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那就可以把他们抓起来拷打,查出究竟是谁干的。”

说吧,陆锦屏袍袖一拂转身就走。

毕竟周家庄距离同州府还有三十里路,所以,等到同州府负责刑狱的司法参军带着捕头、捕快和仵作赶到周家庄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陆锦屏长舒了一口气,手术顺利成功,只不过他还不能够泄气,因为还有胎盘剥离和产道的缝合。

华佗的麻沸散并没有流传下来,唐代没有麻药,该用什么办法来让产妇减轻手术疼痛?

周管家忙不迭答应,带着陆锦屏匆匆出来,往内宅而去。灵堂里的这些至亲好友已经听到那丫鬟的声音,不由得也有些慌张,低声议论着,有些亲近的亲戚便也跟着去看情况,当然基本上都是女人。男人依旧留在厅堂上等消息。

对这个称呼陆锦屏着实感到好笑,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不仅是爵爷,而且是医博士,在朝廷中也是一个官员。尽管是最低一级的芝麻官,但到底是官,而古代官与民之间泾渭分明,等级森严,老百姓见到当官的那肯定是口称大老爷的。更何况他还是身有爵位的正宗爵爷。

说到这,高老太爷又觉得自己的话听着很别扭,似乎在说陆锦屏是为了钱才折节下交去跟一个让人看不上眼的商贾应酬,赶紧拿话解释:“其实我想到让你去,也不全是为了钱。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女儿即将临盆,偏巧她丈夫这个时候突然暴毙。他们夫妻情深,这女子日夜啼哭,茶饭不思,以至于身体极度虚弱,稳婆说,她这个体力,只怕临盆会难产,最好事先把郎中请好,以防万一。我就想到你医术高明,若是当真他女儿难产,或许你能救治。这才推荐了你,却也不全是为了让你去露脸赚他那四万文钱。”

陆锦屏拱手道:“老太爷既然光临寒舍,就该我来做东,怎么你反倒提着酒水饭菜来登门,这到让我汗颜了。”

陆锦屏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正房。

陆锦屏好生看了看指甲缝隙,笑了:“如果你不留指甲,这件事还当真有些棘手。不过,美丽的东西往往带来的是灾难,这或许是红颜祸水的另一种诠释吧。”

“不是!绝对不是,奴婢一直跟夫人在一起啊。”

陆锦屏对高老太爷道:“老太爷,请跟我去厨房转转。”又对地上跪着的三姨娘说:“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厨房,我有话要问你。”

高老太爷傻眼了,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吩咐官家:“去!把厨房的厨子和帮厨的几个婆子都给我叫来。既然不是这些人,想必就是他们几个,快点!”

“行啊!”

高老太爷这才放心,跟着陆锦屏进了花厅。

高小姐低声说:“既然爹爹答应了,那女儿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要不让他到咱家当上门女婿就行。女儿才不要这样的窝囊废当夫婿!”

三姨娘看见老太爷站在台阶上,立即跪倒,爬下台阶去抱他的腿,嚎哭着:“老爷,求求你,救救咱们的女儿啊!”

陆锦屏好生看了一眼高夫人,站起身,背着手说:“我听说我们大唐要当官,除了科举之外,还可以通过高官的推荐。高老太爷曾经是朝廷高官,要保举我当同州的一个小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我之所以要当一个负责破案的刑官,是因为我有这方面的爱好和能力,而且我可以保证,我做了刑官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高老太爷叹了口气,低声对三个妻妾道:“等一会一定要好生向陆爵爷赔罪,若是他愿意,也可以招为上门女婿,甚至他也可以娶了女儿到他陆家,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救女儿一条命,没办法,事情已经搞得这么僵,要不这样,女儿就死定了。明白了吗?”

二姨娘说:“只怕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咱们先前得罪了他,这一次还得拿出钱财他才肯来到。何不多带些银钱去?”

床上,高小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三姨娘也铁青着脸,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对高老太爷说:“老爷,这人十分恶毒,如此诅咒我们女儿,该当差人将他抓了,扭送去衙门治罪!”

