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宅子她大约是第一次来,又或者之前来没有机会独自打量,她坐在严汝筠刚才的位置上看了会儿报纸,对财经和法政不感兴趣的她仅仅几分钟便索然无味撂回原处,阳光将客厅和楼梯洒满金芒,那样奢靡又神秘,她百无聊赖靠在沙发上观赏客厅内的装饰,“这套宅子是汝筠亲自设计吗。”

保姆将两件衣服打开,都是非常娇嫩的颜色,款式也好看,但是布料先前在店里定制的旗袍更柔滑高贵,“先生担心之前的衣服料子只是漂亮,掺杂了对孕妇不好的染料丝线,连夜花高价吩咐一家店面赶制出来两件纯棉裙衫,不会对身体和胎儿有任何伤害,而且也很漂亮,夫人试试看是否合身。”

白衣太太冷笑打量我,她趾高气扬的神情没有半点收敛,“怎么,任小姐还当自己是前几天横行霸道的严夫人吗,你已经得意不了多久,严先生只要将薛小姐带去任何一个场合,你披着的假壳子,立刻不攻自破。”

“柳小姐,方艳艳,乔倩,我,还有那些和您一夜露水情缘,以及薄命惨死在柳小姐压迫欺凌下的女人,您这辈子到底有过多少女人,您自己都记不得吧。”

白泽砸了维多利亚没有付出多大代价,白家人为此非常感激,白夫人邀请我去家中做客,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掉,她在电话中承诺以后有任何需要,白家绝不推辞。

“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薛朝瑰。

紧接着洪芬从旁边的电梯内也走出来,她跟在郭泽路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很大,情绪也非常激动,郭泽路有些不耐甩开她,但顾及着她怀孕动作很轻,为了防止她纠缠不休,快速拥着怀中女人走出酒店。

女人听到他的回答,脸色僵了两秒后耷拉得很长,她和旁边男人犯脾气,问他为什么不抢,男人说你都知道这东西并不值得,为什么要糟蹋呢。

刘志二度拜访宅子将这个烫手山芋毫不犹豫抛出,他推脱自己要出差,国土方面的事务不熟悉,郭泽路上报的名额是崇尔与耀辉,具体到底谁来承包上面也不好太死板,他笑着拍了拍严汝筠的肩膀,“哪个圈子没有点无可奈何的事,薛老板也不好得罪,我本身还是属意你来做,毕竟你我更熟识,你的能力才干没有人比得了,可不也有句话叫姜还是老的辣吗。小严啊,你不要为难这些看着你成长到今天的老同志,想要争取到手,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郭泽路大惊,“还打了严老板女人?”

我仅剩的一点理智推拒他,想要分开这样危险的距离,可他精壮的身体像一堵墙,完全把我控制其中,我没有抗拒挣扎的余地,成为他身下一滩柔软淫媚的春水。

他透过镜子凝视我的背影,“不会,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我当然要舍弃一个。”

她想要伸手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脸,可是她刚动一下,就被身后的狱警制止住,让她安分点。

他说不清楚,都有危险,也都有底牌。

五爷怒气滔天的表情沉了沉,他问林妈到底在说什么,哪个女人饿死在荒郊野外,他为什么没有印象。

她吻到干裂的唇颤抖着从他锁骨上脱离,他紧绷的身体不是为肉欲克制,而是为压住自己要将她杀死的冲动。

“白夫人是性情中人。”

顾长明说得这么诚恳见温姐还是不理他,他非常慌张局促的搓了搓手,“红红,现在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了吗。”

他一直安静听我说,等我说完全部才告诉我这些都没有。

她笑出来,用舌头舔了舔粘在唇上的白色奶渍,“巧了,我也看她不顺眼。”

男人说,“五爷最近健忘,很多事记不住,尤其是账目,这把年纪了还不肯放权。筠哥的意思是私下尽孝心,帮五爷管管账,让他能得闲养老。”

司机十分讶异沈烛尘的举动,看了眼趴在他怀中剧烈颤动的我,愣了愣没吭声,他抱着我和他面对面,我胸口被他凸起的肌肉铬着,他不敢用力怕握疼我,但又控制不住我的挣扎,只能让司机把药拿来。

