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茅子云更是气得要命,他转身又拿了一根箭,同样掷出,不过不同的是,他的箭打在了壶的外面,弹飞了。

宋宁渊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钻了进去。

因儿的动作十分轻柔,就像是对待最珍贵的珍宝,宋宁渊几乎一点不适都感觉不到。

钱芷筱似乎并没有想到萧呈煜会叫个太监给她,这纯粹就是小瞧,她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十分礼貌地弯了弯腰。

宋宁渊岂会轻易罢休,场上的局面发生了颠倒性的变化,原本被追地到处乱窜的宋宁渊,这次是打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云裳听了,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十分粗暴地收拾干净宋宁渊吃过的碟子,然后叮叮咚咚地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那朵花拿走。

杀手们见状,急忙围了上来,几乎将她团团围住,没有任何的耽搁,挥刀上前。

湘儿急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箫浅汀,说:“郡主被发现时躺在曲荷院的水池边,都要吓死我们了,还好没什么大事?”

“皇帝叔叔,今日是汀儿的订婚宴,怎么着也得母亲到场,可是汀儿……”箫浅汀话说出口,眼眶就已经红了,一副提起伤心事之后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旁人看了十分心疼,尤其是对面坐着的赵元举,心疼不已,又不知如何办才好。

云屏醒来后,起初是以报恩的名义留在她身边过了一段时间,再之后就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走。就这么留到了现在。

“果然,你怎么会是个废物,不过既然这样,就更不能留你了。”他突然双手扬起,黑色的巨大的袍子迎风扬起,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蝙蝠,马上就要露出獠牙一般。

宋宁渊眼力好,看得清清楚楚,一时疑惑,伸手指着因儿的手道:“你这是……”

宋宁渊撇了撇嘴,不过见好就收,她不再说什么了。

宋宁渊闻言,挑眉看了他们一眼,原本以为是一群哑巴,原来会说话啊。

突然间,就像死水中灌入了一颗石子儿,瞬间激起了大片水花和涟漪,只不过,都是血红色的,宋宁渊从天而降,衣袂一挥,像是巨大的蝴蝶翅膀,在风中猎猎,与此同时,几十根银针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开来。

萧呈煜盯着萧陵看了看,终于还是摇摇头,转过身来,岔开话题道:“罢了罢了,朕也不强迫你,只是汀儿那孩子刚刚没了娘,甚是可怜,你就算无意,也对她温和些。柳画屏虽说确实犯了错,但汀儿是无辜的。”

宋宁渊却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看了看旁边的座位,大声道:“回皇叔,我如今不是世子,只不过是你地侍卫罢了,还是站着为好。”

看书时的萧陵,完全没有了平时给人的压迫感,一双星眸淡然,扫过书上的字句,偶尔皱皱眉头,额间碎发垂下,勾勒着本来就惊为天人的脸庞,真真是一副好风景。

这一切都被一直站在一边的宋宁渊目睹了,她一身轻松地斜靠在墙上,作壁上观,柳画屏此时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心中一跳,今日之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废物搞的鬼。

一条腿刚迈进去,身后的门就关了个严实,她心中一震,抬头看去,四方的院子因为没了出口,看起来有些阴森。

一架马车从路中间跑过,萧呈风坐在里面,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这几日上奏的折子多了起来,他几乎一直待在宫中,累得头脑昏花。

宋宁渊揉了揉手腕,回眸看向箫浅汀,走了过来,她的个子比箫浅汀高上了许多,这般走来,形成了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那一身红衣,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看在箫浅汀眼中,像是要将她活活烧死一般。

云屏看在眼中的先是一片大红色,宋宁渊的身子纤瘦高挑,红衣穿在她身上正合适,衣摆飘扬,墨发随意竖起,多余的头发在身后披散,红衣将原本英气的五官更加衬托出了一丝妩媚,仿若天上谪仙,惊鸿降世。

已经这么多年了,萧呈风就没有再搭理过她,哪怕是一定要说话的场合,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再说。他无论当不当着她的面,都只会对柳画屏寒虚问暖,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萧陵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微微偏头,冷冷地看了宋宁渊一眼,低声道:“还不快松开。”

宋宁渊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兵的感觉,上辈子一个人行动,那有过这么大的阵势,这下子总算让她感受到了一群人在街上气势汹汹地跑,路过的百姓们慌不择路让开的快感。

他走出宫墙后,拐进了一条巷子。

“对了,我这几日大概要跟着萧陵,具体做什么不清楚,但我猜想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看好他们,尤其看着点顾九,他脑子活,但是有时候不靠谱。”宋宁渊收起笑容,认真嘱咐道。

“做不好,杀了就是。”萧陵突然开口,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内容却是如此可怖。

这时云裳敲了敲门,说宋眠醒来了,她便去了宋眠的寝室,刚好萧呈风派人来通知要她去萧陵身边任职的事情。

萧呈风虽然仍然没有消气,但宋宁渊那一番话确实有些效果,他收起了剑,后退一步。

萧储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然后行了一礼,朗声道:“听闻赫连皇子乃是赵国骑射第一高手,今日不知可否请皇子上前来,教导一番。”

又过了一会儿,萧陵沉声道:“罢了,不找了。”

“皇帝与呈风王的关系如何?”

她掏了掏耳朵:“说话真脏,云屏。”

很快,马车慢慢悠悠停了下来,她撩开帘子一看,府门口已经站满了人,看来,已经有人给王府递了消息。带头的那女子腰肢纤细,身材丰满,脸上略施粉黛,狭长的凤眼带了些妖气,倒是个美丽的人,即便年龄已经不小了,但还是有种别样的魅力,怪不得能将呈风王迷得神魂颠倒。

宋宁渊看他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觉着有点好玩,于是继续道:“小爷我方才怎么说也是救了你,古人不是都兴什么以身相许吗,这样,若是你以身相许,我便接着救你,如何?”

自己一个犹如风中残烛的男人,怎么能轻易毁了这一切。

宋宁渊从小就活得不容易,这些他都知道,京中的流言蜚语和传言一直没有少过,若是他再让他身上多一份传言,还是断袖这种事,那么之后他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这么做。

哪怕宋宁渊会恨他,他也不能够再与他有什么瓜葛。

萧陵下定了决心,他眼中淡漠,面无表情地落在了地上,黑色的袍角在身后摇曳,大步走进了屋子,慢慢坐了下来,开始处理军务。

就如同以往一样的冰冷,孤高。

萧呈煜再次展现了他做事的雷厉风行,说是要建军营,短短几天就完成了,就在燕京再往南的方向,整整一大片校场,均作为练兵之用。

很快,京中的年轻男子们就一个个哭爹喊娘地离开了自己的家门。

宋宁渊没告诉宋眠,怕她伤心,而云屏和云裳自然也不能带着了,她将临渊阁和府中的一些事物都交代给了云屏,然后自己骑上了马,往城外而去。

她本以为这是个孤独无聊的旅程,却没想到乐趣多多,幸亏她出门骑的是马,因为从燕京到军营的一大段路,竟然塞得满满的都是马车,一个比一个华丽,都是官宦之间,要么就是高门大户,再不济也是富商之子,反正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平民子弟,大多都像宋宁渊这般自己骑着马,被埋没在了人群中。

这一路宋宁渊听见了好多的哭声,都是些男人,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甚至还有的抱着老娘不撒手,好像自己不是去当兵,反而是去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