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祸不单行!看清楚来人是欧阳紫玉后,叶行远心里一声悲鸣。正着急转轮珠去向的时候,跟狐狸精不对眼的欧阳大小姐不请自来,这场面简直是修罗场!

好在这段时间并不长,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莫娘子睁开眼睛,摇身一变,不再以狐狸原形示人,又露出了平日百媚千娇的人形美态。

怕就怕本朝自居天朝上国,深恐失了泱泱大国的气度,只要这些小国表面上俯帖耳,朝廷就不辨良莠颇顺其意。这也就难怪别人野心膨胀,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叶行远要是一口气甩出来十八,叫别人怎么玩?献诗环节成了论量不论质,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确实没有不准女人参加的规矩,那眼前美人到底算是讲理呢还是不讲理呢

燕仲牟号称汉江大侠,剑法精湛,曾经当众刺下空中的飞鸟,他在这汉江府中剑术若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张公子倒不是为了自己,他财大气粗,人脉又广,无论第三关考什么,他都可以找到最好的伴当过关。他要提前知道考题,还是为了针对叶行远。

方叔翰拉着叶行远下船,穿过热闹欢呼的人群,上了酒楼,与唐师偃等人汇合。唐师偃等已经听说方叔翰先前找叶行远的麻烦,再见他如今心服口服的模样,都是哈哈大笑。

丁花魁微微一笑,“你自己去看。”

只是残碑之上这一段要书写的文字却有些古怪,开篇是,“故知不变一言,决非天运。而悠久成物之理,转在变动不居之中。是当前之所见,经廿年卅年而革焉可也,更二万年三万年而革亦可也。特据前事推将来,为变方长,未知所极而已”

花魁大会第二日,叶行远早起洗漱,却见陆伟急忙跑来,喘着气说:“表哥你可真是红当了!有人出十两银子一页,要收你昨日算术草稿!”

之前交卷出船舱的士子,都被船上的人毫不客气赶下船,让围观群众们也知道了这次花魁大会第一关的难度。而这个刚出来的年轻人却享受了不同的待遇,难道说此人竟然答对了题目?

消元已经差不多完成,接下来是代入,平时不定方程做到这里,差不多也就两三下出结果了。这道题因为数量级极大,这代入的计算过程,还要多费一些时间。

这种题目拿出来,只怕是高中的数学学霸都得跪,何况他的数学成绩在中学巅峰时期,也顶多算是同学里的中游水平。

这狐狸不过只有他小臂长短,个子娇小,通体雪白,一条尾巴倒是大而蓬松,看上去比整个身躯还大。

叶行远与她相处两日,对她脾性更为了解。如今心中光风霁月,并无遐思,笑着反击道:“你这狐狸精,勾人的法子才学了半瓶子水,岂能奈何我这正人君子?”

莫娘子不屑道:“九世童身纯阳之体的好处你不明白?你放弃香火,担着被朝廷追杀的风险,也要潜入府学,难道就没想过值得么?但是属于我的东西,只有我能碰!”

难道不祥预感要成真?叶行远悚然动容,扶案而立,目光灼灼的望向窗外。只见一个不断蠕动的黑影扭曲虬节,缓缓成型,其中丑恶处难以形容,只让人汗毛直竖。

唐师偃等人早拖了叶行远去看了几次热闹,像他这种号称名士的风流才子,这段时间正是如鱼得水的吃香时候。不过据说要到中秋月明之夜,清河才有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盛况。

叶行远开始考虑,是不是与张公子解释一下?为了一只狐狸精,不值当啊!

你有种佩戴驱妖的法器,老娘奈何不了你,但在这府学之中,老娘还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莫娘子望着叶行远背影恨恨想着,但脸上露出眷恋不舍的神色。

莫娘子从桌上优雅翻下,纤足落地,袅袅婷婷地向前走了几步,满不在乎的笑道:“你喊便是!府学童生在号房之中私会教授婢女,这名声传扬出去,你不吃亏?如果不是你主动开门,我这样良家女子又是怎么进来的?”

