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没人到甲板上缴枪后,这人回头对海盗船上喊了几句。海盗船上的机枪又响了起来,这回距离游轮太近,机枪扫射下开始出现死亡和重伤,船舱内哭喊声一片,守在下面的英国船长和船员们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将白衬衣绑在拖布杆上从窗户里举出来,并大声喊叫要求海盗们停止开枪。

客轮最上层设有二十八间豪华套房,柳清扬和李大勇占用一间,五个保镖分占用两间。柳清扬的房间位于走廊的尽头,走廊两边的倒数第二间为五个保镖的房间。柳清扬被限定只能在最上层活动,而且每次出舱都要由至少两名保镖陪同,这让柳清扬感到无比郁闷。两天以后在和船上的一位住在走廊入口处第一间套房的年轻德国犹太商人攀谈后,两个因旅途寂寞乏味的年轻人渐渐谈性大增。

“怎么,当了官以后还认识你九哥,不错吗。”李九领着两个随从打开驾驶舱门来到二层甲板上向来人回礼。看来这个叫李义的也是土家族李氏的人,而且和李九是同辈。

一想到已经屈死的父亲柳清扬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忠叔的眼眶也变得湿润,轻叹一声说道:“好,这样也好,柳氏长房待我李家恩重如山,我一定会活着等少爷你回来,与你一起报这血海深仇。大勇,你记住,一生一世绝不能做任何对不起柳少爷的事,否则你就不是我李忠的儿子。”

这人听到柳清扬喊他时身形一颤,转过身来后柳清扬对他说道:“乔老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啊?但除了我跟大勇之外其他四人都是你的生死弟兄,他们你也瞒着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看到这位老人,柳清扬倒是有点印象,他很小的时候曾随母亲回到过广州伍家老宅,母亲娘家的人里面他见过的而且到今天还记得的很少,这一位虽是伍家下人但母亲却极为尊重他,柳清扬还记得母亲当时让他跟伍千里叫爷爷,后来伍千里还曾经到兴云山庄给母亲送过东西并住了两天。

柳清扬从小到大不止一次从清江上游坐船到武汉,但从没有坐过这样的快船。快到黄昏时李九派随从来请柳清扬和大勇到餐厅用餐。吃过饭后李九单独邀请柳清扬到自己的房间内有事相商。

柳云卿自己是根独苗,没有亲生的姐妹兄弟,出于对柳宇卿赠药的感激,再加上柳宇卿三天两头往山庄送东西,十天之内必亲自到山庄问候一次并且定时定量送药从不耽搁。因此始终将柳宇卿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一般,山庄上下人等也都很喜欢这位温文尔雅见了任何人都极有礼貌而且没有一点架子的三少爷。后来伍氏在一次生病后也开始服用这种丸药,直到几个月以后发现每次服药的剂量都不足以解决痛感的困扰。而且过一段时间不服用的话就会变得难以忍受。两人开始怀疑药的治疗作用跟鸦片一样有害,由此又开始反思当初柳宇卿送药的用心。

忠叔一马当先冲向正北方向奔去,柳清扬策马扬鞭紧跟在后面。他一手紧握缰绳另一手将自动手枪贴紧大腿,眼睛紧盯着山路两旁的树林。刚刚转过一个山脚,一条绊马索突然绷紧将柳清扬的胯下马绊倒。虽然一直在保持警觉,但事情出现的太突然,对骑马走夜路显然还不太有经验的柳清扬还是身不由己地摔了出去。还没等他清醒并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绳圈唰的一下套在他右小腿上,紧接着身体就被快速拉起来吊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杈上。

等到人们从附近山泉处打来水的时候,山庄外围和大门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待扑灭大门及近处的火后,山庄里面的建筑已经烧成高达十几米的巨大火焰而令人无法靠近。救火的人们只能望火兴叹了。

