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来凉国和亲,她确实是不情不愿。但来了后才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许是叶落的这声“嫂嫂”取悦了他,沈初寒眉头一舒,敛了面上冰冷,“听说你们来盛京了,我和阿绾过来看看。”

宋清欢干呕了一阵,伸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暖和的茶水下肚,方觉肚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消停了些许。

宋清欢拧了拧眉头,“内功心法?”她一顿,“为何前世没有这一出?”

闻着鼻端熟悉的寒凉清香,似乎许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同沈初寒在一起过了,宋清欢心中也是颇多慨叹,抬眸朝沈初寒笑笑,语声悠长,“是啊。”

对于沈初寒而言,宋清欢稍一皱眉,他便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眸光微敛,朝慕白一扬下颌,看一眼涕泗横流的宋清漪,神情冷淡如霜。

那两个被她杀死的人还躺在地上,身上血液已经凝固,偶有苍蝇在伤口处嗡嗡地飞着,场面有几分恶心。

她此时被关押在了一间小房间里,四面都堆着柴垛,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霉味,似乎许久没有清扫过了一半。

宋清欢呼吸一重。

“说吧。”沈初寒冷冷开口,神情凉薄。除了在宋清欢面前,他少有笑意露出,此时这般寒凉的语声一出,更是听得沉星浑身一凛,下意识答了个“是”。

宫女很快将几面清理干净,宁骁抬了头,朝众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看向上首的聿帝颔首一礼,算是为自己的失态道了歉。

宋清欢坐在沈初寒身侧,微微正色道,“你这次亲自来迎亲,尹湛那边没有意见?”

他皱了皱眉头,眼底有暗涌闪过。

见她神情肃穆急切,流月不敢怠慢,忙应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

小顺子应一声,同宋清欢一道,往宣室殿而去。

得了这个消息,许才人神情苦涩,连眼睫都未眨一下,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

更重要的是,五皇子怀孕了,殿下为何这般开心?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君熙喜欢的,分明是五皇子宋暄。如今她若是怀了孩子,为何会告诉殿下?

似血残阳给天空染上最后一抹余晖,宋清欢微眯了眼眸,望着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的翘角飞檐,雕梁画栋。

定了定心神,眸光紧凝,“不,舞阳帝姬说对了,我的名字,确实是出自这句诗。”

“五殿下”慕白上前,试探着唤了一声。

手指深深嵌入墙壁内,身子颤抖得厉害,他一咬牙,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眼一闭,抽出了泠泉。

幻觉?

移动完最后一个人俑,沈初寒从梁上跳了下来。

“公子,他想自杀。”慕白沉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想要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可行到这里,全身都发软,恨不得离开逃离这个鬼地方才好。

此事,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桃花醉在体内潜伏期并不长,说明他是在昏迷前没多久中的毒,可在那之前,他除了喝过几杯酒,并未吃过其他东西。

苏娆此时已重新跃于马上,握紧缰绳,神情诡谲地看着宋清欢和玄影。

而且,参天的树木枝叶繁茂,将阳光遮挡了大半,林中光影幽暗,偶有光线从树叶缝隙中落下,在地上划出斑驳明灭的光圈,愈显萧瑟和阴暗。

她觉得很热,无法言说的燥热。

至于流月

“阿初”宋清欢娇娇糯糯开了口,一改方才的凛冽气势。

宋清欢凝目,眼底暗色涌动,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

聿帝却是摇头,抬眸一望,神情十分复杂,“沈相求娶舞阳。”

趁此机会,宋清欢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

方才之所以会在宁骁面前吐露真言,不过是一时激动没克制住,再加上知道宁骁向来溺爱自己,所以才那般肆无忌惮。

陆蓁蓁并不想要兄弟姐妹,一有了兄弟姐妹,母亲对她的宠爱势必会减少,她才不喜欢这样。可是宋琰这般问起,她哪里好意思说不,红着脸点头道,“若是能有兄弟姊妹一起,倒也是极好的。”

将明珠收入袖中,沈初寒大袖一拂,眼前那张宽大的龙榻顷刻坍塌,殿内刹那间尘土飞扬,所有的痕迹被瞬间抹去。

兰儿此时已想好了托辞,闻言抬了头准备开口,却被苏镜辞冷冷打断,“你不要说话,让她说。”说着,清冷的眸光瞥向宋清欢。

沈初寒笑意更深,也上了榻坐在她身旁,伸手搂住她的腰身。

车外有百姓的议论声传进来。

此时,慕白和沉星已将那两个哨兵处理好,还换上了哨兵的衣服乔装好。见沈初寒和宋清欢过来,一喜,“公子,殿下,你们来得正好,那伙贼人上山了。”

“说的是。”宋清欢应了,看向流月和沉星,“以后在外面,你们记得改口唤我小姐。若是如今日这般着了男装,那便唤公子。”

然而,现在沈初寒却告诉她,父皇是杨复杀的?

皇后的眼底攀上一丝阴翳,沉沉地看宋清漪一眼,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看向一旁的宫女,扯出一抹笑意,“给沈相看座。”

那日杨复被人从天牢中救走,父皇虽指了宋琰负责此事,却迟迟没有进展,这么些天过去了,也没查到任何关于杨复行踪的消息。

若较真算起来,宋清欢已活了三世。苏镜辞眼底闪烁的光芒灼亮,她怎能忽视?自然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能屈能伸,这就是她之所以比宋清羽聪明的地方。

重锦娓娓道来,眼中隐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脊背一凉,刚要回头,忽觉脖上一痛。合眼的瞬间,看到身侧站了一人,形如鬼魅,手中持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

弘法摇摇头。

摇摇晃晃中驶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入云峰山脚下。

沈初寒轻笑一声,神情仍似平静,“我道是谁,原来是她。”手指在白玉盏上轻扣,一下一下,动作颇轻,却让气氛陡然间凝重起来。

“自然……作数……”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苏镜辞眼波一转,笑意愈深,“这就好。否则沈相再昏迷下去,这建安的天,怕是又要变了。”一顿,朝沈初寒凑近了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上次本皇子盛情相邀沈相都不应,这次什么风竟把沈相给吹来了?沈相毒刚解便饮酒,怕是不大好吧?”

“奴婢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着急呢,下次殿下出门,还是把奴婢和沉星带上吧。”流月扶住宋清欢朝里走,“不然奴婢们总觉得心慌慌的。”

宋清欢笑,“我同沈相在一起,能出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安阳帝姬今日也在宫宴上,万一沈相一时没顾到您”流月可怜兮兮地看向宋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