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书》还没写。”陆由道。

“唐颂。”李陌桑终于说了这两个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手段,大家都是地下室里挣扎上来的,一个机会,谁都不容易,今天你断别人的后路,明天,别人就会要你无路可走。”陆由又想了想,“而且,他其实不是什么坏人。”

“是。”陆由连忙应了。

赵濮阳笑,“我爸妈不是心疼钱,现在就挺好的。我奶奶也说,不用住单人病房,这样热闹。”

陆由的手指顿了一下,却继续用两只相对的拇指替他按着后背,“小由能求什么呢,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乖巧一些,说不定,老师想着我的好处,能许我早些回来。”陆由的声音杂着几许幽怨,刘颉禁不住看了他一眼。

“那时候,老师面前,还没有大师兄的座位。他便和我今天做得一样,在一旁安箸、布菜,二师兄固然高傲了些,但这长幼次序的事,他也只能在一旁侍立,连多说话都没有资格。”刘颉道。

陆由低下头,“老师教训的是。”

而后,进来的第二个,是魏东阳。

慕禅却是气定神闲地揭开了小盖盅,菜粥的香味一下就蹿出来,正中那个黄澄澄的溏心蛋黄太阳一样被白粥托着,慕禅顺手用调羹将蛋黄打开了,“蛋液一定要趁着粥最热的时候打进来,要不,你又嫌腥了。”

徒千墨笑了,“怎么可能呢?那时候,我还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明明没做错什么,还要陪着曈曚受罚,心里的委屈,恐怕多着呢。”

“转过来!”徒千墨吼他。

慕斯看他双手扒着裤缝站得端端正正,鼻尖上亮莹莹的全是汗,只是微微一笑,男孩抿了下唇,眼中露出求恳的神色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项规矩,都是那么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你他妈就不是个人。你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徒千墨听他这样,心疼得越发狠了,安慰他道,“你大师兄不讲这些虚礼,你好好用功,就是真心服他了。”

徒千墨微微笑了,“你相不相信,现在的慕斯也像你一样,跪在慕禅面前,深夜了,还不许去睡。”

徒千墨道,“拿过来我看看吧。”

前一种,很多人说不好,但也有人说那才叫演技,后一种,也很多人说不好,但更多人说这才叫用心。

“是。谢谢三师兄。”然后,陆由就拧开了水龙头,专心致志他的工作,而且,没有忘了提醒自己,准备好明早的食材,他是没办法再等着师兄伺候他的。

徒千墨长长吁了一口气,“我自然知道。”他说着就站了起来,“你省着吧,我看看他去。”

徒千墨看了一眼他大腿上的淤青,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去,再抬起眼时,目中已全是嘲弄,“我是纵得你太过了。”

“毛手毛脚的,我看是打得少。”徒千墨道。

“是。陆由已经有教训了。”大概是陆甲的事让陆由心神不安,他的口气一点也不似那种被人抱在怀里拧拧耳朵顺顺毛的小白兔了。“陆由希望,可以请假。”

慕禅只是笑笑,他虽是极强势的人,可这种事,还是凭着弟弟的心思吧。

这凳子太高,上去难,下来也不容易。几番折腾,陆由又是一身的冷汗。好容易才站稳了,徒千墨却是根本没检查,只是要他提上裤子,吩咐道,“回房里换身衣服去,别感冒了。”

徒千墨没理他,直等他跪完了半小时才将他拉起来,“你没有出卖慕禅。规矩牌子的事,他已经和我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