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面走,宋宁渊则是睁大了眼睛,这绝对不是正常人住的地方,除了满地种了不少的奇形怪状的植物以外,墙角还放着一排罐子,里面发出阵阵恶臭。

可是因儿眼睛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她如今这世上最珍视的就是公子了,只要公子不开心,她都能够难过很久,更别说受了伤,还流了这么多血。

她再次直起腰来后,手中长剑一挥,平行举起,另一只手的食指搭在上面,慢慢往剑尖滑去,一道寒光晃花了人们的眼,下一秒,人们就看到了一个火红的影子闪过,就像是一团烈火,衣袂在她的动作下灌满了风,更像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油嘴滑舌。”那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听起来阴森森的。

宋宁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姑娘家家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郁闷,她懂,也就没多想,心安理得地去陪宋眠散步了。

也是,这么多人,一个小小的燕京,怎么能够容纳的下。暗中的人,真的是不给她留一点余地。

湘儿都被这话吓到了,她使劲回想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不曾啊,郡主这是做噩梦了吧,哪里有什么尸体?”

但那就代表了公子会彻底对她失望,她才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宋宁渊出了门,玉屏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了,他一身深蓝色的圆领袍,一条腿踩在车上,另一只脚垂下,发呆地看向远方。

黑影稍微抬了抬头,这次露出了一双眼睛,血红的眼眸,让宋宁渊心中稍微惊讶了一下。

她温和得笑了笑,低垂着眼眸,弯了弯膝盖,说:“因儿多谢公子。”

“其实,王爷对世子已经很疼惜了,您看看那郡主,同样是侄子侄女,却从未给过好脸色,更别提纵容她逾越了,不管怎么说,王爷是真的尽了一个做皇叔的本分,能护着就护着,即便方式有些……”

另一个杀手突然呸了一声,说:“还不是你们,若是我们带不回人,我们都得死,如今主人要求的人无法带回去,那么杀了一个萧陵,也算给主人一个交代。”

杀手们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用轻功可以经过的地方也布满了天罗地网,只是那个少年不知道为何,始终无法找到。

萧呈煜对萧陵也没有办法,只得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萧陵没有注意到她的前来,此时稍微有些愣怔,不过马上就恢复如常,云淡风轻地指了指另一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萧陵抬眼看了看她,又看着书说:“愣着做何。”

萧呈风虽然对柳画屏十分气愤,但是箫浅汀毕竟是他一向宠爱的唯一的女儿,她这么一站出来,他才冷静了些,只是忿忿甩了一下袖子,大口喘着气,不再说话了。

她十分惊恐地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一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自己的手就传来了一阵剧透,她尖叫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踩在自己手上的脚推开,向后缩去,靠在门上。

因儿视线看着远方,脸上没有笑容,眼神柔弱,却深不见底,她缓缓地说:“清白,我怎能算得上是清白。你放心,我对公子不敢有任何遐想,只要能够帮到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能是想着萧陵在这里,宋宁渊不敢拿她怎么样,她很快稳定住情绪,咬了咬牙道:“宋宁渊,你不会是真的在荒漠中吓傻了吧,在御花园动手,还妄想伤害我,若是被皇帝叔叔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

云屏一向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悲悯的表情,可怜的顾九,他绝对不会说,这件衣服是他和顾九一同挑出来的。

宋宁渊看了看宋眠,又看了看萧呈风,心中涌出一阵同样的悲哀,这个女子是如何忍过来的,十几年的日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丈夫,没有家人,唯一的女儿还那般不争气。

然后身子一轻,她被人拎着领子甩到了身后,随后就是咣当一声,一阵气浪涌来,宋宁渊猛地抓住面前之人的腰,这才免于飞出去。

不过等越来越近的时候,人人都能够闻到了,那种浓烈的血腥味使劲往人的鼻子里钻,许多人虽然是禁卫军,但是从未见过如此的场面,纷纷干呕起来。

瞿磊扑通一声跪下,语速极快道:“世子不曾锻炼过,难以胜任禁卫军的职位,他身份高高在上,小的们也不敢说什么,一整天下来,世子几乎不怎么动,就连其他禁卫军都有样学样,十分难训。”

