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傻,能做到这样的大官,又怎会是稀里糊涂的傻子?”名柳白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道,眼中满是对刘贺的不屑。

哐哐哐——

水千流无声而笑,宽慰“有飞云骑看着,楚家不会有事。”

徐冲心中一惊,看向楚清,原来她在思考的是这件事。

可是,好感是好感,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接受楚清所说的话。归附于一个少女身边?为她再披战甲?这可算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了。

楚清无奈。好吧,她承认这个时空,有很多传讯方式,是她所不了解的。

身后,是楚家宅院的大门,家中的男仆不时从里面搬出热腾腾的馒头,让主母和小姐分给城中的难民。

见楚清妥协,水千流脸上的认真收敛不见,肆意不羁的笑容又浮现出来“这段时间,因为大雨,你可是停了许久练习。”

这样的天气中,半步无法离开,除了吃睡,她又还能做些什么?

扈博易的眼中终于看向了自己的纨绔儿子,这几日,此子到安稳了许多,没有在外沾花惹草,也没有惹是生非,反而在家中店铺中帮忙。虽说也没做什么事,但是也颇令人意外。“最近你怎么不出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们鬼混了?”

“过奖过奖。”楚清端起茶杯,遥敬了水千流一下,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不得不说,在与扈家斗法的这段时间,让她看清楚了很多这个时代的东西,也激起了她经商的兴趣。待扈家之事一了,她或许会私底下做些生意打无聊时间。

这句话中的两个关键词,让在场的中土商人们一片陌生。

世间至美的眸中微闪,黑白分明的眼中,仿佛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幽光“你要使用第一个条件?”声音依然如清泉过石,直达人心。

这份娇羞之态,更是让楚清皱眉。若是名柳在她身边,整日只想着男欢女爱,恐怕也不适合留在她身边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可是,不待楚清解释,那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却淡淡的开口打断她的话,那语气中的淡然犹如询问平常事一般。

本已经松了口气,等待楚清离开的水千流,此刻扶在梁上的手掌却感到微痒,低头一看,原来在身心煎熬的时候,不知何时一只蚂蚁居然爬到了他的手背上。

这画面是美好的,毕竟赏心悦目的容貌和雍容华贵的气质已经足以让所见之人,心中震撼。此刻,楚清已经忘记了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大美人的事实,只是将这美好得不忍破坏的一幕悄悄的收纳眼底。

刘贺打开一看,倒出几锭银子,翻过去一瞧,果然,在银锭的底部都刻着扈家的标记。大户人家在金银上刻记号,本是防止意外丢失或者失窃,如今扈家的银子却变成了罪证。

呜呜——

很快,前去探查的衙役和扈家的管家一前一后,一明一暗的返回。带来的结果都一样,楚家已经顺利交货,而扈家在挑不出毛病的情况下,货物已有大掌柜签收。

“众位都起来吧。”依然让人感觉到飘渺的声音传来,听在众人耳中犹如仙乐一般。

夜里的瑶池依然如同仙境一般美好,那刺骨的湖水,将那颗被楚清无意中点燃的心渐渐冷却。将自己沉在湖底的水千流,任由湖水包裹着自己的身体,那脸上纠结的表情,似乎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少女而动情。

此刻楚家的混乱非常,这场大火让闻讯而来的楚家商号管事,都心中一凉,不由自主的在心中道“完了,完了……”

这个男人两次三番深夜闯入她的房间,让原本对他稍有改观的楚清心头火气,带着讥讽的冷笑,她道“我倒不知原来天下第一公子,竟然喜欢在夜里偷香窃玉。”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眸光一闪,想要推开楚正阳,可是后者却在她变冷的瞳孔里看到像自己背部砍来的刀。

楚清稳定身子,微微皱眉,看向楚正阳。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靠在车壁上,撩开窗帘,向外看去。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随后,楚正阳带人进入瑶溪,楚清跟随在后,对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的扶苏和名柳低声吩咐“一会少说话,多听多看。我只提醒一次,以后跟在我身边,须得自己多琢磨。”

“听说,是东家派人张罗的一些货物。”方账房的消息显然要比袁账房多些,如此看来此人也要比袁账房圆滑一下,通晓为人处事之道。

御赐牌匾,这是何等荣耀,为什么在这少女的脸上他看不到一丝得意和兴奋?