高管家将背在后面的手拿了出来,手心里拿着那一串五十文铜钱,在手心里掂了掂:“不过,你救了我们小姐,也算有点功劳,我们老太爷恩怨分明,答应的事是要做的,喏,这是给你的赏钱。希望你不要用老爷赏的钱再去拿去行贿买官,免得丢了我们老太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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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姐羞答答的飞快瞟了陆锦屏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柔柔的声音说:“胃口倒是好些了,只是稀粥不经饿,吃了之后晚上有时饿醒过来,又不让姨娘他们煮给我吃。只好饿到天亮你送东西来……”

已经是深秋,太阳一落山,气温就直线下降。从高家回陆家老宅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等走回老宅,两人已经冻的鼻子头都红了。

他决定在这个试验基础上做另一个试验,进一步证明自己的推测,这个试验叫“古特蔡氏法试验”。

叶青青一直跟在陆锦屏身边,看见那高老太爷那样子,立刻警觉。她也听说这位贴告示替女儿招女婿给女儿治病的退隐京官高老太爷脾气十分暴躁,来给他女儿看病的医郎中和道士,基本上都被他臭骂一顿撵了出来,有的甚至直接被扭送衙门治罪。不过,如果说他敢对爵爷无礼的话,自己也不会客气。叶青青的小拳头已经紧紧握着,瞪眼瞧着高老太爷。

“那她有没有呕吐过?”

此刻,他刚刚从女儿房里出来,听说又有人揭榜来了,不由又升起一线希望。即使他已经无数次的失望,但是当揭榜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这渺茫的希望便又重新升起了。赶紧亲自迎接了出来。

走出一段路,忽然,姚胖子看见围墙上有一张告示,旁边还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丁看守着,不由一喜。

陆锦屏便蹲在池塘边,瞪大了眼珠子往水面几张枯黄的荷叶下瞧去。叶青青也蹲在他身边睁大眼瞧着。过了一会,鱼终于游出来,却只有筷子大小。

只有那负责记录的仵作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只听陆锦屏说话,到目前为止,虽然也是脸色很难看,却还不至于呕吐,因为他知道职责所在,他要吐了可就没人填尸格了。

仵作收敛过尸体,大多是完好无损的尸体,即便是凶杀案,也不过血淋淋的伤口,最多流出肠子来啥的,何曾见过这种开膛破肚掏心摘肺场面,所以也受不了狂吐起来。

几个捕快受不了情有可原,但这几个仵作也受不了,这倒让陆锦屏有些意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对填写尸格的仵作说:“死者右肺上叶有出血点。记清楚!”

仵作赶紧答应,把这情况填写在尸格上。

接着,陆锦屏又用解剖刀摘下了胸腔里的心脏,托在手里左看右看。

熊捕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可是等了半天没听到陆锦屏说话,有些好奇,禁不住抬头一看,见到陆锦屏居然手里托着一颗人的心脏,好像在欣赏什么珍惜古董似左瞧右瞧。

开膛挖心,终于突破了熊捕头最后的心理防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狂吐起来。

陆锦屏甚至没看他一眼,只对负责记录的做说:“死者的左心房有出血点。”

仵作低着头赶紧做了记录。

陆锦屏继续一个个内脏摘下下来仔细检查,然后报检验结果,终于把所有器官都摘了出来,放在旁边的盘子里,胸腹腔就剩下一个空壳。

偏巧这时候熊捕头又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周员外女婿那肥硕的尸体成了一艘独木舟似的空壳,桌上盘子里摆满了各种内脏,尸臭熏天,哪里禁受得住,蹲下身又狂吐起来。

检查完毕,陆锦屏若无其事挨个把那些内脏又放回了胸腹腔,然后对尸体进行了缝合。

完了之后,陆锦屏对门口的几个仵作说:“行了,你们过来给尸体把衣服穿上,整理好。——这件这种事情应该没问题吧?”

那几个仵作惶恐地点头,畏畏缩缩过来,现在尸体已经缝合,倒没有先前那么恶心恐怖了。于是开始给死者穿衣服。

只不过,有两个仵作看见胸腹腔怪异的丫型缝合痕迹,想起刚才看见的恐怖场景,让人极其恶心,忍不住又反胃干呕。可刚才已经把头天的饭都吐光了,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是酸水而已。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你们身为衙门仵作,即便是不要你们解剖尸体,你们也该不害怕尸体才对,要不然,你们都成这个样子,还怎么指望你们去寻找死因,寻找破案线索呢?”

几个仵作很尴尬地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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