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纷纷眸中一亮,“将军此话当真?”

薛纷纷面色潮红,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嘴上却一点不饶人,“将军当真是担心我吗,还是只为了做这事?”

说罢不顾薛纷纷匪夷所思的目光,举步迈过门槛,“朕就在寺外,傅夫人可别让朕等太久。”

衣袖卷到臂弯以上三寸左右,只见白纱布随意包裹着伤口,鲜血晕染,并有逐渐往外冒的趋势。

薛纷纷脸颊鼓鼓难掩失望,“将军真没用,那么多回了都没让我受孕。”

目送莺时退下后,李云龄愈加窘迫,脸色通红言语吞吐,“其实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尚可,比军营请的舞女好些。”傅容今晚被灌了不少酒,此时已有几分醉态,将薛纷纷放下后捏了捏眉心,往府里走去。

喁喁细语,让人听不大清楚,傅容垂眸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你说什么?”

说着俯身一口含住,爱不释手。

偏那只恼人的鹦鹉不识趣地叫唤,自打薛纷纷回来便皇上皇上叫个不停。

常公公看她身后无人,“夫人今日怎么一人出来,傅将军没陪着您一起?”

早年杜夫人并不是这脾性,只是自打杜雪霏过世后一夕之间性情大变,言语尖酸刻薄,脾气古怪难伺候,给她中年美妇的脸上平添了尖锐。杜雪霏是传自她的容貌,温婉贤淑,脾气则与杜大人相仿,温和谦让。

只然而忽在半道上被截住,傅容一手握着她莹白小腿,一手垫在她脑后,顷刻间将她覆在身下。

薛纷纷有些后悔只带了一把伞来,现下这光景难免尴尬,两人挨的极近,周围尽是傅容的体温和气息。她往边上躲了躲想拉开两人距离,被傅容一条胳膊又捞了回去,不容抗拒道:“伞太小,过来些。”

闻声薛纷纷循着看去,只好又往前走了走,两人之间不过半步距离,入眼是傅容宽阔结实的胸膛,再往上才是领口的里衬。因着方才的事薛纷纷略有心虚,本想寻了莺时来做,偏这丫鬟早已退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帮忙整理。

一番话说的莺时又惊讶又好奇,“小姐跟将军这一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皇上过奖了。”薛纷纷面露哂色,不好邀功,只得谦虚道:“我那天不过是一时兴起,事后想来委实不合规矩。那道菜是我家乡的特色,我小时候爱吃,是以每回厨子做时都在一旁观看,久而久之便学会了。”

脑海里是薛纷纷那晚殷切期盼的小脸,他本身便对节日没多大在意,然而薛纷纷如此期盼,竟惹得他也跟着盼望起来。

莺时跺跺脚,忙追了上去:“小姐!”

见薛纷纷噤声不言,他挑起唇角又道:“你那样欺侮谢氏,我却没有惩罚你,甚至对此只字不提,夫人难道不知我究竟为了谁?”

傅容肃穆,“你今日给她留了不好印象,日后恐怕不好消除。”

薛纷纷眼睑半抬,别开头对着芭蕉树叶,端的是要气死他,“哦,我觉得还能更进步一些。”

说罢见傅容脸色一变,黑如锅底,踮起脚拍了拍他宽厚肩膀宽慰道:“不过将军委实是个良人不错,可惜年纪不适合我。”

归宁回来后薛纷纷去沈景仪那儿请过几次安,每回都能遇到谢宝婵在,且风雨无阻。薛纷纷见到她便气短,若不是今日恰好二十五,她是万万不愿意过去的。

薛纷纷拍开他手掌瞪了一眼,“是我多管闲事,看见人家做就忍不住掺和一手,可是我还没来得急尝一口呢,就被人搅局了。”

薛纷纷听闻他的书房从不让外人进过,陡然被带入其中,竟有些缓不过神来,被墙面上悬挂的各式兵器晃住了眼。“我对这些并不了解,将军又何必问我。”

提起薛纷纷他便气得牙痒,纱布上血迹斑驳,加上箭头锋利尖锐,伤口一定不浅,而她竟然一声不吭地独自承受。真是……教人又气又心疼。

小姐今日是出来散财的……她总算明白了。

薛纷纷颔,她这才退下。

分明十分想知却假装随口一问的小模样,让傅容禁不住牵起唇角,“小姑娘家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听着颇有几分道理,傅容便没与她一般计较,转身入了书房。

薛纷纷立即噤声,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应该说是不敢再往下听。

傅容放下已然见底的墨彩山水小盖钟,迎上他视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有点麻烦,小丫头比我想的能折腾。”

……

薛纷纷还未来得及喝一口茶,坐她右边的三姐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地问:“纷纷,傅将军平常待你可好?”

子春一时头大,“小姐觉得将军会去哪里?”

季夏正欲去寻找莺时,却在船艏遇见了负手而立的傅容,上前打了声招呼:“将军。”

傅容对上纪修探究的眸子,一肚子复杂只化作一句话:“臣领命。”

对于薛纷纷三番五次地意欲撮合他和自己丫鬟的事,傅容素来不予置评,一派坦然地在左手边坐下,仿若没听见方才那番话一般。

八仙桌上放着刚沏好的乌龙茶,傅容端起来一饮而尽,端的什么滋味也没品出来。回想起方才况味仍旧心有余悸,昨儿个还好端端的人,今早竟出了这等病症!

这天气一不下雨二不下雪,不过跪了三五个时辰就晕倒了,她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薛纷纷再清楚不过,只是不揭穿而已。

薛纷纷抿唇,小脸倔强,“如果真这样,即便荒唐也要跪着。”

薛纷纷一心想要睡觉,嫌她在旁边吵得聒噪,“那你想我怎么做?”

浇过水后她踮起脚比了比头顶,又比了比身旁一片芭蕉叶,问子春道:“我们俩谁高了?”

“怎么?”傅容一来到军卫便像浑身注入了新鲜血液般,不似家中拘谨,亦不必刻意收敛身上匪气,恣意洒脱。“她那样小,你莫非也觉得我是禽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