千万别小看了这幅牌匾,这可是御笔亲书,放在商号中就是一块金字招牌,更是一面护身护。最起码,当地的官差都不会轻易找事,还要明里暗里的照顾三分。

殊不知,这位楚小姐的父亲,心中也是一片激动。激动的不是楚清的对应,而是激动围绕在扈家席位上挥之不去的阴冷之气。

这一幕,高高在上的赵晟皋眼中闪过轻蔑的神情,可那绝美的五官上,却温润不变。那一身洁尘不染的干净气质仅与那异宝的通透相互呼应起来,让他变得璀璨。

宴会在赵晟皋的吩咐下开始,美酒香醇,佳肴诱人,又有歌舞欣赏,不大一会,之前那扈家千金引起的小插曲别被人遗忘脑后。

见她这般模样,之前那些说着讽刺话语的女子都勉强的笑了笑。楚清在她们之中年纪最小,那么多人欺负她一个,传了出去,确实让她们感到面红。

这些话传至耳中,楚清并未半点不悦,反而笑意更深。她就站在她们后面,直到有人察觉到她的到来,而渐渐停止了声音。

“咳咳……”呼吸节奏的打乱,让他急咳起来。原本笔直的腰,也弯了下去。

当然,这些皇家隐秘,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窥视的。

还未等楚清回话,就听那拽拽的男人对名柳吩咐“你家小姐脸上的石灰粉不可用水,需用油擦掉。”说完,楚清就感觉自己身上一松,触碰到的是冰凉柔软的垫子。

因为之前楚清推开了窗户,也让这房中的一切落入了湖中一艘精致画舫上。

这最后一句反问,落在楚清心中如同雷鸣一般,将她对前世的纠结,和来到这里的疑惑震得粉碎,心中突然清明起来,不由得轻笑摇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楚清淡淡点头“他们腰间的腰牌不是寻常物。”不是寻常物,自然是来自不寻常的地方,在南楚不寻常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南楚皇室。碰巧今日三皇子刚到安宁,那么还有什么可疑惑的。

在簇拥中,终于缓缓驶来一辆华贵的马车,最先吸引楚清目光的是那高高竖起的银色金线绣制的华盖。

扈少安摸了摸鼻尖,站起来,向父亲拱拱手后,退了出去。父亲是他的经济支柱,他可不敢轻易得罪。而扈芙蓉要与父亲争辩,却又不敢,只得绞着手帕,咬着牙,脸色阴郁的退了出去,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楚清嫣然而笑,聪慧如她,怎会不知楚正阳这番相问,是想让她真正融入这个家。想要培养感情,自然要从交谈开始,而交谈就离不开共同的话题,如今,楚正阳在做的正是这件事。

原来,楚清曾吩咐过扶苏注意楚家商号的近况,如今这小厮便是来汇报的。在他的口中,楚家商号这几日门庭若市,生意好得不得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屋中只剩下楚清和扶苏时,后者才小心的凑近,眼中闪动着莫名光泽道“小姐,那人临走时果然与刘大人耳语了一番。”刘大人便是这安宁城的父母官,扶苏在安宁城混迹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姓名。

“很好。”楚清淡然一笑,笑容中带着莫名的含义。

而此时,楚正阳也并未多想,只是有些心灰意懒的点点头。

扶苏离去之后,楚清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却突闻父亲的声音传来“阿离,随我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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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可不是小猫小狗,分明就是一个人。楚清挑了挑眉,眸光落到旁边倚着墙而放的一根木棍,她顺手拿起来,挑开盖在那人身上的破旧席子。

“真是生儿当如文状元,不仅光宗耀祖,还令人艳羡。”

“阿离,我扶你。”文青竹见楚清前来赴约,心中大喜,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未必不能实现。

楚清抬眸看向他,同样的笑容,同样的绅士,同样的体贴……可惜,那时的离歌已死,那时的楚清也已死。

避开伸来的手,楚清在酒酒的搀扶下,登上画舫。

空空如也的手,让文青竹脸上笑容一僵,有些尴尬的收回。许久,不曾有人如此无视过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再次浮现出深情款款的笑容,转身看向楚清。

“阿离,今日你能来,我实在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