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一个善使暗器的侠客,人们都叫他鬼九刀,”景韶笑了笑,想起那个人的样子,确实长得挺像鬼的,“这个人今日去别院应征了。”

慕含章的脸更红了,快速的脱了外衣、中衣,钻进被子里。景韶看着有趣,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去,把人捞过来亲了亲额头。

“王爷,王府向来不进外人,这是规矩,一旦王妃开了这个头,以后岂不是谁想往这里塞人都可以了?”宋凌心据理力争,在她看来,皇室中人,最忌讳的就是府中有他人的细作,只要拿捏住这一点,就不信王爷会站在慕含章那边。

“四皇子的谣言。”景琛咬着牙齿,嘴唇不动,轻声给他提示。

将乌木盒子收好,慕含章决定这两天就出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生意可做,君子在世,当有安身立命之本才行。

“那时候奶娘犯了错,我为了保下奶娘,”慕含章靠在床头层层叠叠的大靠枕上,用刚找来的布和药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小孩子罚跪不是也很正常吗?”

“那……臣还是帮王爷擦药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慕含章楞楞地靠在他胸口,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这般激动,心道莫非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他才故意打断自己的?想想这里是酒楼,人多眼杂的,自己接下来的话着实不能轻易说,于是也止住了话头:“我们,先吃饭吧。”

妍姬柳氏在起身的时候比其他人稍缓了缓,似乎有些不适,身子一晃向前跌去。

“那哪行?”慕含章失笑,若是这样定,怕是很快就会传出他善妒不贤的恶名了,不过,想起洞房那天的疼痛,还是心有余悸,若是一个月大半时间都要做这个,就太过难熬了。锁眉打开牡丹花册,以前的记录皆在,着实跟云竹打听到的一样,书中夹了一页纸,是宋氏写的章程,大致意思是从每月十五分开,上半月让王爷宿在东苑,下半月侧夫人九天,两个姨娘各三天。

“肯定是说中馈的事,她若是说要过几个月才能交出账册,您千万别答应她。”云竹皱了皱鼻子,语气中颇有些不满。

“什么?”景韶震惊的看着他,“怎么会冻坏?”堂堂北威侯的亲子,纵然地位不及世子,也不至于会有人虐待他吧?

“小的该死,王爷恕罪。”车夫急慌慌的连声告罪。

不多时北威侯府就到了,两人整理一下衣襟,相携走了出去。慕含章挣了挣被景韶攥着的手,奈何争不过他,又不能有大动作,只得由着他。

“妹妹们都到了呀!”身着明艳水粉衣裙的宋凌心故作惊讶的说了一句,走到慕含章面前福了福身,“因送皇子妃来迟了,还望哥哥莫怪。”

一旁的多福听了,忙悄悄叫小丫头跑快些去通知王妃。

慕含章接过药碗,原来他当着自己的面贿赂太医,仅仅是为了“举个例子”?

慕含章藏在被子下的手渐渐攥紧,心中也越听越凉,果然他昨晚根本没喝醉,一切的一切只是单纯的折磨他而已:“这些臣都知道,臣不求王爷别的,只求王爷功成名就之时能赏臣一纸休书。”

景韶看着暗自点头,心道君清长在公侯之家,虽是庶子,对付下人的手段却是丝毫不差,便不打算多言。

“你……”景韶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转身拉了拉床前的丝绦,不多时,外间传来了丫环的应答声。

慕含章双手环住景韶的腰,把身体贴在他背上,配合他的动作。

“不~王妃饶命!王妃!王爷!奴婢伺候了王爷多年啊!王爷!”梦兮挣扎着被拖出去,不多时,院中传出一声一声的惨叫声,宋凌心赶到东苑是,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白了脸。

不理会院中的叫声,慕含章只是慢条斯理的喝茶,景韶看着这样的君清,只觉得他这般杀伐决断的气势,美得不可方物!慕含章感觉到那人看过来的视线,心中有些不安,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残忍冷血?悄悄攥紧了衣袖,缓缓转过头去,正对上了一双满是温柔与赞赏的美目,不由得松了口气。怎么忘记了,这人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这番作为呢?

见宋氏来了,慕含章放下杯盏,缓缓扫视一圈众人,站起身来:“既然入得王府为奴,就要恪守本分,王爷仁慈不曾苛待下人,尔等便以为能为所欲为了吗?”

