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及其他金国高层也知道了这段时间宋军在黄河北岸的行动,但盛夏时节并不是他们认为可以进行大规模作战的时候,也只能听任宋军在黄河北岸“兴风作浪”,没派兵南下。

在金人攻来的时候,开封一带的禁军几乎全军覆灭,现在防守开封一线的除了少数正规的禁军外,其他都是由厢军、义军等乌合之众组成的人马,宗泽这样有多次指挥作战经验的老将集万人马都没办法击退一万余金人骑兵的攻击,要是金人更多兵马南下,能不能抵挡住其攻击都是未知数。这种情况下,如何北伐?想在现在这个时代主动进攻,迎回二帝,无异于痴人说梦。要是现在不是炎热的夏天,而是凉爽的秋冬季节,那数十万南下的金军完全可以尽歼开封一带号称百万的宋军。

在终于踏上黄河北岸,与接应的完颜娄室会合后,完颜宗弼才心安。

率军在下午时分抵达开封城下的王晨,看到城外黑压压一片迎接的人群,有些被震住了。

对外征战百分之七十的胜率----要真是这样,那整个地球都要被宋朝征服了,如何还要怕区区一个辽,一个金,还有弱小的西夏。还有,宋朝时候,有几次对外征战?大多时候都是在反击外敌的入侵吧?主动攻打外夷的战争,只有在宋初时候才有过,到了后来,就好像没有了。

不过王晨指挥的宋军追的很紧,没有任何放弃的打算,五千骑军几乎与掩护主力人马后撤的几个猛安的金军纠缠在一起。尾随的步兵也顽强地配合骑军突进,战斗依然很惨烈。

为了鼓舞士气,完颜宗弼挥舞着战刀,带着身边的亲自再次冲杀过去,在他怒吼的喊杀声中,迎面而来的数名宋军士兵很快就被砍落下马,一名宋军士兵竟然被拦腰砍成两截,没上半身的身体在跟随着战马再冲了一阵后,这才倒落马下。

王晨站在山顶的高处,一直以望远镜查看金人骑兵的动静。

完颜宗弼部一路冲杀过来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击,遭遇到的几队宋军没战就溃败逃跑了,完颜宗弼根本没兴趣去追歼这些乌合之众,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快速攻至开封城下,在宋军猝不及防之际,杀进城去,将小皇帝赵谌及李纲等一力主战的大臣全部杀害,放火烧了开封城。他也根本没去担心他这样孤军深入,会遭到全军覆灭的命运,年轻气盛的他对一点非常坚信,那就是任何一支宋军都没办法抵挡住一个万户女真人的攻击,只要渡过了黄河,就是成功,最多只是战果的大小不同而已。

因为有这样的心思,许多将士在应令出城后,并没感觉到害怕。

手下的军士飞快地将宗泽的命令传向各地。

大宋的水师面对金人时候是不会遇到威胁的,而且紧急东进的那些战船上指挥人员大部都是跟随宗泽征战的将校,与金人作战时候他们已经取得过胜利,不会与其他宋军一样遭遇金人马上就会溃败,他们也知道在战船上基本不会受到金人的威胁,因此几十艘战船毫不犹豫地紧急东进。

他已经制造出了数量颇巨的炸药,他不相信金人的血肉之躯能抵挡住炸药的轰击。

“派去和谈的使者是否已经过河了?”

李纲一扫前些日子的担忧,在进宫向皇帝禀报了事儿后,与王晨说话间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宗本是张宪的字,两人熟稔后,王晨就以字相称张宪。两人私下相处,王晨也很随意,丝毫没有一名朝廷高官的样子。

同年八月,完颜宗弼再随其同父异母的二哥完颜宗望南下攻宋,依然率军任先锋大将,率军渡过黄河,抵达开封城下。完颜宗弼还很年轻,但已经立下战功无数,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他很有头脑,打仗时候从来不会蛮干,避实就虚是他最信奉的一条法则,他特别擅长长途奔袭,数次取得胜利,都是利用其部快速机动能力,长途奔袭得手,迅速击溃遭遇到的宋军,取得大捷。

她当然想不到王晨是这样的心态,她只以为,王晨是因为她姐姐赵環環的原因才对她不冷不热的。

赵谌那里倒不需要,只要将情况当面禀报就行了,这个小皇帝也不会仔细去看各地送来的情报的。

“那怎么可能?”王晨苦笑了一下,赶紧摇头,“上次被我放了一把火烧了后,金人害怕之下赶紧渡河过去了,他们现在依然呆在黄河北岸,没有过河,而我大宋军队已经在黄河边陈兵数十万,金人怎么可能会攻到开封城下呢?环环公主,你不要有任何的担心,金人再没可能攻到开封城下的。”

