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姐妹一场!”珞琳倒是没被努达海的话气到,应该是早就得了凌雁的真传,心灵强大便也不会轻易震怒,只是语带嘲讽的说,“我不顾念旧情吗?阿玛,且不说新月对我的所谓‘旧情’都是虚情假意,就是你,和额娘20年的旧情都能抛弃不顾了的你,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来指责我?”

没有任何人,会再有一丝同情他们。

想到这里,努达海更加怕了:不,他不能失去骥远和珞琳!或许,他应该再虔诚一点,再温柔一些,雁姬一直善解人意,宽容大度,她一定可以原谅他的。都怪他之前的态度太强硬了,雁姬已经受了伤害,他就不应该再刺激她,而是应该顺着她。对,就是这样。

塞雅先道:“这女子可是真可怜,幸好巡抚大人帮她报了仇。”

珞琳这时也回过神了,打趣骥远道:“可惜?可惜什么?不就是个小塞嘛,有什么好可惜的,你说呢,哥哥?”

骥远这几日在家时间很少,因而也未曾来看望额娘,昨日在外公家突然听小舅舅说他额娘最近心情不太好,他连忙特意赶回来看望。

努达海见新月那样伤心,又再次板起脸训斥起珞琳:“珞琳,你太放肆了!”

克善很懂事的点头:“姐姐你别哭,我不怪你,雁姬说了,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珞琳姐姐也这么说。”

这人还真是“有道义有担当”!凌雁冷笑:“谢谢你的好意,我只盼你赶紧弃我于不顾!”

克善得了珞琳的保证,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便捧着玫瑰酥饼边吃边和珞琳说起话来。

而由于珞琳压着火气,克善依然没有发现珞琳的不满,竟然认真的想了想说:“那就不跳新月舞,换个舞蹈好了。姐姐最喜欢看跳舞了,她看了一定会开心的

凌雁放下了手中的书,甘珠也放下针线撩开门帘问道:“怎么突然停车了,出什么事了?”

“姐姐,”索额图剑眉一挑,问凌雁,“你当真要与努达海和离?”

骥远听到索额图在打趣他,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笑道:“小舅舅别取笑我了。”

“这样啊。”凌雁会意,坐在硕塞对面的座位上,又问,“那表哥怎么没去?”

凌雁不知道自己这一赌对不对,要说她原本想着能靠家里的背景帮到自己,将来离开努达海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但也并没想着全盘托出,希望家人支持她的决定。可是当他见到了雁姬的父亲,体会到雁姬心里那种血脉情深,她便不忍自作主张,任由年迈的老父为她担心难过。

新月则怯怯的看了凌雁一眼,回答骥远:“这是给努达海的。”

而此时珞琳对于这件事情过于执着,竟彻夜不眠的去想,也令凌雁有些意想不到,想了想她还是劝道:“珞琳,你还是别想太多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你阿玛自然会告诉你的。”

往事神色黯然,不由得心生怜悯,伸出手去握住她,安慰道:“甘珠,不必为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做过的事情伤心,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何苦因为他们做错的事来惩罚自己,你要好好的活给他们看,让他们羡慕才好。”

骥远也忙道:“是啊,额娘,你和阿玛深夜为何去望月小筑,和新月谈心么?”

努达海闻言惊住,怒声叫道:“雁姬,你这是什么意思!”

努达海只是点点头,没有出声。他的确没有想到雁姬所叙述的内容竟然不带半点稍有歧义的内容,更别说虚假了。凌雁此时的表现,颇有些让他无地自容,尤其是想起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他越发的自惭形秽。

努达海似乎也没借口了,只得答应:“

珞琳之前观察努达海的神色,联系他的行为,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想法,此时更是完全不相信努达海的说辞,反驳道:“阿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额娘这么多年走路都好好的,怎么偏前晚就会不小心摔倒呢?而且三更半夜的,为什么额娘会摔倒在望月小筑,而不是你们的雁影阁?”

