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天资聪颖,虽然刚上手,学的倒比普通孩子要快得多,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曾秀才从最初的头疼,很快变成了欣赏,哪个做先生的不喜欢聪明的学生呢?

夏薇咬着嘴唇,泫然欲泣。老太君这话便是同意她去献血了,如此一来即便是她不愿意都不成。

两千只鸭子哑然而止,然而只停顿了片刻功夫,夏薇转过味来,只见她抬起下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我倒要去老太君跟前说道说道,且不说大少爷这病好不好得了,光是用人血就匪夷所思的很,别是什么妖术……”

“老爷,照小人看,还是应该打消晓石少爷的念头。”李管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是不治疗,少爷至少还能活两年,届时就算是……也是寿终正寝,顺应天命的。可照小神医的计划来,有可能当下便没了命,这如何使得?”

“你的病不是绝症,”杨子熙摘下听诊器,语气断然的道,“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治好你,令你变得和旁人一样健康。但也有三成的概率失败,失败了就是死亡。所以治与不治,你最好自己斟酌考虑清楚。”

此外老太君几次三番的要求他扶正妾室,重立主母,为了晓石,他也多次违背了老母亲的意思,惹得太君不高兴,王员外多多少少心中也烦恼,不过是曾经承诺过亡妻,要好生待着儿子,不让他受委屈罢了。

杨子熙道:“冲喜?冲喜自然是治不好病的,若不然我给他瞧瞧,说不准便能给治好呢,只要他身体康健了,老太君不也就不用担心嗣子继承的事了吗?”

做生意的人讲究聚财,因此王家的家规便是兄弟分家不分产的,家族产业牢牢的稳固在嫡系家主手中,旁系兄弟要分家可以,那也是净身出户,这也是王善仁的几个兄弟没有分家的缘故。如今嫡出的王晓石俨然便是王家下一代的接班人,其余众兄弟将来都是得仰仗他过日子的。可这位王公子却打小身子不好,多病多灾,虽然都是小毛病,却也妨碍了他读书上进。私塾里的课他经常缺席,子暮来了有七八天了,杨子熙也跟着出入了好几日,此刻却还是头一天瞧见他。

“可不是呢!曾先生的发髻都散了,他原本就没剩几根头发,如今又削去了一缕,不知明日可能扎得起来哦!”另一个高瘦的男孩也幸灾乐祸的道。

当然了,后悔归后悔,杨子熙也明白,当前在凉州是找不到更好的先生的,只得让子暮先凑合凑合,反正白日里在私塾念书,晚上回来自己还可以给他‘加餐开小灶’,她又不求他考科举功名,只要读书认字,通达事理便好。

杨子熙道:“就是生日啊!你不是说你记不得过去的事了吗?那生日呢?生日总不会也忘记了吧?”

孙大夫却似乎并未因此松懈下来,他摇摇头道:“借题发挥你不懂吗?我怕是在仁和堂呆不长喽……”

杨子熙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后颈,觉着手下有些僵硬,便二话不说拿起针头,准备给孩子采血。

杨子熙一愣,方才察觉出嘴里的味不对,她一口喷出汤,拿着帕子边抹嘴,边抬头望向子暮。却见小家伙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眼神中却不掩关心。

有……木……有……搞……错!!

领头的乞丐是名断了胳膊的壮汉,他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有刀疤,左胳膊齐肘断了,如今绑了根木棍子。

“苞米是什么?”子暮舔了舔嘴,重生之后,唯一令他满意的就是能品尝各种各样的吃食,不同的滋味丰富多彩,人类的食物真是好吃极了!

杨子熙这般做还有个缘故,她如今也有了台生化分析仪,将来说不得还会有别的先进设备,这些可不是吊瓶输液管之流,丢了便丢了的。虽说事实上通过空间医院,她完全可以将设备每天收走带回住处,可如此一来反倒会引人注意,所以她准备腾出医馆的一处专门放置这些仪器。

此刻见他这番举动,不觉有些松动了。

她理了理心情,拉着子暮的手,大踏步的走向医馆。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杨子熙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王副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潘少荣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他提高了嗓门,故意强调了副队长的副字,气势凌然的道。

柳师爷被她反咬一口,气的失声道:“我何曾收过你的银子?”他左右环顾,只见潘少荣和王宝业等人都已经眼神不善的望向自己,更是急得叫道:“污蔑!纯属污蔑!”

宋知府一愣,心道:我何曾下过赏银捉拿要犯?

他收敛心情,正色冲王宝业道:“官爷,没有的事小的总不能信口开河不是?人真的死了,我们老爷并未隐瞒什么,也并没有私放人犯的事。天色不早了,官爷若无事还是早些歇息吧。”说完也不等王宝业开口,便逃也似的跑了。

一听是丰州铁骑,宋知府脸色也变了变,他没再说话,抄起手脚步飞快的走了出去。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又没和你讨医药费。”杨子熙说笑道,“对了,不知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味道十分不好,他一忍再忍,方才没将药水给吐出来。他喝了所谓的仙水,便觉得心中爽快了许多,躺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她杨子熙虽然需要治疗值,却也没饥不择食到这份上!所谓狗咬吕洞宾,天知道治好了刘秀成,他会不会再设计陷害她!

崔氏闻言心如刀割,银子?银子是用来给儿子备考的!走关系找门路哪里不需要银子?于是她苦着脸道:“妹……妹妹妹夫啊,我们家真没银子了。”

杨子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算应了,韩烨没有对她说自己经历过的事,但她可以看出他心中隐忍着极大的痛苦,换一副样貌,也不知道他是准备换个身份重新开始,还是准备做些什么……

到了王家门口,杨子熙通了名儿,门房进去通传,不到片刻,管事周荣便迎了出来。他是见过杨子熙的,知道老太君的病便是她治好的,于是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可是来寻我们老爷的?”

宋知府瞬间面色如土,这丫头怎么就如此不知好歹呢?人家都是哭着喊着出狱归家,她倒好!竟然还赖着不走了?

不对啊,宋知府那胆小甚微的人,又怎么敢?

那人吼了一嗓子,便不再吭声了,背对着她缩成一团。

“来……来人啊!”他吓破了胆,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他咬咬牙,伸手比了个数字:“五百两!再多就不值那人情了。”

事报到王员外处的时候,已经演变成一群马贼从大门口过,飞刀下了帖子了。王员外接过门子送上的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全凉州唯有我能救得了老太君。落款是仁和堂杨子熙。

杨子熙转脸望向刘秀成,见他垂着头,隐藏着脸上的得意和狡诈,心中怒火冲天。遗书一事子午须有!此刻却死死的将谋杀的罪名扣在了她身上!刘秀成是如何能模仿董神医的字迹的?她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董神医不理世事已久,都是刘秀成打着他的旗号给人瞧病,开方子自然得用董神医的笔迹才能取信于人,他书就这封遗书简直是轻而易举,丝毫不费力气!

宋知府是出了名的耳根子软,他向来断案子十有都是听柳师爷的,也因此柳师爷在衙门的地位才格外出众。听到师爷如此一说,宋知府想想有道理,前儿审的一小贼,偷了富户的钱袋,不过也就是个八岁的娃娃,总不能因为人小,便徇私枉法啊!”

崔氏摔了个跟头,敢怒不敢言,相公去讨要地契,面对两个小娃娃,竟然弄成这般模样,她便心知不好,恐怕那杨子熙和子暮不是好拿捏的主。崔氏爬起身,匆匆拿来了药箱,扒着刘秀成的手腕瞧了瞧,急道:“这还得了?他们竟然敢伤了你,那明儿岂不是要将我们一家子都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