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嫂闻言,再瞧瞧床上一动不动的王晓石,唬的脸的白了:“我……我不知道,昨儿我陪到大半夜才回去睡,走的时候王公子还一切正常啊。”

吴嫂从行李箱子中每拿出一样东西,总要赞叹羡慕上几句,许是没见过这么好的物件,又或者是习惯了巴结逢迎。王晓石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跟了他近十年的欣儿不在身边伺候,倒是换了个嘴碎眼浅的老妈子,但他也明白,小神医杨子熙是为了他好。

欣儿翻着白眼道:“少爷跟前有我看着,还能被人下毒不成?药是您给开的,都是丸药,又不用煎煮。吃食我也都一一尝过,歹人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于是他一改常态,变得十分听话,认真的上课,认真的念书,甚至连平日里冷嘲热讽的说辞都极少出现了,可是杨子熙还是客套却冷淡的对待他,令子暮简直要抓狂了!

站在算不上熙熙攘攘的街头,杨子熙乱了心神,她顾不得旁的,开始大声的喊起子暮的名字。

他本就天资聪颖,虽然刚上手,学的倒比普通孩子要快得多,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曾秀才从最初的头疼,很快变成了欣赏,哪个做先生的不喜欢聪明的学生呢?

老人停顿了片刻,脸色倒是松缓下来,她冲着杨子熙道:“子熙啊,老身不是信不过你,可这事关重大,不能怪老身考虑的多。晓石打小身子便不好,他是命中无福的,我自然希望他能身体康健,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人,可总不能为了他再赔进去别的儿孙是吧?所以下人们你尽管使唤,怎么样都成,却别把念头打算到我们王家人身上,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两千只鸭子哑然而止,然而只停顿了片刻功夫,夏薇转过味来,只见她抬起下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我倒要去老太君跟前说道说道,且不说大少爷这病好不好得了,光是用人血就匪夷所思的很,别是什么妖术……”

当书房的门关上的时候,王员外如同松了口气般的靠在了椅背上。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的病不是绝症,”杨子熙摘下听诊器,语气断然的道,“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治好你,令你变得和旁人一样健康。但也有三成的概率失败,失败了就是死亡。所以治与不治,你最好自己斟酌考虑清楚。”

这院子位于王府东北角,距离主屋和正门都十分的远,地势不算好,有些背阴,这才九月末,还未至深秋,过了晌午便没有了阳光。

杨子熙道:“冲喜?冲喜自然是治不好病的,若不然我给他瞧瞧,说不准便能给治好呢,只要他身体康健了,老太君不也就不用担心嗣子继承的事了吗?”

“哎呦我的少爷哎!您就少开尊口吧,有事我欣儿代为张罗,你这喘的,再引出病根来可怎么好?”那叫欣儿的书童忙搁下怀里的书本笔墨,神色紧张的给王晓石捶背抹胸。

“可不是呢!曾先生的发髻都散了,他原本就没剩几根头发,如今又削去了一缕,不知明日可能扎得起来哦!”另一个高瘦的男孩也幸灾乐祸的道。

想到此处,她心中一动,不如干脆借此停下对外问诊,寻常登门的病人就交由黄、孙两位大夫去照管,反正她的存货药品也快告竭了,只剩下抗生素消炎药总不能滥用。

杨子熙道:“就是生日啊!你不是说你记不得过去的事了吗?那生日呢?生日总不会也忘记了吧?”

杨子熙疲惫的走进隔间,换了身衣服,嘱咐吴嫂李氏两句,让她随时留心孩子的情况,便准备回家。迎面便与关门闭馆收拾好东西,也准备绕路去后宅的黄、孙两位大夫擦肩而过,她头也未抬的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的去了。

杨子熙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后颈,觉着手下有些僵硬,便二话不说拿起针头,准备给孩子采血。

子暮眨眨眼,立刻又补充了一句:“这是韩烨曾经说过的话,我觉得挺好,便给记下了。”

有……木……有……搞……错!!

听到她这话,周围嗡的一声炸了锅。

“苞米是什么?”子暮舔了舔嘴,重生之后,唯一令他满意的就是能品尝各种各样的吃食,不同的滋味丰富多彩,人类的食物真是好吃极了!

黄、孙两位见她说话老气横秋,心中多少有些不乐,却也没有率先开口。

此刻见他这番举动,不觉有些松动了。

医馆的下人们则心中有些紧张,原本以为医馆没了主子,他们便浑水摸鱼的浑水摸鱼、中饱私囊的中饱私囊,如今正主儿来了,不少人都有些心虚起来。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杨子熙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杨子熙也进了屋,她故作不悦的道:“不是说了吗?别打搅我的病人!他脸上皮肤得了风疹,不能见光,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柳师爷被她反咬一口,气的失声道:“我何曾收过你的银子?”他左右环顾,只见潘少荣和王宝业等人都已经眼神不善的望向自己,更是急得叫道:“污蔑!纯属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