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目前的速度,全部收拾完,最起码还需要三天。再加上有临近村庄的里长来报说,好多村子的死难者都暴尸街头,无人收敛。联想到契丹人这一路袭扰的村庄何止这一带,杨帆开始心急如焚。

片刻之后,出来领命留下来的属大龙的壮汉,城墙上只剩下了王继恩和皇三子他们。

“狗屁大的一个官,瘟神老爷能认得你?说谎也不看自己分量……”

说干就干的杨帆,先是询问了昨晚安排妇孺休息的事情,随后又重新交代了维护城内治安的任务。一切妥当,果真要让皂吏们抬着出了巡检司。

在房间里,看不到的平行空间。两组黑白无常一直从屋里大战到屋外,最后还是从现代阴司跑过去的那组服了输,狼狈不堪地逃回了现代。

原来在杨帆出生那日,杨家大院突然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见到其父杨继忠便哭丧着脸说;都头家中所生的男孩,乃是纯阴若冰的命骨,且背负北斗七星,少年必克父祖暴死他乡,继而忘母断婚,终究要被邪气侵占。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骗子吗?”杨帆故作庄重地说。

“曹都监不必多言,大家都知道你有六房小妾。老朽谢谢诸位将士的好意,今天时候不早了,大家鞍马劳顿速速回营休息吧。”

“你……”

“太子殿下!我有个字想送给你,关键时刻可以保自己全身而退。”

眼见王继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杨帆更加笃定自己测到结果。“祸起舌根非本意,只怪君王太多疑。”这卦辞杨帆虽然不敢当众点名是皇帝的意思,但是众人闻言皆醒悟。

“杨先生!你可有良策?”皇三子赵德昌有些病急乱投医。一句话问的杨帆都不知道怎么搭话。

虽然到这个时候,他真的很累很乏,浑身酸疼,手指上的摩擦伤,不时的还会渗出几滴鲜红的血液,但是从袁都头了解到,皇长子一直在城墙上忙活,全城的军卒,差役都在尽职尽责的做事,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偷懒啊。

“大人此话有失公允,先王后里,只是尊卑有序,但是并没说为尊就不讲理。要是他真的不讲理了,那就是昏君。还有王法是普天下,人人都要遵从的天理,而不是执策者为所欲为的工具。如果他这么做了,那就是,会遗臭万年。”

被彻底激怒了的袁都头,夺过他手里的海碗,使劲儿摔了一个稀巴烂。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真是反了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兔崽子……”

但是拿了王命的侍卫却丝毫不敢停手,四个人轮替着打完了剩下的一百军棍。一直打到体无完肤,筋骨尽断,暗红色的淤血从七窍流出。那个凄惨的样子,绝不是一个惨不忍睹能形容的了。

“别听他胡说,只要打不死他们,大家什么事儿都没有。本大爷今天按拳脚点数发赏钱,想要铜子的就大胆的上,你们听清楚了吗?”张豪一边咬牙切齿地蛊惑,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小把碎银。听到点数一词,杨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说;这是拳击赛吗。

“我这种粗人那会做什么清梦,不知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杨帆瞥了一眼身边袁都头,发现他也很诧异,半天没有回话。只是让一名消瘦的厢兵,爬上街边的槐树察看。

“东风送爽三关启,北地王师六千骑。愿君能守河西誓,共图荣华双飞翼。”

杨帆也想像别人一样,摇摆点什么,于是伸手试了试绞架上的滚木,结果发现一个人想把它抱起来都难。真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艹练它一宿。

就在这时,契丹人的箭雨终于停了。但是立马就换上宋军放箭,抛射弩炮。城头上的义勇们也开始操练雷石滚木,教训那些正在攀爬城墙的契丹士兵。

在两百名禁军的英勇冲杀下,敌兵阵势混乱异常,惊慌失措的士兵,开始自相践踏,仓皇后撤。聒噪的号角声也稀疏起来,在正北方向更是销声匿迹。

皇长子赵德崇的问话,让杨帆失望至极。心说;史书上不是说他机警过人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名不副实啊!难怪他以后当不了皇帝,原来是差在智商了。

听到脚步声渐渐的远去,袁秀清这才气急败坏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一边用手绢擦拭发髻的尿液,一边朝着杨帆远去的背影大骂。

告诉他们契丹人跑了,四周的号角声立马就把他的谎话拆穿。要是说西门开了,会让他们相信吗?再说谁会舍近求远?

“袁姑娘!”杨帆忍着疼定睛一看,不禁大声失色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听他们官属的对答,杨帆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请缨你ma个比,一帮自以为是的蠢货。想开口解释一下,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就算等到死,也要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找自己,带上自己一起逃命,一定会的……”

“小官人!奴婢不饿,你赶紧趁热吃,凉了不好。”

杨帆努力回想着,一篇由日本宋史研究团队发表的论文。直接引用上面的内容分析宋太宗的足疾,说给他们听。说到一半,一想到日本人研究的这么细致,心里真不是个味儿。

“三弟!你知道汴梁城里最贵的卦金是多少吗?他这般狮子大开口,定是居心叵测的宵小之徒。让我教训这厮一番,让他懂点做人的道理。”领头的少年一面怒喝,一面抄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朝杨帆抽去。

紧随其后的是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打扮几乎与之雷同,胯下也是一匹纯色的枣红马。但是此少年却生的白白净净,酷似书生。可是又说不上是哪里长得特异,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杨官人此话怎讲?”

一向自诩不让须眉的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说话也磕磕绊绊,感觉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尴尬的她是又羞又急,却又不得不说。

天一亮,便叫上同样没有睡好的小容,来到后院探望袁掌柜。哪知刚被伙计带进后院,就被正在晨练的袁秀清挡在了回来。杨帆面带愧疚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字条,递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