李纲到底不是久经沙场的武将,即使在朝多年,曾指挥过东京防卫战,但谋略上到底还是欠缺了一点,而且心理沉稳度上,还不如他这个才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他相信李纲和宗泽的布置上依然有很多漏洞,但他也不是指挥过大战役的大将,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许多想到的东西只是依据自己的一些论断而得出的,不可能那么完善。他只希望,金人能狂妄自大些,依然从郑州到滑州这一点渡河,与我大宋军队来一次硬碰硬的接触,而不是避开我大军布防的正面,从两侧绕行攻击。

如果没办法抵挡住金人的攻击,开封再次被攻破,那可能再也没机会去考虑这些事了。

王晨的话马上得到了诸将的认同,王晨也立即下令,令军器监官员广集工匠,加班加点生产依他配方制作的火药,再制造出更多的“霹雳火球”来。当然配方比例作为机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王晨也严令,要是有人胆敢将配方泄露出去,格杀勿论。这事王晨准备交给李纲,让李纲派得力人负责,他在朝中可没多少人有深交,更不知道哪些人可以信任。

宗泽在率军勤王时候,以战车有效地遏制住了金人骑兵的攻击,虽然在运动战中因为战车的转运不便出现了惨重的损失,但他依然认为,战车阵是可以抵御金人骑兵的冲杀的。因此李纲和宗泽也马上下令,大造战车。并发动军民,日夜施工,准备在开封城外修建几十座壁垒,以拱卫京师。并下令在黄河沿线大量修筑堡垒,扎下连珠寨,京畿濒河七十二里的重点防线上,沿线开挖深达丈余的壕沟,沟南侧密植鹿角,命各州县的将士分部防守。

“臣多谢陛下信任!”折彦质跪伏在地上,泪流满面,并一再保证,他一定会用军功证明自己的能力的。自己在黄河边上表现这样无能,但朝廷依然委以他重责,他如何还能控制住情绪?

依然商量不出主意,赵构只得无奈地挥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去痛苦思索了。

宫中的宦官、宫女数量也只有不到百人,许多宫殿只有一两个看门的宦官,诺大的皇宫大多地方都是很冷清的,夜间更是一片寂静。皇帝及两位公主还有元祐太后每日的用度也非常少,皇帝赵谌还下旨,表示抗金大业未尽,二帝未迎回,他就永远艰苦过日子下去。

战斗力低下原因非常多,这不是王晨一下子能完全弄清楚的。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已经成了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大臣,执掌了殿前司的王晨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提高宋军的战斗力,让宋军由一群绵羊变成一群狮子。即使不能完全变得狮子,也要让他们变成恶狼。

王晨和李纲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张浚自请命去陕西,被朝廷委以川陕宣抚处置使,统一调度川陕的军政事务。

景王赵杞被金人掠走后,谏议大夫洪刍色胆包天,将景王的宠姬曹氏弄到家里当小妾;谏议大夫陈冲为根刮官时盗取收刮的金银,发国难财,还与宫女摘花饮酒;朝请郎金大均趁乱盗取皇宫里的麝脐,还把乔贵妃的侍女乔氏纳为小妾;朝散大夫周懿文、朝议大夫张卿朝、朝奉郎李彝在金人攻破开封时候,曾与宫女作乐,朝请郎王有之欺辱宁德皇后的妹妹。这些人的劣迹被调查清楚后,都受到了严惩。洪刍、陈冲、金大均被杀,周懿文、张卿朝、李彝、王有之等人被流放到岭南、海南。在金人来攻时候表现让人鄙夷的大部官员都得到了清算,被杀的不少,震动还是非常大的,许多官员惶惶不可终日,但此举得到民间百姓的大力支持,许多深受其害的百姓终于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形势的危急,这些新成立的残宋朝堂上说话最有份量的大臣都迫切希望能将尽快找到解决目前危机的办法。

他现在最可利用的人就是身为皇帝的赵谌,还有对赵谌非常有影响力的赵環環和赵珠珠,这三个人,他要尽量将他们掌握,更要将他们保护好。

宗泽没了任何与李纲争辩的底气了,他心里充满了寒意,更是满肚子的悲愤,怎么也想不到,范琼等人会卑鄙无耻到这个程度,完全不把自己当宋人,一心卖国求荣,竟然送信给金人,希望金人再次南下攻宋。如果说在刚才之前,他还抱着让这些人多风光一段时间,稳定一下开封局势的话,那在看到这封信后,一点这个念头都没有了。宗泽异常的震怒,满脸涨红,手上青筋暴露,在不停地抖动。

“僭逆、伪命二事是当今大事。张邦昌在朝十余年,官居宰相,不能为国死节,反而接受金人册封,自以为得计,最后迫不得已才退位,为天下人痛恨。范琼、徐秉哲等人更是为虎作伥。朝廷不治其罪,反尊崇其礼,这是何道理?陛下欲图中兴,反而尊崇僭逆之臣,又将其它臣僚接受伪职之罪,一概置之不问,何以平天下之民愤,何以励士大夫之气节?”李纲说的非常硬气,最后以不容商量的口气对王晨说道:“王殿帅,在这一点上,某绝无妥协的可能,只要某在朝一日,就一定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以告慰在此次灾难中受辱及失去性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