不舍地咕哝道,“不知老板打哪儿找来的小人精,甚是活泼机灵的很呐。”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过了几日。

不就是挨着坐嘛,有什么了?

杜宛若正是在这种小小的震撼下,下意识地走上前,满脸新奇地欣赏着每一张面具。

皇上趁机将宠妃赵氏扶正,而赵氏所生的魏王也变成了嫡子。

人生中最大的不愉快就是看着自己的仇人很愉快。

等国相府的一老一小再也抖不出米粒时,大家方才恍然,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离宫后,她没有直接回国相府,而是寻了一处酒家,换上普通的男装上了二楼,她要在这里等齐王。

熟悉的帐顶、熟悉的摆设,还有即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

家庭和睦正是太后渴望看到的,见杜宛若跟重孙的关系有了起色,面上也比刚才缓和多了。

“呵呵,让哀家瞧瞧,”太后慈爱的将还在跟杜宛若游戏的李璟从袖子底下掏出来,捧着他的小脸,抹了抹他的一头小乱发,嗔怒却依旧温和地说道,“玩得连仪容都没了,下去,找人给你梳梳去。”

“是。”李璟也甚是懂事,作揖之后,侧头有朝杜宛若做了个鬼脸才走,看情形他已经跟她‘和好’了。

目送着李璟走出大殿,身边便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宛若啊。”

“孙媳在。”杜宛若知道此次前来,太后定是有话要对她说,不敢有半点马虎,正色以待。

太后起了起身,杜宛若连忙先行起来,再去扶她,太后带着她出了殿门,像是要跟她去外面散心聊天,从前的太后最喜欢如此,一边活动活动,一边跟她说着体己的话。

即便此生有很多事都改变了,但也有许多还是一成不变。

太后特意没让那些个宫婢内侍紧跟着,而是离了她们有三丈远,这样的距离下,一般是听不到什么的。

走了一会儿后,便听太后沉声说道,“当初之事,辰儿让哀家不提,咱们也就不提了。转眼三年你也确实吃了不少的苦,这回你们一家三口得以重聚,乃是上天垂怜,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杜宛若听得明白,太后所说的‘当初之事’,应该就是指她大婚之日跳河的事。

是啊,这个问题如果非要说个缘由,是无从解释的。

当时,抬轿上就她一人,没有人逼她,更没有人挟持她,那样的情况下,她还选择了轻生,只有‘死都不想嫁给太子’一种解释。

如若不是她三年都未曾醒来,只怕杜家定是要遭连累的。

太后这般说,可见李慕辰早已料到,所以早在她过来前,就为她铺好了路。

太后后面的话也再明显不过,从头到尾,总之一句话概括,就是既往不咎,从今往后跟他孙子李慕辰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