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韶带着自家王妃往回走,来的时候不觉得,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条路还真是长。天晚了,也没有雇轿子的地方,两人在青石小路上走了许久,慕含章有些累了,景韶摸了摸他的脸,蹲下来要背着他走。

“有什么特别的吗?”景韶挑了一把绘着青凤的伞,给身边的人看。

小黄因为天气变冷,不用再当脚踏,而是横卧着当暖枕。但活的枕头是有问题的……

东南王藏宝的地方并不像西南王那样畏畏缩缩,而是单建了一个库房,就正院的竹林之中。

“王爷莫再骑马了,让军师给上些药吧。”左护军面无表情道。

急行军的时候为了赶路昼夜不停,就会两人同骑一匹轮着休息,所以左护军提出这个建议也并不越矩,只不过……

景韶不满地在那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脸:“有些事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想必西南王府中的奴仆也都拿了不少东西。”慕含章看着帐幔上被拆了金钩的挂绳道。

“以军师之才,考个状元也绰绰有余,何苦要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不清不楚的。”这话说出来着实有些伤人,郝大刀不敢抬头看慕含章的表情,军师一向待他不错,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他也很是钦佩,着实不愿看到他这般作践自己。

蜀军当时被调去营救大皇子。景荣被救出来后,又带着蜀军攻打南蛮,结果收效甚微。西南之争开始,宏正帝便把蜀军调回让跟着景韶打西南封地,仅留下之前划给大皇子用的征东将军的部队继续给他折腾。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须得身在苦海,方知其中深意,若是一路顺风顺水,以赵孟的一根筋,定然不耐烦去揣度其中深意。

“领命。”卫兵听命,迅速转身离去。

景韶蹙眉,看着趴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那你们为何要杀本王的军师?”

慕含章敛下眸子,月光下的俊颜有些微红:“那你可知这曲名为何?”

军医见王爷没什么表示,就从药箱里拿出了治刀伤的金疮药。

总算冷静下来的赵孟迅速翻身上马:“众将士听令,速速折回胜境关!”

“扎营!”等众人嘲笑够了,赵孟大手一挥,朗声下令。(suing.)

“郝大刀!”景韶毫不犹豫地说,这也是他急着找郝大刀来的原因之一,当年破虎牙是他亲自前去的,因着在胜境关打了数月而不得其法,好不容易攻破却又突遭伏击,不得已,他这个军中大帅才铤而走险的带人去破虎牙关。(网suing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虎牙鹤嘴看似险峻,其实屯兵不多。但很需要技巧,须得一个武功高强且知随机应变的人方可。

“公子累了,当吃些好的。”葛若衣笑了笑,王爷刚才特意交代她亲自炒两个菜给王妃吃。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看他待那位军师就很好,还给他买老虎。把下属当媳妇疼的主上,我觉得比那些假惺惺的文人要好得多!”这王爷单为他跑来一趟山下村,足见其诚意,况且明日他们就要走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胖夫人有些着急。

“怎么不让小二换床新的?”景韶皱了皱眉,这种小山村的破客栈,定然会有跳蚤的,万一把自家王妃那莹润如玉的肌肤咬出疙瘩可怎么办?

“军师,这是什么?”赵孟看着慕含章画下的叉,不明所以。(suing)

“是,”云松犹豫了一下,“但是公子交代小的明日回府里取东西。”

“我自己洗就行。”慕含章看起来还十分清醒,说话做事也十分冷静,但景韶知道,他确实是醉了。

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去找父皇,景韶站起来,把椅子上的人搂到怀里,上一世就承诺过,若是活下来,就什么都听他的,纵然如今的君清不知道,自己也要履行这个承诺,这也是为自己好,毕竟那些个勾心斗角,纵然重活一世,终还是不擅长的。

被那带着淡淡嫌弃的眼神扫了一遍,向来不拘小节的赵将军也有些不自在,那手抹了一把脸横道:“少罗嗦,咱可是签过军令状的,你快说到底谁是凶手?”

“咴~”小黑打了个响鼻,似乎在应和左护军的说法。

次日清晨,慕含章因为昨天睡得久,早早地醒了。阳光照在白色的帐篷上,上面的花纹清晰可见,愣怔片刻,才记起来自己已经不再王府中,而是在军营里了。身边人还睡得正香,满足地打着微小的呼噜,热气喷在颈窝,吹动落在那里的几根发丝,有些痒痒的。

“切,末将还不至于与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难,”赵孟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冷哼一声道,“只是他若对我指手画脚,也别指望我对他有耐性!”

待景韶一家离去,宏正帝才看向有些忐忑的继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处事、气度,还不如两个小辈。你这样做,成王还怎么放心把成王妃留在京中!”

什么叫有个万一?什么叫后继无人?出征之前最忌说这些!一直耐着性子应对的慕含章,听得此言,缓缓攥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拳头:“亲王爵并非世袭罔替,纵然是侧室子,也只能承镇国将军……”

“范杰那人说话不会拐弯,父皇早嫌他那股书酸气了,动不动就要血溅盘龙柱来个死谏,就是拿他没奈何。”想想西南王那个奸诈小人会被范杰气得发抖,景韶就忍不住闷笑出声。

“今日就到这里吧。”景琛微微皱眉,摆手让三人出去。

“刺客之事,追究下去只会对你不利,”清晨,慕含章给景韶系好朝服的玉带,不放心地交代道,“今日若是有人针对你,你就摆出孝悌之义大声骂他,千万莫搬出种种理由去反驳,那些个文官你说不过他们的。”知道景韶这几日在朝中受委屈了,慕含章虽然心疼,却也只能劝他先咽下这口气。

“父亲说,下个月要把姨娘抬成侧室。”慕含章走到一颗合欢树下,抬头看去,满树粉花,锦绣如烟。

“是。”任峰伸手去扶,被景韶避开了。

景韶见他一张白嫩的胖脸皱一起,忍不住笑他道:“以前内宅的事不都是管的吗?摆这副脸给谁看?”

萧远有些惆怅地看着景韶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家娘子能像成王妃那般柔顺听话就好了。悄悄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萧侍郎不满地哼了一声,今天让他穿翠绿算便宜他了,应该让他穿鹅黄!

慕含章敛眸,轻声道:“如今这个形势,撤藩必然会有争战,王爷会去吗?”

景韶皱了皱眉,慕含章道:“哥哥定然是有急事找,快些去吧。”

众大臣一言一语地争论不休,宏正帝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目光扫向三个皇子:“们三个有什么想法?”

景琛听了,沉吟道:“若是慕家小姐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不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