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一惊,赶紧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一面又端了茶盏过来递到宋清欢唇边,“来,先喝口水缓一缓。”

“在凉国时从师父那新拿到的内功心法,今日练得操之过急了些。”沈初寒神情温润,面上并没露出任何破绽。

沈初寒轻笑一声,搂过她的肩膀轻轻带入怀中,语声慨叹,“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再同你分开,实在是高兴万分。”他幽深的眸子紧紧定在宋清欢精致的侧颜上,声线低沉,“阿绾,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有多难熬。”

方才把宋清漪扔进房中前,为了能让她更好地“享受”醉生梦死带来的快感,她特意吩咐将她下巴给装了回去,这会子却被她闹得有些头痛,恨不得赶紧闭嘴才好。

她屏住呼吸朝里看去。

费力地睁开双眼,眸光急急四处一打量,心底顿时一凉。

“先撇开下毒之人不谈。”沈初寒温润的眸光落于她面上,薄唇轻启,提出了另外一个案件的角度。

沉星略带迟疑地看一眼沈初寒,眼底有惧意浮上。

希望他能好自为之才是。

慕白瞪他一眼,挥了挥拳头,马鞭一扬,继续驾车往前头行去。

可此时他们是在建安。建安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随便走两步都能碰到个大人物,这种地方,姝儿不想着谨言慎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再这么下去,宁家在建安的处境,愈发会举步维艰。

宋清欢“嗯”一声,急急朝内殿走去,“进来给我更衣,你也唤身衣衫,沉星就留在宫中。我们去去就回。”

心中漫上感动,面上仍是清冷,看向小顺子笑笑道,“既如此,前头带路吧。”

“还有一事……”宋清欢犹豫片刻,再度开口,“昨日我去见了父皇,父皇不日会有圣旨下来,晋才人为婕妤位分。”

当初知道五皇子是女子身份之后,她和流月都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事实,而此时,殿下又突然告诉她,五皇子怀孕了!心里头难免恍惚。

钟怀脸上现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躬身朝前一让,“殿下,请吧。”

要想引玉,得先抛砖了。

他看见,君熙绕到大殿另一旁,然后开始挖起那些碎石废墟来,神情冷硬,眼底,幽凉无痕,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这春药的药效实在太烈,他也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

“阿绾,你快醒醒!”见宋清欢眸中迷雾散去些许,沈初寒一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神色焦灼。“你出现幻觉了,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他语声沉沉,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暗色汹涌。

玄影和慕白在沈初寒的指示下,以内力催动玄银两方人俑,在棋盘上挪动起来。

心底愈发绝望,连一个身边的侍卫武功都如此高强,这样的人,如何能动他分毫?

宋暄瞪大了眼,惊讶地看到那沼泽地被君熙踏过,却没有任何反应,并没有下陷的趋势。

白日里尚好,不过是累了些,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可一到晚上,鬼林子树影憧憧,实在有几分阴森,又时不时听到奇奇怪怪的哭嚎声传来,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是。”苏风铭沉声应了。

那些破裂凝珠散发出的淡淡甜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愈加浓烈。饶是宋清欢十分小心地屏住呼吸,到底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些,不由面色一沉,手朝后一摆,示意玄影离远一些。

因着林中人迹罕至,各种灌木杂草藤蔓长在了一起,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越往里走,骑马就越艰难。

夏日的傍晚,没有半丝凉风,再加上身处这样密密匝匝的荷塘,心头又是燥热,很快便香汗淋漓,身上的裙衫全被汗湿,难受得贴在背上。

宋清欢点头,“好,就这把了。”

却见沈初寒目不斜视,眸光清寒如初冬薄雾。

苏娆!

他左思右想,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个原因了。之前安阳帝姬远嫁凉国,凉帝并未按之前所好的立其为后,而只封了淑妃,皇上当时听了还颇为忧心,担心安阳帝姬不得宠,与凉聿两国之间并未裨益。此番凉国忽然来了国书,该不会是与安阳帝姬有关吧?

太医战战兢兢应了,提了药箱上前替太子处理起伤口来。

这一点,她很清楚。

宋琰看向她,微微打趣道,“我记得皇姑母只得长宁表妹一女?长宁表妹莫不是想要个兄弟姊妹了?”

他动作未停,依次将其他三颗夜明珠也轻巧地取了出来。

“绣坊?”苏镜辞入鬓的剑眉一挑,“绣坊的宫女,跑来这里做什么?”

宋清欢面色微红,没有说话,身子却是朝里侧挪了挪。

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确认寨子里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宋清欢和沈初寒从寨中的兵器房中拿了些箭弩,依旧沿着原路返回,到了方才那哨塔与沉星和慕白汇合。

“对了。”沈初寒赶上她的步伐,“如今我们出门在外,既是微服,这沈相帝姬的称呼就都改了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当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醒来时只觉心灰意冷。

宋清漪忙笑着开口缓和气氛,“母后,不如先让沈相坐下来说吧。”

难道……难道这刺客是杨复的人?

看清她眼中坦荡的光风霁月,苏镜辞不免失望。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接近宋清欢,此刻,他心中的好奇却已转化为另一种复杂的情感。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夫人离开的原因奴婢虽然不能说,但奴婢可以肯定的是,殿下在夫人心中,永远是第一位。所以在夫人离开前,她留下了自己培养的精英势力保护殿下。只是那时殿下尚小,夫人便让奴婢暂时代管。夫人曾说,若殿下活得很开心,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帝姬,奴婢就不必拿这些事烦您。若您哪天想接管夫人留下的势力了,奴婢便会交还给您。”

忙掀开被子一瞧,却见里头空无一人。

只是这破寺庙着实无聊,连点有趣的东西都没有。

有宋清漪在,她今日大概会轻松一些。毕竟,以宋清漪的性子,必然事事都要成为众人的焦点,自然轮不到她出头。

“是。”玄影见惯了沈初寒如此森冷的一面,气息未动,点头应是。

温润得,不似平素的他。

“多谢三皇子记挂,已好得差不多了。”

宋清欢接过酒盏,却未动作,只目色沉凉地望着苏镜辞,“三皇子等了我这么几日,想必定有什么重要之事找我吧?”

“你做错了什么?!你好意思问你做错了什么?!我看我平日里就是太溺爱你了,才导致你竟做出这般没脸没皮的事来!”荀美人气得浑身直哆嗦。

“我们就这么来走一遭,随便说了两句闲话?阿殊,你可不像你的作风。”她盯着沈初寒,一眨不眨,“阿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初寒眼神一瞥,只淡笑不语。

见他这副神情,宋清欢心底愈发生了疑,身子挪到他身侧,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蹭了蹭,“阿殊,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