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有一石台,有一光头老僧侧对着她这面盘膝而坐,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见白色的胡须长的垂到石台下面,他单手执着一枚白色棋子,似是思索着该往棋案上的哪一个位置摆放,一盏油灯跳动着火苗。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想和你一起呆一会儿……”楚凤宁仰首看着漆黑的夜空,只是幽幽的说道。

楚凤宁手一顿,停在半空中,为苏烟染有如此高的警惕而叹服,仿似他曾经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晚上觉都睡不安稳,或者说根本是不敢睡觉,可是她从小长在农家现在被接回相府,何以会有如此的警惕?

这个惯性是七年前的习惯,那时候她还是颜梓书,是个暴力的妞儿,她是一个讨厌被人打扰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打扰到她的人,都会被她k一顿,当然是很惨的那种。

楚凤宁在夜明珠的光辉下看清了趴在地上的小脸,懊恼纠结的脸色在他弯腰靠近的时候,渐渐的舒展开来,黑亮的眸子渐渐的有了迷幻之色。

苏烟染很是懊恼的接二连三的踢了好几脚,飘飘荡荡掉下来几片枫叶。

他一定是眼花了,不过她是怎么来这里的?

毛笔字啊,她心里的痛啊,以前她不是没学过,只是她写完之后就都是一个墨团团,如果是之前不够平心静气,那现在呢,她可是心气平和如夕阳老人,还是照样的写不好。

乔淑曼皱了皱眉,吩咐丫鬟抱着苏慕玿走,苏慕玿当即止住了泪水。

苏烟染听着各个房间传出来的悉悉索索或者吱呀木门推动的声音,知道丫鬟们都在做起床准备了。

就算是可以晚半个时辰,对于苏烟染来说还是太早了,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都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先捏了捏今天爬上爬到快断了的腿,再做做拉伸动作。

“恩,兰儿,我饿了。”苏烟染本就不想和苏烟火说话,还是被试探,管她怎么想。

楚凤宁已经起身,何其掏出一粒碎银放在桌上,连忙起身跟上了楚凤宁。

相府的车夫跌坐在地,一脸惊惶未定,而他的手边是一颗马头,齐脖而断,马眼真得如铜铃般大,张大的马嘴还在蠕动,鼻尖还喷出白气。

只要她好好的教导染儿,有苏封和乔家的支持,宫中还有乔淑怡这个皇后娘娘在,染儿要在波谲云诡的宫廷中斗争又有何难?

见苏烟染没有回答,一个穿着碧绿色罗裙的小女孩切了声,“五哥哥,她不知道苏家小妹是个傻子吗?她怎么会和我们一起玩……”

“夫人还在挑选,四小姐可是乏了?”

弱水不知道会不会被抓到?但是就算抓到了他也不会说出来,而苏烟火更是不可能说出来,所以她想应该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怀疑是她动的手脚。

相府一时陷入混乱,侍卫纷纷涌向这边,今晚的相府内是注定宁静不下去了,陷入了喧哗与混乱之中。

她挺着腰板不动是很辛苦的,要不是早就训练了一身好定力,早就破功了。

他的手里把玩着一颗犹如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光线忽上忽下,忽明忽暗,一直盯着瞧,眼睛都花了。

多么好的一只公鸡,做活杀鸡是多么的好吃,这下子死了,真是太浪费了。

上一次,苏慕瑢落水说是有个小厮鬼鬼祟祟,他一口咬定是苏烟火,可是确实不可能,只是后来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小厮,如今又有丫鬟被毒死的事情,她不能在疏忽了,相府内院出了事。

乔淑曼怒不可当,执起了家法,命人将红玉给抓起来杖打,可是这时候红月却说她怀有身孕,乍然的消息让一众人都愣了神,而红玉却利用这空档挣脱开了小厮的禁锢。

“染儿,娘亲真得不能再承受一次你丢了的打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跟在娘亲的身边,知道吗?娘亲也不会让别人把你带走了,即使是皇后娘娘也不可以……”

楚凤宁见苏烟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伸手覆上苏烟染正在揉着的地方,握着苏烟染的小手,轻轻的揉了揉:“小妹妹,对不起啊,本王的侍卫弄痛了你,你没事吧?”

对了,不是有苏烟火吗?她是怎么溜出相府的?

“是,奴婢明白。”

如果这是在看电视剧,苏烟染很想颁一个最佳演技奖给苏烟火,这神情这语气这动作十足的到位,可是这并不是电视剧,苏烟火到底要利用她做什么?和徐如诗有关?是想要用这件事来打击报复徐如诗?

乔淑曼虽然不喜苏烟火,但是该有的份例什么的都不会亏待她。

苏烟染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堆,和风院里也陆续来了些人,应该就是来汇报情况的管事,进了花厅中,丫鬟进进出出的上了茶。

楚云澜向苏烟染倾身,一手拉着一边红线绕到苏烟染颈后,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脖颈的皮肤,她扭了扭身子,怪别扭的,他倾着身,将她的光亮都遮住了。

他说着摆手要对着楚云澜躬身作揖,楚云澜向前一步,双手一扶挡住了苏封弯腰的动作。

苏烟染看着镜子,摸着自己肉嘟嘟的脸颊,这段时间她也没少被调理,原本有些营养不良的瘦瘦的小身子养出了肉来,最明显的就是这脸颊。

苏慕瑢不敢再吱声,几日来连番被训斥了,他心里憋着气,但是又不敢顶撞。

“做了十一世的傻子,再多一世也无妨。”墨衣男子手一挥,水镜犹如水波一阵荡漾,画面消失不见,“司命该醒了,我去陪他下盘棋。”

“小厮?你怎么说是你二姐?”乔淑曼抓住他话里的疑点。

艳儿是林姨娘的闺名,听乔淑曼这么一问,他没松手,颔首回道:“瑢儿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受了惊吓闹腾,贱妾这就带他下去换身干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