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道:“都起来吧。”

慧兰见男子走来,唤道:“柳太医,你终于来啦!”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慧兰低下头,又道:“姑娘不要让王妃等得太久,不然……”

“什么?她到齐王府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老嬷嬷不由转头看去,却见一名身着华贵的男子站在身后,那双惑眼透着一股寒意,冷冷地看她。

虽然秦赫并不为舞姬们所动摇,但身旁的侍女却引起了她的注意,不过吸引他的目光的并不是侍女清丽的面孔,而是她娇嫩白皙的双手。

昭惠的面色越发苍白,勉强一笑,道:“我没事,过几天就会好。”

画师起身说道:“草民实在画不出,望陛下另请他人。”

“好啊,你竟敢打我!”一名百战沙场的大将军岂能忍受被女人打,很快命道:“来人,拿绳子来,本将军要好好调教这个不知身份的女人!”

景嫣冷冷一笑,“你不是想寻欢,喜好男子吗,那本就成全你,将你送往军营,我想那里的兵卒们会满足你的。”

听到“官妓院”三个字,自然想起了昭惠公主。

她始终疑惑,姐姐若是想见自己定会想尽办法到齐王府看望她,可直至今日都未曾见过姐姐一面,萱诚难免担忧,姐姐是否是因为病情恶化才不能来这里。

“数月都没有见过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也不知病情是否痊愈,我真的很想念她。”

宁心垂眸,想了很久才开口:“其实昭惠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萱诚愣了许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宁心含泪道:“昭惠身患重病,再加上受了刺激,因此卧病数日都不见好转,所以她就……”话到这儿便再也说下去,萱诚已经明白她后面要说的话,自然也不敢再听下去。

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姐姐终是离开了自己,可是她连姐姐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更没有人告诉过她姐姐离世的消息,萱诚心痛不已,连连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

秦赫也曾历过与亲人的分离,所以更加清楚萱诚的伤痛,但是他不懂她心中的悲愤与怒火,想到母亲和姐姐的惨死,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不能报仇,不能发怒,只能呆在王府中做名奴妾,想到这儿,她心中愈发不甘。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牵挂,为此而伤心难过。”这口气不像是在安慰人,倒像是看惯了怨妇而有些不耐烦。

“怎么会不难过,我们是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姐妹,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没想到她也离我而去,不知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谁陪伴在身边?”

这番话倒令秦赫愣了半晌,陪在她身边的除了她的姐姐就没有别人了吗?

他不禁在想,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个出于无奈住在并不想呆的齐王府,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将一具空壳放在身边;论夫妻却无夫妻情意,更没有给萱诚名分;论知己,两人的心却隔千座山,虽然近在咫尺,但像是万里之遥。

秦赫见她许久无言便开了口,却道出十分不中听的话:“你应该感谢本王,若不是本王纳你这个奴做妾,或许你会像你的姐姐一样做官妓,不对,她还不如妓……”

“你闭嘴!”萱诚不愿再听这些刺耳的话语,立马起了身,冲他喊道:“我姐姐的悲苦是谁造成的,不都是你们这些绍国人,若不是你们这些皇室官僚,我姐姐和母亲怎么会死得那么惨!”

秦赫见她眸中满是怒火,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知道萱诚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恨看似衣冠楚楚实际贪恋美色的皇室宗亲与大官小吏,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将满腔怒火积于口,选择隐忍。

……

虽然不知秦赫去了哪种风月之地,但萱诚却是无心问他,用完膳后原本想走出房门散心,却被慧兰制止,萱诚气极,一向会看脸色的慧兰自然看出了她的不悦,于是说道:“姑娘,不如奴婢随您一起去吧。”

萱诚转身道:“不用了,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到外面走走。”见慧兰面带迟疑,也知道她的为难,“我只是想出房门散散步,不会离开齐王府,你就呆在房里或者到别处,总之不要跟着我。”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不过倒是摆脱掉了这名侍女。

萱诚独自一人走在齐王府内,虽然已经熟悉了府邸,却还是走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间房,那间房看似荒废了很久,应该很少有人来过此地,可是如此破旧的房子,却听到了房内的声响,很轻很浅。

萱诚心生好奇便向房屋走去,渐渐地,声音愈发清晰……

现在已经是夜晚,深暗的房内只有门外幽蓝的月光照着她前行,虽然萱诚有些心颤,但还是执着地顺着声音指出的方向走近。她心下不禁疑惑:以为无人的房间为什么会有动静,是猫是狗,还是里面住着什么人?

脚步愈来愈靠近,才听出是敲打铁牢的声音,难道是里面关着什么人吗?萱诚更加不解,希望很快揭晓心中的疑问。

“有人在吗?”萱诚边走边问着,心中有些胆怯,脚步声不敢放大。

她发现敲打声越发清晰,像是在指引着自己朝那方向走去。

忽然,萱诚见牢内有一名女子的身影,她披头散发,青丝遮挡大半个面容,只有那双眼睛还有鼻和唇显现在萱诚面前,双手也被砍了下来,被血淋淋的白布包裹着。萱诚忽地发出一声惊叫,内心惶恐不已,随着她的惊喊整个屋子也随之震响,空敞的房内不断有回音传入耳边。

女子被关在铁牢内,牢牢地困在里面,萱诚不知这名女子为何会关在这里,若是犯了错也不该是关在齐王府而是在大牢中。可是这个人被砍下了双手,受到如此摧残……难道是齐王妃将她关在了这里?萱诚终是回过神,想问清楚,可是只听女子嗯嗯啊啊地叫着并未言语。

“你是谁?”萱诚见她不语,饥瘦憔悴,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饿了?”

女子连连摇头,张口似要对萱诚说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萱诚缓缓凑上前欲细听,可是她还是没有说话,直到目光探进她的嘴里,才知这名女子是被割去了舌头。

萱诚又惊又怕,问道:“是齐王妃做的?”

女子哭着点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萱诚彻底慌了。

她不能说话,萱诚唯有猜测,心下思索许久,却始终得不出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