这时想全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柳清扬一咬牙,瞄准一个正准备移动的身影开了一枪,一声惨叫声传来。柳清扬立刻连翻了几个身后,听到头上嗖嗖的子弹破空声音。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将猎枪背在背上,手拎毛瑟手枪和新式手枪,连开两枪后快速向山头一侧跑过去,连续绕过几颗大树,来到接近半山腰的地方后躲在树后面。借着夜晚淡淡的星光,柳清扬看到在他右面约十几米的一颗树下两个土匪正互相打着手势并互相掩护着向山头方向移动,当他们经过他所在的大树继续向上爬行时,柳清扬左右开攻一枪一个将他们打倒后继续沿着这二位上山的方向往山下逃去,他知道附近的土匪听到枪声后会马上围过来。要想摆脱现在的危机必须马上突围出去。

这声音一听就是那位二娘的。

因土匪大队人马就在附近,大获全胜的柳清扬三人也不敢再行纠缠,三人会齐后从死去土匪的身上取下需要的弹药和必需的枪支后骑上缴获的马匹即刻沿山坡向后山退去。翻过两个山包后忠叔才让他们停下来,三人下马将手中的武器检查一遍后,忠叔让大勇到山顶放哨,柳清扬知道忠叔有话要跟他说。

此时兴云山庄中只有伍氏和几个下人,伍氏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大厅里。自从丈夫去世,伍氏觉得自己的灵魂也一起随丈夫走了,但为了将一双未成年儿女的未来,她强迫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不管怎样也要先把儿子女儿未来要走的路先铺垫好以后再考虑自己的事情。可别人不给她从容行事的时间,她知道矿山的事在柳云卿死后将直接压在她身上,她甚至预感到这件事会把她和她的家人碾成粉末。对她而言死是一种解脱,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和感受让她生不如死,但现在她还不能死。

柳清扬将电脑、枪枝、巨大的包裹和李汉光的遗体从洞内搬到洞口连同自己放在洞口的猎枪一起用绳子将它们一一吊放到山崖下面。将包裹打开找到清单上写的折叠工兵铲,然后费尽气力将李汉光的遗体搬到一颗大树底下,取下腰带及上面的手枪,用工兵铲挖了一个深深的坑将遗体埋了进去。添好土后没起坟头,而是找了一块较粗的木头将土夯实,然后在大树树根处做了个明显的记号。

守在门口的丫环翠红打开门同时轻声说了句‘少爷回来了’。卧室里或站或坐共有十余人,坐着的是族中的几位长辈,还有几位一看就是大夫,母亲和妹妹静静的站在父亲的床边。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经过一连串记录在案的例行询问之后,退役特种兵预备役少校李汉光正式加入关于时空穿越的实地测试,并自愿做为第一个实验品进入传输装置。

心情烦闷的朱由榔在树下枯立良久,觉得有些疲劳正要转身回房时,一记闷雷自天而降,只见一道亮光自上而下劈在朱由榔身旁的大树上,朱由榔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李诚说到这里时,随从送上一盘下面垫着新鲜芭蕉叶子的烤熟的海鱼和大片叶子的蔬菜卷成的米饭包还有一大碗清水。李诚让柳清扬先吃饭,柳清扬担惊受怕了两天,基本上没吃什么,心情放松后感觉到自己确实是饿了,当下也不客气拿起食物一通大吃,李诚又让手下人把已经抓住了的三个保镖也放出来。不一会三个保镖随着几个海盗走进来,其中一个是用担架抬进来的,另外两人也都身上有伤。

柳清扬赶紧上前查看,李诚的一个手下说这三人都没有什么大事,躺在担架上的腿中了一枪,是贯通伤已经上了伤药。说完对柳清扬又说道:“你这几位兄弟身手不错,拿下他们三个时好几个兄弟都受了伤,弄得底下兄弟们有点急,手里有枪的兄弟放了一枪才把最凶的这位老兄放倒。当时是敌是友还不知道,还请各位莫怪。”站在一旁的李诚哈哈大笑,对柳清扬说道:“这是你们柳家的人吗?果然是好样的。”柳清扬脸有点红,回答道:“不是,是我外公家的人。”

