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为首的侍卫诡异一笑望了杨帆一眼,不软不硬地回了句:“属下是奉了王监军指令,来请杨巡检回巡检司商议大事的。”

“姥爷!你快起来,本宫的脾气你老人家是知道的。自从娘亲十年前过世后,待崇儿最亲的非四叔莫属,不管是真反还是假反,崇儿都要回京向爹爹求情。”

“哈哈……太子殿下不必抵赖了,可能你还不知道,你和秦王卢相公他们的密谋,已经被皇上平定了。估计这会儿,皇上他老人家正和满朝文武大臣商定如何惩处你们。哈哈……国丈爷今天这般傲慢无礼,难道是以为他们已经谋反成功了?”

“大哥!姥爷怎么样了?”皇三子殷切地问。

可是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给自己做妻。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但是现在真说放她走,心里莫名的舍不得。毕竟在这个时代,像小容这么大的女孩放回家,也是立刻许人家的事儿。

读书人再小,也是读书人脾气,你来硬的他威武不屈,但是你温和做事儿,他就会比你更温和。这个李迪,自然也是如此,言语明显谦逊了许多。

“哼!”小男孩毫不领情地把碗里的米倒回了锅里,指着站在不远处哄婴儿的小容说:“那位菩萨姐姐说了,小孩两勺干的,多出来的我不要。”

皇三子赵德昌说到这里,忽然换了一个温和却包含深意的语气,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们这些人,可是跟着我大哥亲手调教的,知道该怎么打吧?”

站在杨帆身后的袁都头也是大吃一惊,原本他很担心张掌柜会对巡检史大打出手,让自己的处境尴尬。毕竟就在前不久,吕巡检就曾被这厮打的鼻青脸肿。

说起丫鬟,他自然而然地想到小容。心里也不由地紧张起来,生怕她因为过度担忧自己的安危,做出啥意想不到事情。

“呵……”袁都头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官威比吕巡检的还大,连忙收住笑朗声回话说:“巡检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下令,本都头坚决服从。”

只见他的额头上有一支被锯断了箭杆的箭镞,深深的没入了头骨之中。死不瞑目的大眼睛被颅内的淤血顶托的往上凸起,吓得杨帆后背立刻冒出了冷汗。

奋战一夜,损失三千多人,痛失数员大将的结果,依然没有攻破这个小小的石邑镇。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换了谁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呵呵……本来我以为守不住,现在看到三大王这么自信,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好!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按杨先生所说,主动出击一下,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吊桥拆掉。来人哪,马上去通知云都头和徐都头立刻出城攻击。弓箭手,弩炮手,随时准备支援。”

“秦副指挥!不得放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可是当今太子。”一直不做声的李指挥,突然大发雷霆。随后朝太子作揖道:“启禀太子殿下,末将认为杨先生的计策可行。就是……”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杨帆抬头望了一眼身旁三丈多高的城墙,觉得自己多虑了。便丢掉了手里的木棍,再次架起大炮对着灌木丛又一通狂轰乱炸。

“好!好!那就测……”皇三子连连称赞道,略微冥想之后,才接着说:“那就测活命的‘活’吧。”

总算醒过神的吕巡检,赶紧用长袖擦了一把眼泪,望着皇长子赵德崇挥动着唐刀,骑着马带头冲出城门的身影,哑着嗓子使劲呼喊道:“使不得,使不得……袁都头快带人跟过去。”

“嗯!如此甚好,这位少年是……”

突然,外面街道上噪声大作。虽然声音极其嘈杂混乱,他还是听清楚最重要的一点儿:契丹人来了。

这他ma的什么时代啊,不管主子落魄成啥样,奴婢都会谨守忠诚,无怨无悔地伺候主子。放到现代社会,就算是热恋的情侣,都会在残酷的现实前劳燕分飞。想到这些,杨帆决定随她回了洺州,一定要还她自由身。

“先生不用紧张,依先生的神通想必早已知晓我们兄弟的身份。不管先生今天说了什么,都只会是我们三人的秘密。”皇三子说完,连忙挥手示意随从们后退。随从不但依命后退,还用身体划出一道警戒线,避免闲杂人员打扰。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算抢劫?要是衙内自认是那命贱之人,倒找你五文钱,我也可以测。”杨帆毫不畏惧地回答。

有人往他摊子前问询,她会心急他万一挣了钱不再来求自己;没有人往他的摊子前问询,她还会心急他万一挣不到,就和那个俏丽的通房大丫鬟回了老家。

不甘心居人后的小容,也跟着挺了挺胸,可惜尚未发育完好的身材,不论怎么做都没人家的海拔高。气得她很不肖地讽刺了一句:“还往上挺,再挺就蹦出来了。”

“刚才听闻你的婢女说,杨官人是读书人。想必客栈里这些写写算算的事情,一定不在话下。现在爹爹瘫病在床,妾身除了舞枪弄棒,不识得半框斗字。所以诚心邀请杨官人到小店做账房先生……”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袁掌柜的独生女儿。别看她才十八岁,确是远近闻名的好把式。曾经用一杆长枪,擒获了多名潜入客栈抢劫的江洋大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早到了出嫁的年龄,却至今无人敢娶。

小容等了许久,也不见回答,才确认他在说梦话。但是想要用针扎他人中的冲动,已经被刚才几句话带来的感动和欣喜淹没了。

“客官稍等,我们掌柜的刚去后院方便,马上就会回来。”

“奴婢不敢,主家的东西,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奴婢只是害怕你吃的太猛再给噎住了。”

“那牛头马面呢?不会也退役了吧。”徐明追问道。

这两句话徐明想了三天都没整明白,心说:就老家那几亩薄田有什么好抢的。然后就是各种投简历找工作。等他明白的时候,那可真是后悔晚矣。

“小官人!是上头的人打的吗?”

“嘘嘘……不要问了,小心祸从口出。”杨帆边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后望了一眼,还在屋里等着差遣的几个皂吏。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便补充了两句。

“大家这两日都忙的要紧,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出去的时候,记得告诉袁都头。晚上要安排巡夜的兵勇,尽量把那些妇孺安排好,能住客栈的住客栈,能找破庙的找破庙,总之都要安排好。钱大家不用操心,都由我来出,我要积德行善,积德行善……哎呀!可恶的gAy,疼死你大爷了。”

“……”几个皂吏见状,只好诺诺的告辞。然后就在前院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袁都头,只好认倒霉各自分了差事出去忙活。

原来,安排好王继恩住下休息后,袁都头就返回大堂,想找他熟识的曹都监,商量一下军功的事儿。哪里想到,此时早已人去屋空,徒留一桌子好酒好菜。

既然军功的事儿,又是没影的了,随性就大吃大喝起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直接醉的躺在大堂的一条长椅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