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稍微舒展了一下手臂,现一动手臂也会牵动着后背的伤口疼,皱了皱眉,还是认真的说,“我希望你帮他。”

周围所有人都在笑着,唯有证婚人的表情庄严。

苏好眨了眨眼,觉着贝亦铭那笑意,就跟宠溺的看着自己家孩子似的。

贝塔是个小孩,可贝塔又不是一般的小孩。可能遗传了她舅贝亦铭的奸诈,苏好愣是没问出来她爹是谁,只知道贝塔的外公跟着管家去看老战友了,外婆去了香港谈生意。

一个考场七个考官,余牧是看起来最年轻的,像刚大学毕业的男孩,干净,温和。几个面试考官里,当属他最有亲和力。苏好甚至还腹诽过余牧肯定是官二代,不然年纪轻轻怎么能当上考官。苏好还是回到家后问了高玄才知道余牧已经岁了,大自己5岁。

耿部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得有些严肃,五官粗犷,眼神更像把收割庄稼的镰刀,刀上的小锯齿更加锐利,不敢叫人正视。

苏好嗤笑“男欢女爱可不是逢场作戏,都是借口。”

苏好这两天哭也哭过了,现在的感觉只剩下伤心,她不明白对自己那么好的余牧,怎么会背着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更不明白余牧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还对自己那么好。

“不然什么疯,叫哥。”

“余牧,画面上那个男人是你吧?”

苏好说“气也没用,我还不知道你,谁违了你的意,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开刀。不过我身边除了继父和余牧俩也没什么人了,他们俩又是你不能动的,所以你想下刀也没用。”

“亦铭书记,您也来‘君归’的拍卖会了。”

贝亦铭笑了,“走吧,半山腰有酒店,带你去吃东西。是个官员开的,服务与餐饮都很有保证。”

苏好忽然想起了今天是周末,怪不得贝亦铭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带她跑这么远来吃饭。

半山腰的酒店正门,是个庙院一样的石拱门,上方雕刻着几个梵文————。苏好停步看了这天书好一会儿,秉着求知好问的传统美德回头问他“什么意思?”

贝亦铭道“hetupratyaya-sa-nipata,因缘和合。”

“你怎么知道?”

贝亦铭却只是但笑不语。

苏好识趣不再问,提步向里面走,没走几步,便入目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竹楼,房檐正滴答的滴着雨滴,竹楼前还停着一排的政府标配车辆。苏好的秘书病犯了,担心地问,“官员开的,你不怕带个女人来被举报腐败?”

贝亦铭笑了,笑得苏好自己都觉着问了个白痴的问题。果然,贝亦铭略带调侃的问“你觉着谁敢举报我?在江芜省,就算我带着别人家的太太登山都不会有人多嘴的。”

苏好听这话,忽然有那么点不舒服,似笑非笑的问“哟,那鼎鼎大名的亦铭书记怎么没带一个啊?”

贝亦铭偏头好笑地看了苏好一会,不经意地道,“明年的这个时候,或许会的。”

苏好“……亦铭书记好雅致。”说着快步走进竹楼。

贝亦铭面含微笑的在后面盯着急匆匆离开的苏好半晌,才慢悠悠地尾随跟上。

一路行至顶层,竟未见到一个官员。竹楼里面有非常宽敞的隔间,两个人席地而坐之后,旁边的一个表演空场,立刻有两个戏子进来,依依呀呀的开始唱昆曲。

苏好呷了口白开水,一边等着上餐一边支着脑袋跟着一起哼哼着。

贝亦铭正在接电话,依旧是怎么简洁怎么答,却不像是之前的“嗯”或者“知道了”,而是“不去”或者“没有”。

她之前和贝亦铭出席过一些活动或者宴会,却除了吃吃喝喝没有其他的乐趣,这是第一次觉着空前的轻松,原来贝亦铭还有如此享受放松的地方。

一放松下来,苏好说话就不经过大脑了,见贝亦铭挂了电话,就和跟朋友聊天一样,随口问着“谁啊?约你?”

“唔,朋友。”顿了顿又道,“单纯的朋友。”

苏好哧的一声笑,用勺敲着瓷杯,揶揄道“亦铭书记,欲盖弥彰了啊,哪家太太约你?”

贝亦铭眼神难得的有些躲闪,苏好顿时就蹬鼻子上脸了,拄着桌子凑到贝亦铭的眼前,挤眉弄眼的道“说说?”

她却仿佛更像撒娇,面上还有丝不明的僵硬。贝亦铭反倒是支着下巴更凑近了她,两张脸挨得极近,用低缓而诱人的磁性声音问道“真想听?”

蠕动的薄唇险些碰到苏好的红唇,苏好慌乱的退后,摆着手掩盖心慌,“我就随便问问,不说就算了吧。”

真是敏感。贝亦铭退回到了座位上,一手把玩着小茶杯一边却不依不饶了起来,慢悠悠的说“你问过我是不是喜欢苏好吧?我觉着这问题没有可谈性,不过我可以和你说说我喜欢的一个——女人。”

苏好急跳动的心弦嘣的一声停了,迟钝地点了点头,“哦。”

贝亦铭径自开始唠叨了起来,“她平时很精明,有时又很神经大条。她很喜欢看政府的内部档案,有一次她无意中知道档案中有个备份的机密录像,她很想看,缠了我很久,看她期待的模样,我就违反规定应了她。但那天中午,我陪她刚看了前几分钟,她临时有事被叫走了,临走前还喊着要等她一起看,我就按了暂停。可她回来时都是第二天了,我也在办公室等了她一晚上,她却把这件事忘了。呵呵,到现在那录像都没有看完……”说完,贝亦铭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低头摆弄着菜单。

苏好坐在隔间里,听着依依呀呀的昆曲,却是一阵热一阵冷。她想起那次她缠着贝亦铭非要看双鱼玉佩的事了。和贝亦铭说的一字不差,只是她不知道他等了她一晚上。

苏好下意识的问“你怎么没告诉她你有等她?”

贝亦铭道“我不舍得,我不会把她夹在进退两难的地方。”

进退?是指她已婚的事?他,原来真的喜欢自己……

苏好正心慌意乱时,忽然一道声音从隔间门口传来“亦铭书记在里面吧?”说着一边拉起了竹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