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昨晚看了一夜地图,早已把附近的地形默zhaishuyuan记在心中。心想:“南岗西边乃是一片开阔之地,崔西良又只剩千人,若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于是拱手道:“将军,崔西良此时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必定人困马乏,这又逃向西边,是自寻死路!”

“攻城!”赵墨抬起又粗又肥的臂膀,指着南岗,大喝一声。

可依旧fqxs藏身于营帐中的陆承空,却是焦急万分。

凌综低下头,恭敬道:“回赵将军,营中士兵这几日连夜奔波,多是患了病,此时都没了气力,只怕……只怕是无法出兵。”

陆承空拨开帷帐,偷偷朝里看去。营帐中数人围在一木桌旁,桌上放着有几口大碗。一人两眼放光,手持骰子,往手上吹了两口气后,念念有词的把骰子甩入碗中。营中众人瞪大双眼,脑袋是随着骰子的起落上下摇晃,全都争得面红耳赤……确是在赌钱。

庞安“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我们想什么?计谋那是大将军考虑之事,我们这等小兵又何需操这等闲心?”

庞安打小就随着父亲庞正宽入了军府,父子两性子相似,皆为人豪迈,在大事上更是毫不含糊。庞安在这几人中,年龄最大,众人也视他为兄长一般。

“小声些!”陆承空扫了一眼四周,急忙用食指竖在嘴唇前,比了个小声的动作,道:“庞安,你信命吗?咱们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有不同的宿命。”

“你可是牛……牛二哥?”陆承空一边朝他走去,一边说道。待走到牛二面前,已被他手中的火把照亮脸面。陆承空瞪大双眼,指着自己道:“牛二哥……是我呀。”

陆承空回道:“我有急事找你家小姐,望小哥告知一番。”

他低头凝思了片刻,能感受得到这一阵阵激动,已经无数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是来自心底最深处,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庞安见陆承空急不可耐的模样,也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小声说道:“崔西良的确造反了,前些日子就已经攻到南岗城下。”

“什么?崔……崔西良是谁?”陆承空一脸疑惑。

“陆公子,你怎么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原来自从入府赴宴后的第二天,陆承空、罗修远、殷正易三人的诗立马就传遍fanwai了整个应县,凡是文人学子,都对着三首诗赞不绝口。特别是提到陆承空胆敢在县令府上吟诵这首诗时,都说此人不简单。当钟离若得知是陆承空所作的诗词后,只是读了一遍fanwai就记住了,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心头既是吃惊,更是敬佩。

罗修远则站在方南生身后,冲着陆承空挑衅一笑,道:“陆兄,你可别生气,你的病可还没好。”

罗修远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已是心满意足,便与他的父亲罗田对视一笑。但只是这一瞬间,又回复了谦虚的模样。

众人都知方南生平日最爱吟诗,今日来到李驷府上游宴,看着这灯红酒绿的场面,定是诗性大发。

今夜府中的宾客皆是应县有头有脸之人,只有‘生徒’资格的学生,才能跟着方南生来到府内,罗修远、殷正易、周怀志、陆承空等人自在其中。

陆承空并不买账,神色一凛,看着陆良,《陆圣兵法》中的每一句话都浮现在眼前,道:“《陆圣兵法》有云,‘兵者,乃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此四句话,我从小就听过。你们都是军府之人,都是大唐国的将士……”说到此刻,陆承空也并不是单纯的斗嘴,语气沉稳下来,道:“庞叔、庞安,还有……虽然我只是个书生,但我知道,身为男儿,定要顶天立地,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也都要以保家卫国为天职。”

虽然陆良已经感受出陆承空对自己的疏远,但他本就是个粗人,根本不会相信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一切,权当是为考科举伤了神。陆良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一眼陆承空,道:“承空,明年就要入京赶考,你可准备好了?再过几个月,我先托人在京师去定客房。”

“哎……”陆承空见他已有五分醉,心想时机已到,这才故意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谁知,钟离若一转身,不去看别处,只是直直的望向树下。当她见着了有些不知所措陆承空后,只是矜持的一笑,就转身走进了府中。

原来此地乃是钟离氏绸缎庄,年轻少女是府上丫鬟,名叫碧儿。

把这首情诗又读了两遍fanwai后,陆承空暂时放松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暗想:“还好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个单身汉,如果娶了妻子,自己要如何面对她?把她当成别人的老婆,还是自己的呢?”想到此处,他不由红了脸,急忙甩甩头,暗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去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陆承空听了周怀志故意拉近距离的语气,更是确信了自己的推断,暗道:“看来看去,只有庞安是真性情,这些满腹经纶的读书人,心肠太多。”

“没事了,只是偶尔有些发晕……你快去让庞安来。”

想通了这一切,陆承空稍稍放松下来,心头甚至自嘲道:“自己不正是陆承空?”

罗修远嘴角微翘,脸上强挤出一丝冷笑,道:“陆公子,你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语,只怕没几个人能听懂。”

“哎。”殷正易叹了口气,继续道:“承空,我等自幼苦读圣贤书,男儿若要报国,定要考取功名。你我两家交好,为兄望你还是别沉浸在这等闲书中,耽误前程哪!”

顾元生加重口气说道:“整整八十万!”

“自诩是陆圣后人……”陆承空心头默zhaishuyuan念了两遍fanwai,脑中拼命的整理着所有信息,只是片刻功夫,他把一切串联起来,得出了一个大致的雏形:这个世界的自己,自幼酷爱兵法,特别是这本《陆圣兵法》。不论在哪一个朝代,若是一个人能被称为“圣人”,他必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既然如此,“陆圣”必定是个传奇人物,难道《陆圣兵法》就是陆圣所著?还有,既然自己姓陆,又自诩为“陆圣后人”,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

庞安被陆承空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脸,道:“承空,你干嘛老盯着我看?”

“又?”陆承空一下子定住了,心头暗想:“又疯了一个?难道他们口中的疯子,也是和我一样,从未来,来到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急忙扑到那人面前,道:“哪里?你说的疯子,他在哪里?”

母亲见爷爷并不在家中,笑道:“你爷爷啊,是上了年纪。整天就抱着一本家谱,浑浑噩噩,就连你们陆家的祖宗,是哪一朝哪一代都也记不清。说的是真是假,也不重要了。”

他看着店外的招牌,忽然站起身,双眼恢复了神采,提起衣摆,快步冲了过去,心里暗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用酒能证明,这个身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但如果他把得出的结论说给旁人听,一定会得到三个字的回馈:神经病。

“厉害,厉害。”陆承空对护身护自然是不信的,心头暗道:“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就连一个说书人都知道先做好广告,再来饥饿营销。”

“老子虽然没读过书,但自打记事起,就听过了龙江!”

如今的一切,完全颠覆了陆承空的认知。

“嗯。”

“我……我……”只是片刻,陆承空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口气又不顺,两眼一黑,再一次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