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说道:“快喝,男子汉怎这般扭扭捏捏的!”见陆承空仰头一饮而尽,站起身,道:“你再睡一会,我去做饭,一会就可吃饭。”

这军中之法,私通叛贼,定是罪当杀头。

陆良眉头紧皱,环视营中所有将领,凛道:“诸位大人,我陆良绝非这等人!”

陆承空见着陆良憔悴的面容,暗道:“原来……原来这不是梦!”只是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地低下头,也不说话。

许立又咳了两声后,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陆承空叹了口气,暗想:“叛军撤回城中,难不成……难不成官军又败了?”

凌综、李贞二人死里逃生之后,已对戴权是俯首称臣。两人拱手道:“凌综、李贞领命!”

斥候连连点头,继续道:“回将军,确是羽林军无疑。小的不敢马虎fuguodupro,整夜都躲在营外查探……听说羽林军大将军戴权一到军中,就把赵墨赶回了长安,还……还把军中的几个将领全都抓了起来。看样子,过不了几日,就要攻过来了。”

“赵将军。”座上的戴权轻轻喊了一声。

不一会,傲洪领着一群人奔到门口,立马低下头,抱拳行礼,说道:“傲洪见过戴将军!”

“我才是井底之蛙……我不该轻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好!”崔西良点点头,双手置于膝上,说道:“怪不得你初上战场,就能料事如神。邵军师在山道设下了天罗地网,不仅给你逃了出来,还能找到我军所在,倒是厉害。”说着,又喝了口茶,像是聊天一般的语气,接着道:“只可惜啊,军师那日发觉少了巡逻之人,心中警惕,于是才将计就计,在军营四周部下了陷阱,就等着猎物上钩……”

那人面无表情说道:“跟着来。”说罢,转身走出营帐。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无奇,但却有种让人必须服从的气势,陆承空只得跟着他而去。

“都怪我……都怪我!”陆承空顿感愧疚,垂着头,不住自责。

“啊……啊!”一时间,许立浑身发软,不由自主的惨叫起来,没几声,双眼一黑,便倒在地上。

沿途并未见着叛军,陆承空心中不由得舒了口气。几人虽已冻得嘴皮发乌,但在此生死攸关之时,哪里还顾得上寒冷?料想粮仓定是在剡县府衙,便寻着路,快步走了过去。

宋强、天禄二人见许立表了态,也不急着说话,只坐在一旁。

庞安听陆承空说完,想到傲洪昨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自己耳光,心中顿感无奈,虽拿不定主意,但还是说道:“走,先跟上去瞧瞧,待会……见机行事。”

刘实熟悉南岗县,想了一阵,说道:“前方不远处就是岔路口,分往东、西两面。往东面走五十多里,就是剡县;往西面走十里路,就是泽县;经过泽县,再走不远,就是丰县。”

宋强道:“没错,没错!即便让旁人知道,咱们在山道里被叛贼偷袭,可最后还是死里逃生,大难不死,说不定……说不定还能立下军功!”

“快跑!”

陆承空问道:“你们可知西边地势如何?”

庞安陌刀一挥,登时一人就倒在血泊中。刘实、许立两人紧握唐刀朝对面几人砍去,没几个回合,敌方也倒在地上。

见陆承空还笑得出来,庞安动了肝火,气得双手发抖,“你……你!”却又不知说什么。

赵墨一听‘装’字,纵是再愚笨,也明白了几分,他心头怒shubaojie骂:“这些士兵真是同无赖一般!”于是怒shubaojie了起来,喝道:“来人啊!把这些装病、装伤之人给我押上来,军法……军法处置!”

“我……我就是看看。”陆承空见这人脸色难看,赶紧放下了唐刀。

“他是来找我的。”庞安站起身,冲陆承空使了使眼色,便挡在他身前。

“折冲都尉傲洪,参见赵将军、权大人!”