珞琳也道:“是呀,甘珠,咱们大家伙昨晚都去睡了的,就你一直熬着,你快歇息下吧。”

珞琳一脸的关切,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凌雁嘴前:“额娘,您慢慢喝,小心有点烫。”

摔得这一下很痛,而且又恰好碰到了之前就被磕破的后脑,凌雁脑子里“嗡”的一声,她几乎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在慢慢流出……

凌雁第一想法便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转身欲走,脑后被石头磕破的地方却突然一阵阵的痛。眼前一黑,晕眩的凌雁额头不受控制得猛然撞到了门框上,发出“碰”的一声,惊醒了门内的二人。

凌雁这时对骥远充满了信心,本来不知如何开口的事情此时毫不担心的说出来:“我想和你阿玛和离,离开这里。”

骥远愣了愣,但很快点头道:“和离也好,阿玛看来是一定要娶新月的了,额娘若是不走,以后与阿玛和新月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定是会极不舒服的。和离的好,和离最好!”

珞琳拍手笑:“我也是这样觉得。我现在偶尔看到阿玛和新月在一起时,心里就觉得恶心,当真比吃了苍蝇还恶心!要是还得让额娘天天看他们两个那样,真是比天天吃苍蝇还恶心啊!”

凌雁也笑笑,不过又微微蹙眉对骥远道:“如果我和你阿玛和离,可能不能带你走,毕竟你是将军府的唯一的儿子,努达海肯定不会同意的。不过珞琳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平时可以自由出入,我想见你不难,珞琳却是不同,我不忍心丢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以后不得相见。”

骥远倒不意外:“额娘只管带珞琳走,留她在这确实不好,岂不是要整日与阿玛生气。我的事情额娘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可以去朝廷任职了,等我以后建了功成了家,我就自己搬出去,到时再把额娘和珞琳接过去住,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珞琳开心的道:“对,哥哥你最好快点给我找个嫂子,然后咱们就又能住在一起了!”

凌雁敲了敲珞琳的额头,笑着道:“到时你早嫁人了,哪还能赖在哥哥家!”

珞琳一只手捂着一边额头,不满的撅着嘴道:“我不嫁我不嫁,要是嫁个阿玛那样的怎么办。我就不嫁,我要永远和额娘在一起。”

骥远也伸手敲了一下珞琳另一边的额头:“不嫁怎么行!不过,哥哥一定会帮你挑个好点的!”

凌雁看着一双儿女恢复了活泼,心里顿时轻快不少,只是又想到一件事,不免再次担心起来:“我现在还是不放心,虽说太后现在没给新月指婚,你阿玛他们恐怕也是这样想着,想自己把这事先定下来,免得将来指了婚他们二人不能在一起。可是不论怎样,就算我和你阿玛和离,你阿玛娶新月做正室,太后恐怕还是会震怒的。”

珞琳着急道:“那哥哥和奶奶岂不是要受牵连?”

凌雁点头:“我也是这样担心……恐怕,到时只能求阿玛和表哥去向太后求情了,希望太后能网开一面才好。”

骥远倒是没有害怕,坚定道:“额娘不用为我担心,有外公和表舅舅,我一定不会有事的。表舅舅深受皇上太后信任,若是表舅舅帮我们讲话,一定会没事的。”

“表哥?”凌雁有些奇怪,她只知骥远被索额图带去多学东西,却不知道平时硕塞也都在的,所以奇怪骥远对硕塞产生的信任。

骥远以为凌雁在怀疑硕塞的威力,连忙解释:“是啊。这几日我和两位舅舅朝夕相处,与表舅舅越发亲近,便对他越是佩服不已。他不仅文武双全,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就连他为人处事的态度和作为,也让我敬佩不已。小舅舅说,认识表舅舅的人里,就没有一个不佩服他的,就连皇上和太后也对他称赞不已,信任不疑。所以到时有外公和表舅舅保我,额娘您就放心的跟阿玛和离吧。”

骥远既然这样说了,凌雁也就放了心。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索尼早就通过索额图跟凌雁交代过的,他能保证定能保住骥远,现在又多了承泽亲王硕塞,凌雁总算是毫无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