“奴婢不敢!”众人纷纷跪下,额头贴地以示惶恐。

“今晚所有人都去院子里站一个时辰,好好看看,今后,若有胆敢犯上不轨者,那就是你们的下场!”慕含章说完,没让众人起身,眼神移到已经瘫软在地的李姨娘身上,“多福,你去安排,明日就把李姨娘送到庵里去,带发修行吧。”

“是!”多福作为唯一站着的人,忙躬身应是。

宋凌心闻言,暗自松了口气,料想自己挑拨李氏不过是一句无人能证明的话,看着般情形,把自己叫来多半是敲打一番而已。

事实也却是如此,慕含章确实没有证据,便把目光转向景韶,询问他的意思。

景韶皱了皱眉,现在看着这个侧室是百般的不顺眼,这几天朝堂上如此被动,全赖这个多嘴的侧室和她那个自作主张的爹!不由得冷哼一声:“宋氏搬弄是非,擅自向王府外递消息,本王明日便去请旨,降为妾妃!”

不理会宋凌心的哭喊尖叫,景韶有些头疼地站起身,内宅的这些女人,没有一个省心的,自己这一世要想多活几年,就得远离这些祸害。抬眼看向一身白衣的自家王妃,那张俊颜温和而恬静,突然有一种举世皆浊,仅此一瓢清饮的错觉。忍不住伸手把他搂了过来,摆摆手让多福带着众人去院子里看着梦兮反省,自己则带着自家王妃回房去了。

从这一日起,奠定了慕含章在成王府中不可动摇的正妻地位。而原本混乱的内宅,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逐步被慕含章治理得井井有条,上一世对景韶来说宛若龙潭虎穴的王府,终于变成可以安睡的家了。

朝堂上,关于派谁去征讨南蛮的事已经争执数日,宏正帝一直不发表意见。

景韶在兵部点卯的时候,悄悄透露了这是个建功的好机会,自己很想争取的意思。

景琛使人将大皇子与三皇子都想领兵的消息传到了还在禁足的四皇子处。

各方的人争执不下,三个还在朝上的皇子却一直沉默不语。

“皇子出征,对于安抚民心、教化蛮人的确有用,”宏正帝将目光扫过下面的三个儿子,大皇子低头看不出情绪,二皇子眼神沉稳坦荡,成王皱眉脸上透出些不耐,“你们三个谁愿意去?”

宏正帝想起昨晚皇后的话,心中就有些厌烦,说什么“三皇子桀骜不驯,功高则易生反心,大皇子出身低微,二皇子一介书生,而四皇子身为嫡子却无军功。”天下间没有觉得自己儿子不好的父母,宏正帝作为一个帝王,自己的儿子怎么教训都可以,却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是。

“儿臣愿往!”大皇子闻言,立时出列。

众人立时把目光集中过来,景琛面无表情,景韶岿然不动。

“景韶,你怎么不愿去了?”宏正帝皱眉,这人前日不是还说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吗?

“启禀父皇,儿臣前日遇到一个江湖术士,他给儿臣占了一卦,说儿臣近来三个月内不宜带兵,出征必败。”景韶一脸严肃地说,“儿臣不能为了贪一时之功而污了大辰的威严!”

“一派胡言!”宏正帝猛地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

景韶慌忙跪地:“儿臣愚昧,父皇息怒。”

宏正帝气得直吹胡子:“你既知自己愚昧,便回去抄写《兵法》十遍,抄不完不许上朝!”

“是。”景韶磕头领罚,众大臣纷纷侧目,这成王还真是破罐子破摔。

“传朕旨意,着大皇子景荣带兵前去剿灭南蛮叛贼,三日后启程!”宏正帝下了旨,又瞪了还跪着的景韶一眼,甩袖离去。

不理会在身后小声议论的众大臣,景韶垂头丧气地走出了皇宫,回到王府,蔫头蔫脑地拱到了自己王妃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慕含章放下手中的账册,拍了拍在怀中乱蹭的家伙。

“君清,我被父皇罚了,得有一段时间不能上朝了。”景韶把脸闷在人家胸口,“我们去别院住一段时间吧,别院有温泉,省得天天在浴桶里洗澡。”

“……”慕含章无奈地看着怀中偷偷扯他衣襟的家伙,别院和温泉才是他真正想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