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再好,不是家,条件在优越也不是故土。

东西虽然不少,但收拾的干净利落的房间内却能看出女主人的爽利。

脸上带着纠结和焦急的万小东回头看向陶惟,“二娃,你说他们是干啥来了?”

“两个鱼、三个木耳。”

然或许是最后的善举,陶惟回来了,回到了童年也回到了走进冰场的那一天,从这一刻起,坚守本心的陶惟一步一个脚印,从山村孤儿走向了通往巅峰之路。

想到昨天晚上静静的躺在身边的陶惟轻声吐出的轻语,“最后一次。”

“亚古丁、陶惟、亚古丁。”

半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的荣博远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带笑的陶惟,眉目间越发松缓的荣博远走到陶惟身边,习惯性的碰了下陶惟的脸颊,“怎么样?”

心底一沉的陶惟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双人滑吗?仔细回想,陶惟有点不安,上一次的盐湖城丑闻爆出的并没有花样滑冰,所有的纷扰全部来自滑雪,但这一次。

伸出手抱住忍耐着满腹酸楚的万小东,勉强说出这段话的石杨眼泪顺着眼眶蜂拥的涌出。

虽然落冰时,陶惟仅仅只是晃动了一下,可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无法阻挡的状态下滑终于还是来了。

消息传来,还站在赛场的闵成龙再也无法安耐住心底的怒火,直接冲向还没来得及下场的万小东。

枪声响起,好像一道闪电,第一时间冲出赛道的万小东快速移动,粗壮的双腿有力的脚腕蹬在冰面上,刻下道道划痕,单手支撑冰面,完美的压道转弯,仅仅一圈,整个冰面成了万小东的天地。

伸出大手,蹭了下陶惟光滑的额头,荣博远微微点点头,看着陶惟打开车门看着陶惟走进国家队也看着陶惟消失在视线内。

短道速滑裁判团主裁员公开道歉,为在此次事件中受到伤害的中国运动员万小东表达歉意。花样滑冰裁判团主裁员公开道歉,取消一切不良影响。

死死攥紧的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石杨,再也忍耐不住胸间的愤怒,一把掀了荷兰籍女裁判的桌子,随即,被陈飞黄忠死死压住的石杨用满腔的愤怒嘶吼着,“你不配成为一个裁判员,你没有资格成为一个裁判员。”

一夜好眠,早晨七点吃过早饭后的陶惟来到了分配给中国队的训练场,走进训练场大门,绕过半圆形的走廊,一左一右,两块标准的冰面出现在眼前。

无法定性的诺尔曼仔细观察着陶惟,舒展的眉心和沉静的外表,让对东方人面孔很是头疼的诺尔曼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

疲惫的身体满是倦意的心,终于回到家乡的陶惟、万小东开始还能勉强陪着赶来的乡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实在熬不住的俩人靠在墙上低着头睡了过去。

环绕全场的大喇叭里终于响起万小东的名字时,上前一步,举手示意的万小东来到了自己的赛道前,时间缓缓流动。

这样的万小东让陶惟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万小东。”

不提接到这个消息的陶惟有着怎样的傻眼也不提这个消息传回国内有着怎样的兴奋,三天后,也就是2月12日,带着邀请函,在马德明、杨国成还有一名随行翻译和副领队的陪同下陶惟赶往挪威的利勒哈默尔。

悄悄的摸了摸额头,发现温度又一次上升的陶惟无奈的起身,拿着外套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又一次吃下了退烧药。

好像一阵风似的荣博远没等屋内的两个人有所反应窜到门边上车一脚油门窜了,戈然而止的哭嚎声,一张抽搐到一起的老脸挂着委屈的看向荣博弈,“大儿,跑了。”

陶惟的第一场比赛马德明并没有看到,赶到a省的第一天直接去了花样滑冰的赛场,在那里,躲在人群中默默看了两天的马德明只看到一名潜力不错的队员,可惜,是个女孩子。

一脸认真的荣博远在周礼错愕的目光下肯定的点头惹的几个人越发笑的厉害,完全不知道众人笑的是什么的荣博远虽然不解,但能够再次看到陶惟的笑容,荣博远还是觉得很开心,专属于荣博远特有的笑容再次浮现。

长出一口气,于成飞露出一丝淡笑,摇摇头,“谢谢,陶惟不参加5000米参观赛,陶惟的年纪能够坚持下来比赛已经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参观赛,我们弃权。”

大声的反驳还带着一丝颤抖,那双温暖明亮的双眼带着委屈还有脸上好像忍耐的疼痛。

曾经胖乎乎的万小东在十个月的时间里慢慢消瘦,身体抽条的同时因为训练的原因下肢越发的坚实有力,充满爆发力的双腿每每让看到的文田欣喜不已。

没有出口的感激让张国琴心底涩的厉害,这些对于城市人什么都不算的劳保与两个孩子而言却是一份渴求的心意,小小年纪孤身离家,那份孤独和胆怯并不是常年伴在父母身边的兴奋孩童能够理解,尤其是对陶惟而言。

