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再小,也是读书人脾气,你来硬的他威武不屈,但是你温和做事儿,他就会比你更温和。这个李迪,自然也是如此,言语明显谦逊了许多。

“大人,没想到那个死鬼养了五六个小娘们儿。现在一听说他死了,一个个都猪油朦了心,忘记了雨露情深,只顾着撅着腚沟子抢钱。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这罚金就没处要了。”

皇三子赵德昌说到这里,忽然换了一个温和却包含深意的语气,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们这些人,可是跟着我大哥亲手调教的,知道该怎么打吧?”

“你给我滚开,不然别怪我下手无情。”

说起丫鬟,他自然而然地想到小容。心里也不由地紧张起来,生怕她因为过度担忧自己的安危,做出啥意想不到事情。

“杨先生此事不急,本王认为眼下安抚百姓,救治伤员,优待死难军士义勇,才是大人的头等要务。这封信等本王看够了自然还你。”

只见他的额头上有一支被锯断了箭杆的箭镞,深深的没入了头骨之中。死不瞑目的大眼睛被颅内的淤血顶托的往上凸起,吓得杨帆后背立刻冒出了冷汗。

杨帆没想到皇三子赵德超竟是如此神勇。想起后世评价他与久经沙场的宋太祖、太宗不同,因为从小生活在深宫而性格较为懦弱,缺乏开拓创新的决心和勇气之类的话。杨帆忽然觉得可笑至极。心说;假如那些人看到今晚的情形,还会这么说话吗?

“呵呵……本来我以为守不住,现在看到三大王这么自信,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坏了,怎么能忘记拆吊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众人皆是大惊。杨帆闻言马上低头察看,一座平整的木板桥横亘在几近干涸的护城河上,笔直地连接着城门和对岸的官道。

“秦副指挥!不得放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可是当今太子。”一直不做声的李指挥,突然大发雷霆。随后朝太子作揖道:“启禀太子殿下,末将认为杨先生的计策可行。就是……”

宋朝时候,臣子们称呼皇子一般都是叫大王,而不是称呼封号。一般都是排行第几就是几大王。这个奇怪的称呼方式,让杨帆感觉像在称呼山大王一样。

“好!好!那就测……”皇三子连连称赞道,略微冥想之后,才接着说:“那就测活命的‘活’吧。”

“大家起来吧,大敌当前不必多礼。”皇长子赵德崇连忙示意大家平身,然后就快步走到女墙前察看敌情。几无悬念,这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嗯!如此甚好,这位少年是……”

“只要你高兴,这些都不重要,千万别赶奴婢走就好。”

这他ma的什么时代啊,不管主子落魄成啥样,奴婢都会谨守忠诚,无怨无悔地伺候主子。放到现代社会,就算是热恋的情侣,都会在残酷的现实前劳燕分飞。想到这些,杨帆决定随她回了洺州,一定要还她自由身。

看看眼前两位衙内,年长的脾气虽然暴躁,但是也有机敏果敢之气,举手投足间洋溢着军人的风范。年幼的看似一个娇生惯养的顽童,实则聪慧异常,特别是他对拨浪鼓的痴迷爱好,正好佐证了杨帆的判断。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算抢劫?要是衙内自认是那命贱之人,倒找你五文钱,我也可以测。”杨帆毫不畏惧地回答。

“算了算了,我服了你,既然你愿意做奴才,那就去帮我找点水喝。”

不甘心居人后的小容,也跟着挺了挺胸,可惜尚未发育完好的身材,不论怎么做都没人家的海拔高。气得她很不肖地讽刺了一句:“还往上挺,再挺就蹦出来了。”

“回家?”杨帆笑了笑,始终都没有答应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袁秀清,一边等待着她的肯定答复,一边在想自己的计划。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袁掌柜的独生女儿。别看她才十八岁,确是远近闻名的好把式。曾经用一杆长枪,擒获了多名潜入客栈抢劫的江洋大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早到了出嫁的年龄,却至今无人敢娶。

五尺,四尺,三尺……蠕动了大半天,她终于靠近了杨帆的床边。

“客官稍等,我们掌柜的刚去后院方便,马上就会回来。”

“你问我,我问谁,总之我现在只知道好饿好饿。”徐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抱怨道。

“那牛头马面呢?不会也退役了吧。”徐明追问道。

刚毕业找工作那会儿,徐明满心喜悦地测了一个发财的“发”。

现在终于盼到一支回防部队,便立刻亲自带着赶来支援。让他大喜过望的是,石邑镇竟然守住了,自己外甥更是直接脱了甲胄,游过护城河,笑容满面的前来拜见。

人老了,最怕大喜大悲,这一激动,李防御使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