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不远处一直拿着那根小树枝的熊捕头,也进来陪着笑说:“爵爷可真厉害,简直神了。——对了,爵爷刚才的吩咐我已经照办了,死者头上的那个窟窿跟石磨手柄大小吻合。正好对得上,说明这窟窿果真就是撞在那石磨的手柄上造成的。”

“原来是这呀。”陆锦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对了,却不知你请的是哪一位郎中?能够这么准确的判断是瘟疫,而你媳妇也就小半天功夫就病死,可见这瘟疫十分厉害,别传染给大家,要知道,瘟疫我听人说那可是很快的,上午病倒,到晚上只怕就断气。太吓人了,赶紧得找到这位郎中,想办法给大家检查预防才好。”

他让叶青青帮忙把尸体衣裙全部脱光。

便在这时,那人突然弹了起来,在空中几个纵跃,轻飘飘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奔过来。

陆锦屏看见鬼火飘了几下便消失了,故意装着没看见的样子,东张西望说:“你看到什么了?哪有什么鬼啊?”

陆锦屏他们马不停蹄立即赶到第二个坟墓被盗的村子。这一家同样是个清贫的普通村民,死者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家人也听说了鬼王选妃的故事,都期盼死去的家人能选上当了鬼王的妃子,那就能庇护家族了。

进到院子里,便看见有七八个农妇在忙前忙后的杀鸡杀鸭,看见陆锦屏和罗司法身穿官袍进来,赶紧起身福礼,显得很是窘迫。

当下,舅老爷的儿子、侄儿立刻跑回去拿来了锄头铲子,将盗洞重新掘开。这盗洞不算大,但趴着能爬进去。

当他慢慢接近,希望能找到地上有用脚印的时候,他失望了,因为地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辨别的清晰脚印,一直走到李将军祖奶奶的坟茔前,也找不到可供鉴定的完整鞋印。从四周干燥的土壤情况来看,这段时间应该不怎么下雨。所以,四周的土地早已经干涸,再加上人来人踩踏,原来留下的脚印早已被破坏殆尽。

“吩咐不敢当,不过到的确有事求爵爷你。爵爷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厉害。”罗司法赔笑道。

陆锦屏走到墙角,捡起那把摔裂的古琴,拨动了一下琴弦,铮铮两声,的确有点像弹棉花的感觉。叹了口气说:“高山流水遇知音,常寡妇也算得上是庞岩的知音,只可惜,到头来,却是曲终人散……”

常寡妇笑了笑:“我必须赌一赌,不赌,我只有死。赌对了,我就能活下去。”说到这儿,常寡妇从衣袖里亮出一把剪刀,慢慢举起来。

常寡妇声嘶力竭吼叫着,一把抓起膝盖上的那张古琴,狠狠的摔向了墙壁,梆的一声,古琴摔裂了,落在地上,嗡嗡声半晌方才停歇。而常寡妇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当然有证据!——三子看到你出去,而庞岩又被反绑在你家卧室已经死了,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证据,让我更加坚信是你勒死了庞岩。”

陆锦屏叹了口气说:“我一下午也在喝酒,想了很多,这两天在查庞岩被杀的案子,又为庞岩媳妇接生,看到他思念庞岩的那种苦,心中颇多感慨,所以随便跟你聊聊。”

听女儿又说到这些伤心事,话语哽咽,周员外赶紧岔开话,对陆锦屏道:“对了爵爷,原定今天是小婿下葬的日子,现在生命案,是不是要推迟下葬呢?”

所以,没用多长时间,检测结果就出来了。陆锦屏看过之后,微笑点头。他需要再等等看,如果有进一步的证据那就最好,就可以收网了。

一旁的熊捕头此刻又是一头雾水了。案子到现在似乎陷入了僵局,原来怀疑刘老二,居然有人证明他当时并不在场。而这位常寡妇虽然目前没有人证明,但是却还是言之成理,最主要的问题是,她没有作案动机,没有理由杀庞岩。如果他们两都不是的话,凶手又会是谁呢?

”是是,小的明白。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从地里回来之后,虽然的确有点困,困乏想喝点酒,但是钱没多少了,所以就没去。在家睡觉。四更天的时候,常寡妇在外面学蛤蟆叫,这是她跟我约定的,有什么事找我的话,就在外面学蛤蟆叫,然后我就出去。”

“读书没有?”,6锦屏这话是明知故问,其实他知道,既然那刘老二是种地的,只怕他儿子读书的可能性很小。果然,小孩摇摇头。

“知道!我当然知道呀,那天晚上我就在这里怎么会不知道呢!”

陆锦屏用两手的手指头,分别拈起那两条腰带和那一条猩红的裹胸的一端,慢慢提了起来,长长的腰带和裹胸垂在面前,很干净,散着一种淡淡的胭脂味道。一闻到这个味道,陆锦屏不由心中一动,想起了常寡妇闺房的味道,两者很是相似。转头对牛犊子说:“这是谁的?怎么来的?”

“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说一遍,包括你打完架之后干了什么?一直到第二天,说清楚,有谁作证,——我警告你,你现在是重大犯罪嫌疑人,你可以证明你自己是清白的,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清白,所以你要想好再回答。”

“是是!奴家明白了,奴家再也不敢隐瞒。”

陆锦屏说:“这样安排不太合适,你为什么不让他跟刘老二都睡到酒坊大厅,然后你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睡觉,也可以把门闩上呀,这样他们两个男人睡在外面,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啊。”

来到常寡妇的酒坊外,便听到里面吆五喝六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之前,虽然周员外的女婿死在了这里,也就几天前的事情,可是镇上目前为止,知道的还只是周员外的女婿是喝醉醉死的。这种死法跟一般的谋杀效果是不一样的,算得上是正常死亡,所以并没有人害怕,生意也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几个捕快和仵作看那尸体肥硕的脖子被剖开,蜡黄的脂肪分开之后展现在面前,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色更是难看。

“当时你女婿身上穿了衣服没有?”

陆锦屏只好耐心的替他解释说:“确定了死亡时间,我们就可以对嫌疑人在这段时间的活动进行排查,把有明确证据证明这段时间不在现场的人排除掉,剩下的就列为嫌疑人进行逐个调查。所以,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是排除嫌疑人的重要的途径,是锁定凶手的基础。明白了吗?”

陆锦屏笑了笑说:“其实,我们学医跟验尸有很多相通之处,所以验尸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

所以陆锦屏出来之后,周员外心中充满感激,上前一躬到地:“多谢爵爷大老爷救了小女一命,爵爷你可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

陆锦屏心想,这也太夸张了吧,肯定是想借机偷懒!

陆金平看见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不由皱了皱眉,从身材来看,她偏瘦小纤细,而腹部如此隆起,只怕胎儿比较大。应该是大富大贵人家饮食没有节制,营养过剩,使得胎儿偏大。

周员外陪着笑,在那些投过来的羡慕的目光中,陪着陆锦屏径直来到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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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太爷微笑说:“等一会儿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管这件事。我先跟他们说。”

因为清闲,陆锦屏就有了很多时间跟衙门方方面面的人结识了。当然,最引起他关注的是负责刑狱的司法参军签押房,还有捕快班房。

“原来是你下毒杀我!你这恶妇!”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高小姐跟三姨娘站在门外。原来她们悄悄过来在窗外偷听,听到这时,高小姐暴脾气作,忍不住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