拉着一次次回头的万小东回到寝室,吆喝着万小东帮忙干活的陶惟撑着疲惫困倦的身体把所有的东西规整好又把新买的衣服泡上才擦擦手招呼着总算过劲的万小东去食堂,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的万小东让陶惟和进屋招呼俩人的文田哈哈哈的笑了,在万小东不断的催促下离开寝室赶往食堂。

带着笑意的话语让万永贵、耿二凤倒抽一口冷气,瞪大的双眼内满是惊恐,“这、这咋、越来越大发。”

刺刺两声后,水管子喷出了大股大股的水流,穿着大靴子扯着水管子的石天亮自家把管子放在了距离最近水房最近的位置,看看身后帮忙抬管子的陶惟,石天亮真想再给陶惟一脚。

边说使劲擦掉脸上血迹的万永贵走到张国栋身边,二话没说先是深深的给张国栋鞠躬道谢,万永贵的举动让盯着大锅的张国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万永贵,“大哥,没事没事,谁看到这事都会伸手。”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身材矮小带着狗皮帽子的男孩出现在众人面前,瘦瘦的小脸上一双带笑的细长眼眸很是吸引人。

掌声还没有落下,走到陶惟身边的诺尔曼伸出手臂轻轻抱了一下陶惟,“你很棒。”

带着浓重口音的中国话在耳边响起,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陶惟轻声道谢同时回抱了一下诺尔曼。

一个个上前的身影,一个个炙热的拥抱,安慰着鼓励着,直到最后一个上前的荷兰籍运动员走到陶惟身边,一言不发的弯腰,直起腰的时候,一双认真的双眼看向陶惟,“很抱歉。”

虽然不明白对方说了什么,但那份歉然陶惟却看的清楚,呵呵的笑了一下的陶惟摇摇头,上前一步抱住这个与自己同样年纪的运动员,对事不对人的陶惟虽然不认为荷兰运动员要因为裁判的原因而说出歉然,但陶惟却接受这份真诚。

带着平和的温热让荷兰籍运动员楞了一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拍了拍陶惟的后背,松开手,比划着让陶惟等一下,咚咚咚的跑回自己的位置,拿出背包掏出本子和笔回到陶惟身边,快速的写下地址和一串数字撕下递给陶惟,同把本子递给陶惟,拜托陶惟给自己留下一个联系地址。

黄忠的翻译让大概猜出对方举动的陶惟失笑的点点头,一笔一划中,方方正正的楷书出现在小本子上,同时留下电话的陶惟把笔和本子还给对方。

一双双善意的眼神,一个个带着鼓励安慰的拥抱,让一度满心冰冷的陶惟感谢,感谢今日所给予的一切。

不管走上赛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激烈竞争,但这一刻,陶惟却看到了什么叫做运动精神。

回到自己位置,换下冰鞋穿上运动服的陶惟临走时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背着包的陶惟走了,离开了这个带给自己无法忘却羞辱的赛场也离开了带给他满心温暖的对手。

而转身离去的陶惟并不知道,这一刻,留给对手留给世人那个坚韧不屈的身影却永远的刻在了在场每一个运动员的心中。

重新认识了中国认识中国运动员的各国选手通过陶惟看到了在那个遥远的中国有着一群让人敬佩的运动员。

或许是陶惟的倾情演绎感动了全世界的冰雪爱好者,也或许这次的事件影响太过于恶劣,用肢体语言倾情演绎的陶惟挥挥衣袖离开,可此次仲裁委员会和花样滑冰、短道速滑两大裁判团却正式迎来了来自奥委会的审查。

尤其是来自中国运动总局的那份抗议更是让奥委会难堪不已,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的质疑声也让仲裁委员会更是疲惫不已,大篇幅的报到出现在一个又一个国家邮报,陶惟表演滑的光盘不断被翻刻,以闪电的速度传递到世界各个角落。

完全超越了技巧和表演的演绎,完美的用肢体语言去倾述坚韧不屈和浓浓爱国心的陶惟更是让所有的冰雪爱好者记住了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十八岁青年。

尤其是短短一天,被翻出在94年冬奥会数次判罚判黑的hea极力维护美国选手的叫嚣更是使得整个运动界一片哗然,痛打落水狗的记者们蜂拥的挤进了日本,蹲守追踪,甚至一声声要求道歉的声浪更是让曾经嚣张的hea无处可躲。

当一个星期后,事件以无可控制的发展呈现时,奥委会的裁决终于下达,荷兰籍裁判员hea公开道歉消除不良影响,同时吊销了hea裁判资格。

仲裁委员会主席佩雷斯为没有完好执行监督履行职责的仲裁委会像受辱的中国运动员公开道歉,同时取消不良影响。

短道速滑裁判团主裁员公开道歉,为在此次事件中受到伤害的中国运动员万小东表达歉意。花样滑冰裁判团主裁员公开道歉,取消一切不良影响。

1998年2月20日,上午八点通过全球转播的卫星电视,由奥委会主席召开的记者招待会在奥运会还有三天结束时在长野召开,以奥委会主席为首的一行人出席了此次招待会,一个个出现在镜头内的身影,一句句表达歉然的道歉快速的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