“哦,是岭南伍家的人,这事最好不让我大哥知道,否则就又会惹他不高兴了。”李诚一脸严肃地对柳清扬说道。

“大哥的先人也姓伍,和你外公同是岭南伍家一脉,好多年前伍家分裂,大哥的这一支与现在伍家的带头人也就是你外公这支有很深的仇,伍家的船队一直到现在都是借助新加坡的军舰护送才能过马六甲海峡。好了,我的人不会说出去,你们也小心点就是了。这楼是我的地方,没有我的话谁也不敢进来,就让他们三个待在这里吧。”这事让感觉有些突然的柳清扬变得有些紧张,但他看李诚说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把这太当回事。

“二叔,你们收了人家的钱,没办成人家托付的事会不会有麻烦,另外能否停止骚扰船上的乘客,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该受此磨难。”柳清扬虽知这样说有可能让李诚和他手下人不高兴,但一想到昨晚那些乘客们的悲惨状况他实在不忍心再袖手旁观。

听完柳清扬的话李诚倒是没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反而仔细地端详了柳清扬一遍,叹声说道:“二叔两个字不敢当,现在你自己刚刚才没了生死之忧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心思去管其他人的事。我可以放过这些人,但总要对我的兄弟们有个交待才行,你柳少爷既然要为他们出头,那就说说你能为这些人付出点什么可以让我和我的兄弟们满意的。当然了,这次买家要的是你柳少爷的命,如果你可以不要命的话放过其他人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另外你要是能拿出非常多的钱财的话也可以,你想救这么多的人就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钱,或者是你的命,愿意交给我随便哪一样我都会下令放过这些乘客。”

柳清扬听到这话后沉默了,是啊,他也只是知道李诚是李忠的胞弟,才确定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了,一无所有的他凭什么让这帮海盗放过这么多的人,何况这些人中间有许多富豪之人,海盗们可以凭此勒索很多的钱财。这到手的财富海盗们怎么会轻易因为他这个刚刚还是阶下囚的孩子的不忍之心就放弃掉。想到这里他突然响起这些人之中有个巨富之家的重要人物,德国罗氏家族的长子小罗应该在他们手里,但愿不要已经被干掉了。

他抬起头,正要说话时看到李诚和大勇满脸微笑地看着他,大勇对李诚说:“二叔别跟清扬少爷开玩笑了,看把他急得。”又对柳清扬说道:“少爷别着急,二叔在找到我之后就已经立即下令所有岛上的人不许再上船,只是让人看着不让他们逃走。曾跟我们一起的那家美国人和那个犹太人已经单独放到二叔自己的地方了。二叔在你到之前详细询问了你家的事还有我们这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你就放心吧。刚才二叔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也不全是玩笑。”李诚微笑着接着说道,“大勇把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发生的所有事都跟我说了,说老实话我不是很相信,像你这样一个孩子能有这样的心思和本事实在令我觉得难以置信。但我也相信大勇说的是实话,我们李家的人不会说谎。一个普通成年人也未必有你这样的能耐。看来是天不灭柳家,柳公后继有人啊!”

李诚说完后面色一整,对柳清扬说道:“既然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敢做就要敢担当,你有没有勇气和我一起出去呵,和我一起去跟人家解释清楚,也好解决因你而起的这件麻烦事。”柳清扬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跟你去!”旁边的大勇说道:“我也去!”

李诚面露微笑“好!这才是你们柳家大好男儿该有的胆气。跟我来吧。”

李诚交待留在屋里的手下招待好三个受伤的保镖,领着柳清扬和李大勇走出了大门。来到门外李诚让守在外面的手下立即多调人手分别守住游轮和这座楼,没有李诚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也不许外面的任何人进去。交待完以后带着二人向离此不远的另一座楼走去。

来到门口等待守门的人传报进去,等那人出来后他们和出来的人一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