又喝了一会儿茶水后,宋宁渊溜达着回了呈风王府,府中没什么人,她将自己关进了房中,盘腿开始运功,将自己许久不用的内力在周身周转了好几遍,以备不时之需,待完成后,已经是深夜。

宋宁渊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保持优雅地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说:“皇叔,您既然对我不满意,就换一个人来,莫让我耽误了您的大事。”

宋宁渊很久没有见到她这般笑过了,无论是记忆中的曾经,还是现在。

宋宁渊愣了一下,她咧嘴一笑,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慢慢站了起来,她伸手攥住了云屏的手臂,将他拉到了一边。

萧储拿了一把弓,空拉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来笑了笑,人群中传出一片压低声音的尖叫。

与此同时,呈风王府。

她的火气在云裳把两个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丫鬟婆子扔进院子之后,达到了濒临崩溃的临界值。当晚便连夜进宫,找到了一直未回府的呈风王,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刚才谁说本世子了,通通打一顿,扔到街边,我倒看看有多大的背景,敢这般对世子说话。”

再说宋宁渊,她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车里,丝毫不理会旁边那辆马车里愤恨的视线。

宋宁渊挑了挑眉,勾了勾手指头。男人拳头一紧,刚想上前,突然胸中气血翻滚,随即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沙土。

还未等萧陵回答,她就又道:“我知道王爷不愿意与我们这些孩子玩,但是好不容易来了,就当是善待一下晚辈们,好不好,就玩一局?”

她说话的时候笑得十分明媚,似乎并不惧怕萧陵身上的冷气。

萧陵低下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玩游戏,宋宁渊大概也会一起的吧。

看他点头了,钱芷筱惊喜地瞪大了双眼,然后轻轻拉住萧陵的衣袖,拉着他往人群中走去。

萧陵想躲开,但是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宋宁渊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惊讶和不满,甚至还十分平静,似乎还带了一点笑意。

他顿时放弃了躲避,随着钱芷筱穿过人群,走到中间。

宋宁渊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发堵,但是她一向懂得隐藏自己的情感,没有丝毫的暴露。

“来来来,我也来,好不容易看见我们冷冰冰的战神王爷竟然玩起了游戏,我怎么可以不参与一下?”谢皓池见状,兴致勃勃地冲了过来,然后偏头冲萧陵眨眨眼睛。

萧陵没有理他。

见状,钱芷筱也走了上去,然后环顾四周,看见了宋宁渊,便开口叫道:“表哥,不如你也来试试?没关系,这不过是个游戏罢了,输了也没什么。”

她这样说本意是好心,不过也就彻底暴露了她确实不怎么瞧得起宋宁渊的事实。

宋宁渊也不恼,她轻笑了一声,站了上去,接过了一把箭,在手中把玩着。

随着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往自己面前的倒耳壶投箭,这种事情考验的就是一个手劲和眼力,对于萧陵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他几乎看都不看,拿起来便扔,很快,手中的箭就见了底,他伸手又抓过一把,却停顿了一下动作,然后向一边看去。

谢皓池正在抓耳挠腮,他面前的壶里面只有寥寥数根,还都是擦边进去的,萧陵摇了摇头,直接越过他,向自己的右边看去。

钱芷筱这女子确实不一般,虽然也掉落了几根,但是这样的状况很少,几乎百发百中,只是速度慢了些。

而宋宁渊,萧陵微微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眸中柔和起来,将眼神移开。

这个少年,就从未停止过给他惊喜。

很快,一轮的投壶游戏就结束了,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见谢皓池哀嚎道:“这不公平,你们都比我厉害,这种游戏简直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