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由继续想着,却听到了敲门声。

徒千墨回头看了一眼陆由,陆由涩涩地睁着眼,跪在徒千墨脚边,脑袋靠在他腿上,表情都是呆呆的,徒千墨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小由,还有三下。你师兄听着呢。”

徒千墨望着陆由眼睛,“你进卡狄也有两年了,慕斯,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多学一会,总没有错的,睡觉,什么时候睡都好。”刘颉小声道。

陆由提起裤子,站起身,他是呆了,他完全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如果说最初是因为一味模仿失去自我的话,刚才在刘颉的提示下,他已经演出最陆由的《故知》了啊,如果说徒千墨的藤条是为了逼出他的潜力,他只觉得,刚才的表演,已经是自己潜力的极限了,那,这样又算是什么。他有些茫然的转头,目光却落在了刘颉身上。

何北是个话很少的男人,陆由记得他,纯粹是因为那一次的赵濮阳歧视河南人风波。赵濮阳因为叫濮阳的原因总是被人误会是河南人,当时的他年纪小,也没有经验,完全不懂得娱记阴险的文字陷阱,被纠缠了很多次终于冲口而出“我真的不是河南人”,无数疯狂的媒体打鸡血似的断章取义截图加表情配潜台词,几乎将他逼到了人人喊打的境地。甚至还有一群河南籍的粉丝冲出来截赵濮阳的车,曾经迷他迷的多疯狂,现在就砸他砸的多愤怒,那时就是这个叫何北的汉子站出来,用最纯正的河南话说,“濮阳从来没有看不起河南人。”

徒千墨轻轻叹了口气,“我有时候也这样想,自己对你们,究竟是太苛责了。”

陆由紧紧抿着唇,这次是连老师也不叫了,徒千墨瞪他一眼,重换了两颗叫他顶着。这一次陆由更小心了,可徒千墨连落在地上的两颗还未捡起来,就又掉了。

刘颉洗漱过后回到徒千墨房间,已是一小时之后了。徒千墨开着床头灯,靠在床上看书。

陆由知道他关心自己,心中也是一暖,“我知道了。他不会对我做什么,悉臣,放心。”

“回老师的话,没,没有。”陆由怯生生的。想到那个撒谎欺瞒的五十下藤条,他相信,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只会说实话了。徒千墨,和他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旁人需要处心积虑去迎合,而徒千墨,只有不在嘴上过滤心里的话,才能让他满意。这种状态,很奇特,但是,也很——

陆由像是连脖子都能折进家居服领口里去,“对,对不起。陆由不敢磨蹭,陆由,陆由疼。”

徒千墨这一次按住了他后背,抓起放在床边的藤条,扬起手给了狠狠的五下,每一道檩子下都埋着斑驳的血点。打完了,便将陆由后背提起来,却是死死盯着他眼睛,“你的脸就那么不值钱吗,下次再敢随便动手,就不是五下了!”

南寄贤声音流水一般传出来,不同于平常寺庙暮鼓晨钟的吟诵,也不是被商业化了的世俗的调子,而是一种,纯净的安定空灵。

“是,陆由不敢,陆由记住了。”陆由实在是被这大师兄吓怕了。

“大——大师兄。”

“三天不打就出状况”,徒千墨又拍了他两巴掌,却是将手停在他身后最危险的地方,“马上就是宣传期,我也不能天天盯着你”,他说了这一句语声突然飘忽起来,“不如,咱们,上规矩?”

赵濮阳的日子当真是非常不好过,那么多水压在肚子里,折磨的他几乎要崩溃了,尤其是刚才洗澡的时候,连腿都不敢张开,终于强忍着冲掉了身上的浴波沫子,看自己小腹胀得鼓鼓的,整个人跪在那脸都红了。

徒千墨这才道,“你明白就好。今天就给你个机会,好好想想为什么。”他说了这句话,就走到陆由身边,“你跪在这,是为了听我和师兄聊天的?”

“不!”陆由连忙否认,“不是,我是说,我想跟您。”陆由想了半天,还是只有这一个定位。

徒千墨也不着急,重新坐了下来,并且,将脚搭成了一个相当舒服的姿势。

慕斯只是道,“仗势欺人,未见得是什么本事。”

陆由只是默默低下头,王悉臣转过身连忙用双手托起他脸,长出一口气,“还好只是红了,要是再被他打在脸上,慕老师可不知会怎么整治你呢。”

第一天对慕斯挥藤杖的时候,慕禅就说过,藤杖只是管教不是虐待,如果有了不舒服,一定要马上说出来。可是,哥哥的规矩实在太严,这么多年了,慕斯都不懂得判断到底什么才是偷懒耍滑逃避惩罚,什么才是不舒服应该要换个姿势。好在,慕禅的主意拿得太正,每件事,他都有自己的判断,慕斯除了服从之外,要做的,实在不多。可是,强调了这么多次的规矩被自己忽略,慕斯实在是觉得自己该死。哥哥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自律又那么深那么苛责,他一定是以为自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会觉得,是自己根本不信任他,宁愿拼着受伤也不肯在他面前坦白说出来。哥哥从小将自己带大,自己却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好,甚至连他问了罚了也一点都不知道。他会自罚,一定是在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做到让弟弟去付出足够的信任。

慕禅淡淡道,“不必。我只有四分钟,耽搁不起。”

慕斯不能说话,就轻轻用手指敲了敲箱子。

骑士没有说话,rune蹲下来轻轻拍拍属于骑士的男奴的脑袋,“见寻,你今天很出色。”

打分不得大量引用他人文字

徒千墨只是瞥了他一眼,“我过去的时候,你的同门都在罚体能,你跟着我的这些日子,体能是好了还是差了。”

陆由低下头,“陆由从前跟慕老师的时候,每天至少两个一万米。”

徒千墨道,“是吗?”

陆由咬着唇,“慕老师不怎么打人,可是,体能罚得狠。”

徒千墨轻轻哦了一声,“那你有没有觉得,跟着我,占到便宜了。”

“陆由不敢。”陆由连忙道。

徒千墨发动了车子,“不敢就最好。你是这两天挨打挨得动不了,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徒老师,打人狠,体能,也不会比慕斯善良!”

“是。”陆由就知道,这个人,就不能见着大太阳。

徒千墨开着车,心里却一直吊着,看到慕斯用鞋底子抽练习生的脸,他的心就一紧一紧的痛。从前,他做训导老师的时候,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