陆承空好不容易才找着了自己的“宿命”,此时怎会放弃上战场的机会?见庞安一直是担忧自己,清楚硬的不行,于是就软磨起来,道:“好,那我……我就不上战场了,就跟在你们后面,只是想瞧瞧战场是个什么样子……真的就只是看看,绝不给你添乱。”

牛二一听军情紧急,心想:“若是延误了军情,自己可担当不起。”于是给守在营前的士兵交待几句后,便带着陆承空走进了军营。

陆承空见钟离若并未反对,心中包袱顿时落下,微微一笑,道:“是的,我想清楚了!军情紧急,明日一早便出发。”

陆承空探出手,拾起桌上的《陆圣兵法》,心中暗想:“这个世界的自己,数十年都在读此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早就把这本书倒背如流,再加上有广阔的见识,敏捷的思维,如何能不成功?”

陆承空按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问道:“南岗可是发生了战事?”

“军府?我们可没瞧见军府的人!”不时有南岗百姓入得茶楼,接口说道。

夜里,陆承空睡不着,爬起身,扳起手指头数了一数,自言自语道:“原来,我来到这世界,已有半年。”

钟离若听得陆承空背出这首诗词后,脸立马红透,道:“可……可不是这首。”

厅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陆承空。

在未来世界,只有赚“快钱”的东西,才会有人愿意去做。这种功利性,不是民族的固有特质,而是时代进步带来的转变。信息时代,什么都快,快到让人停不下来。

所有人都静下声来,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四门学这一席。在坐之人都清楚,别看这些生徒现在只是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无闻的书生,说不定转眼间,就成了朝中重臣,也都不敢轻视,寻着一切机会,都要攀上交情,这就是所谓的“人脉”。

陆承空低着头偷偷瞄了眼李驷,虽然他其貌不扬,身材矮小,却官威十足。此时嘴上虽是对方南生行礼,但眉宇间却是透出凌驾于人的神态,看着他内外不一的模样,心中暗叹:“原来方南生还入不得李驷之眼。”

他的心情既低落又压抑,不仅回不去,还被周围的人强迫做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入朝为官,就是古代学子的毕生所求。

庞安诧异的盯了陆承空一眼,道:“你小子居然称呼自己的爹为‘陆叔’,难不成你也喝醉了?”

“我为何要跟踪你?我刚从军府出来,顺路经过这里,就想瞧瞧你小子在不在。”庞安笑意更浓,道:“嘿嘿,这些年,你小子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说着,指了指这棵树下,道:“就是站在这棵树下,每次的位置都一样,来偷看钟离大小姐,我又怎会不知道?”

钟离瑾赶忙弯下腰,指向内堂道:“殷大人,里边请,草民已经备好上等绸缎,小小心意,定能让你满意。”说着,便拉着殷卓朝里屋走去。

这样没有付出,只想获取的事,陆承空是万万做不到的。

没想到哪怕在古代,只是一个小小的四门学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像极了未来世界,是那么的遥远。

虽然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此时此刻,陆承空对于这样的生活,反而感到了一丝新奇。成为另外一个自己,逐渐融入他的生活,这样的感觉,仿佛是一场游戏。特别是当旁人都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自己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陆承空仍是不敢正眼去看陆良,与之单独共处一室是说不出的别扭,支支吾吾地答道:“嗯。”

陆承空看了一眼罗修远,摆摆手道:“经济二字,又岂是如此简单?书上有一句话我还记得,是哪一本书来着?”说到此处,也不由挠挠头,道:“管他哪本书,那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殷正易见陆承空两眼发直,只是以为他还没恢复精神,仍是滔滔不绝的说着治国良方,一旁的顾元生与罗修远则频频赞许的点头。

听到这时,陆承空心中大概有了数,不管陆武是不是孙武,两人在不同世界的地位,都是一样重要。此刻趁着顾元生说的兴起,接着问道:“那‘陆圣后人’呢?我在史书上,也并未见有记载,陆圣的后人又在哪?”

“科学……科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从小学到的知识,到了现在,居然毫无用处?”陆承空这些天接收到的信息过于复杂,已经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庞安二话不说,站起身,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递道陆承空面前,道:“拿去。”

来人正是庞安、刘实、天禄。庞安是军府的伍长,刘实与天禄是庞安的下属。

原来这不屑一顾,竟比当面的讥讽、辱骂更让人憋屈。陆承空呆呆站在原地,忽然发觉竟与这一干人不在一个世界里。胸口顿时堵住一口气,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

但无奈的是,已没人愿听。

那有何必多说?

陆承空忽然冷笑起来,似在笑自己,又似在笑着这所谓的友情怎会如此脆弱,又或是他们与自己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