还是不明白这莫娘子到底怎么想的,为何对自己的贞操兴趣如此浓厚!其实莫娘子姿容曼妙,身段窈窕,魅惑神通使出来称得上人间绝色,但听说采阴补阳的手段太狠,实在不敢轻易尝试。

几日不见,这狐狸精的勾人程度又有所提升啊。叶行远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可为美色所迷,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到门边,但反手一推,房门竟然纹丝不动。

具体说,就是在八月中秋之后,附近所有州县有名有号的青楼,都会选送画舫到府城中清河之上,经过一轮轮筛选,点出花魁。此乃花国盛事,便是省城中的风流阔少,那几日都要来汉江府看热闹的。

更可怕的是,叶行远一口气做了,这是何等捷才?这种人物百年难得一见,想不到就这么出现在府学之中。

这诗想象当日情景,怜悯征夫思乡之情,情真意挚,叶行远自觉已经足够了。瞧周围诸人还要假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状,不敢提前交卷,心中便有些不屑。

自己占了个府学生的名额,又“打”了郑定远他们几个,只怕与府城的童生已经结下了梁子。

朱训导暗自佩服郑克定不提,口中却不饶人,“徐大人!这郑克定三人一向顽劣,是我疏于管教,但他们在府学之从未闹出过大事来,而今次这叶行远怎么下得如此狠手?

蓝衫人奔到他面前顿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间却带些轻蔑,他扯住叶行远的袖子,轻轻一带道:“出去说。”

唐先生拉着叶行远就要走,今日得见心目中的大才,他也没心思再教什么诗,非先去喝个痛快不成。6老爷脸上肌肉抽动,出言留客,唐先生兴致一起,哪里还肯听他的,拉着叶行远便扬长而去。

“哦哦”6表舅哦了两声,脸上倒有几分尴尬。他记得叶行远,年轻时候自己走街串巷贩粮食卖酒,也时常在潜山村表姐夫家落脚,说起来两家关系也算不算远。

这仆妇是6夫人的奶娘,自小跟着6夫人,陪嫁过来之后,原本就不大看得起6家这边的穷亲戚。从6夫人这里得知叶家破落,又是山村中乡民,就更不在意。

莫娘子越是这般,他反而越是正经,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吾辈岂是挟恩图报之人?萍水相逢岂能欺之以暗室?尔虽于妖,但不可自暴自弃,日后自寻个好人家,谨言慎行,又有谁会说你不贞洁?”

不过这个世界的鬼怪可不会那么自由肆意,天道之下,各有枷锁。人死之后,归于冥界,不复回转,而妖怪这种东西,虽然为数也不少,但是朝廷官方和山野仙人的联合压制之下,一般都只敢低调地躲在山中,偶然偷吃个把落单的客商,已经算是胆大。

叶翠芝展开欧阳举人所赠银两,乃是六锭元宝,约莫有三十两,更是感激。叶行远毫不犹豫,将银两一分为二,拿出三锭交给了姐姐。

他言尽于此,实在不想跟这姑娘多纠缠,退一步就想关门,要去府城游学还得多做准备,哪有空陪她过家家?

他自穿越以来,渐渐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律。比如这两年,本县天地元气不足,导致雨水紧缺。

以后再使用宇宙锋破字诀的时候,总算不必太过担心——其实在考场中叶行远是迫于无奈,这才不得不用破字诀破了针对自己的禁制。当时他也提心吊胆,万一这大动作做完身体支撑不住,又晕上几日,那可就太郁闷了,幸好这种情形未曾出现,这才有了他这个案。

“此文之中别有洞天,玄奥难解,不便轻易流传。本官即刻飞书,送此文进京,请阁部大人们查阅。”周知县两道封禁下去,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语气毫无起伏。

灵光化羽,再现于他笔端。

这怎么可能?这一段时间他苦心临摹,灵力已经大幅度提升,就连欧阳举人都颇为赞叹。这感悟天机的能力,已经熟极而流,但凡随手写字,不必刻意想着凝聚灵力,都能信手拈来、牵引天机。

不过想想科举秩序如此森严,区区一个小吏,最多也就能小小干扰一下思绪罢了。叶行远心中笃定,但每个细节还是极为谨慎,他从篮子中取出文房四宝,试了试墨,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做足了准备。

别的事明枪暗箭叶行远都不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这关键考试中,要是被人设计那可棘手得很。

一众围观群众到这时候还真有点迷糊了,这诗明明感觉是好的,但盛才子说不好,大概也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