从我十五岁明白了男人怎么干女人开始,爱情和狗屎一样,除了避之不及以外再没任何价值。

我冲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针管,尖锐的针头在她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血迹从里面渗出,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一味享受毒品给她带来的欲仙欲死的快感。

“我以为任小姐胆子很大。”

风月里美貌是资本,手段是筹码,聪明是铠甲。

这不是艳艳第一次出事故,五爷说不上烦,只是有点习以为常,他放下毛笔让保姆叫大夫来看,给她敷膏药。

我问他和吴老板说了什么,怎么把他那么厉害的人物吓成那样。

车窗缓慢升起,一点点隔绝了这纷繁的尘世,喧嚣声也被阻挡。

人海之中很多桌的赌徒都停下,纷纷找是谁,我透过门缝看到最正中的位置,站着严汝筠,他点了一根烟,宽大的衣领竖起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对浓眉和深邃的眼。

严先生说完不着痕迹看了我一眼,“干爹有那么多美貌的女儿,不还是被任小姐迷惑得春光满面吗。”

我一把拍掉她的手,“君子让一步,可不会步步让。”

我瞪大眼睛,“沈厅长,我记得你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他笑着嗯了声,“然后。”

他喷出的烟气和酒气像是醉了,他眼底的光也像是醉了,他脸颊微染的潮红和风流更像是醉了,但我知道他没醉,他也不会醉。深谙为官之道精明狡猾的沈烛尘,怎么可能在应酬桌上放任自己醉掉,这不是给了对方趁人之危的机会吗,谁又能保证在一张桌子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就一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我半响都说不出话,实在是他太凌厉逼人,他将我困顿墙角,用他的柔肠和铁骨,将我一硬一软磨得一时间束手无策,毫无招架之力。

他闷闷发笑,“分寸,一分是几寸,一寸又是几分,你知道吗。”

我动了动身体,他立刻又朝前靠拢,留给我的空间更加狭窄,我已经无法和他保持距离,只能胸口贴着胸口,他的喘息和心跳,那样清晰又汹涌,我微不可察的呼吸就像是一片叶子,在他龙卷风般的翻滚下,没有一席之地。

他眼底闪过邪肆的一丝光,“分寸是食物吗,有你好吃吗。”

他张开薄唇含住我手指,我被他蠕动的舌尖吓得脸色苍白,我想要抽出来,可我刚要这样做,他已经用牙齿咬住,在我指尖轻轻发狠,我因为疼不敢再抽动,“沈厅长,这里人多口杂,你不想刚刚上任就招致闲言碎语,还是自重。”

“听说你怀孕了。”

他终于吐出我的手指,我立刻握成拳垂在身侧,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以为你聪明,可其实沾了爱情的女人,都会情不自禁把自己的脑子丢掉。”

“我也不可能一辈子依靠自己生活,既然有平庸的男人和优秀的男人供我选择,为什么要委屈自己选择前者。”

他早晨剃过的胡茬滋长出一层浅浅的青硬,将他刀刻般刚硬精致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朗,“秦彪把你喂得贪婪,从你成为贪婪女人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无法说服自己放弃眼前的东西,即使你清楚你未必能握得住,你还是不肯屈服,不到最后一步,你都不认为自己会输。其实对于计划中根本没有娶你这一项的男人来说,什么都留不住,也改不了。”

我不抗拒他这番话,我仰起头和他对视,“你不贪婪吗,这世上的男人女人,富贵的贫穷的,丑陋的美貌的,聪慧的愚蠢的,他们都贪婪,贪是人骨子的天性,没有谁能逃过天性的束缚和折磨。至于别的,我也从没有说过我一定要什么,路都要走一步看一步,所有计划好的,也许赶上修道,不还是要变通吗?除非你跳入土沟里,沾了一身泥污,再慢慢爬出去。这样付出一身精致衣服的代价,还不如多走几步弯路。”

他闷笑一声,目光在我脸上流连,“知道你最迷人之处是什么吗。”他指尖在我唇上点了点,“伶牙俐齿,从不示弱。”

我拂开他的手,越过他肩膀看了眼走廊尽头一扇包房门里出来的侍者,他察觉到我的目光,知道有其他人经过,将围住我的手臂收了回去,我从他身侧往回走,他叫住我背影说,“任小姐,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了,不妨回头看。”

我仍旧缓慢走着,随口问他回头有什么。

他笑得意味深长,“不是还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