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上子暮啃完最后一口玉米,扔掉棒子,擦擦手站起了身。相比起招牌,他更愿意做保镖!又威风,又牛叉!!

且不管真假如何,通过最小的人事变动和加薪,杨子熙至少明面上顺利的接手了仁和堂。

刘旭诚心道一声不好,他很清楚,自己的娘是个没脑子的人。他刚刚以无比谦卑的姿态博得的些许同情,很快便会被他娘的无理取闹消耗殆尽。

黄大夫和孙大夫则很是尴尬,方才让自己的内人去拦着崔氏,便是向杨子熙卖好,却没想到崔氏借题发挥,在医馆前堂撒泼,不但耽搁了医馆经营,影响也十分不好,他俩不觉有些后悔。

杨子熙深吸口气:“你……不懂。”

杨子熙笑了笑,没有再开口。她明白,有些事是解释不通的。

“不许动手!”潘少荣阻止道,“我们丰州铁骑,是保家卫国的勇士,却不是为祸乡里的酷吏!多年的好名声总不能因为王副队长的一意孤行就全毁了,没确认是要犯韩烨之前,决不能随便抓人入狱!”

然而柳师爷突然开口道:“年龄小却不一定本事小,诸位官爷可莫要小瞧了她。”

然而若真有人将乱坟岗的尸体挖出来,令其还阳……

皇帝陛下给的密令是斩杀韩氏,原计划韩家大郎一归京,便可以轻易除掉韩烨,可韩家兄弟经营丰州多年,丰州上下的不少人都是他们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齐总兵心存忌讳,生怕公开杀了韩烨会引发兵变,只能将其送到凉州关押,准备拖个一年半载的,再悄无声息的除了他,以防意外。

宋知府是大半夜被人从床上喊起身的,柳师爷隔着门板一个劲的催促,他心情烦躁的整顿好衣冠,走出门刚准备劈头盖脸的骂人,却听柳师爷道:“老爷,丰州来人了,说是要提审韩烨,我们该如何是好?”

正午的时候,刘秀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合也合不拢,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问和不解,就仿佛到死都没想明白,怎么救人的仙水,到了自己这里却成了毒药?

刘旭诚觉着奇怪,但也没多问,只拿了钥匙进了里间,很快他便拿来了小瓷瓶,刘秀成一见,急忙抢在手中,摸了又摸,心中充满了希望。

杨子熙没有雇佣下人,因此来开门的正是她本人。见到是崔氏,她有些不乐,也未把门拉开,只堵在门口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将崔氏砸了个头晕眼花。他们老刘家就指望着儿子刘旭诚了,一旦儿子能考中秀才,老刘家就算是士族,否则一辈子都是下等人的命!

狱卒唠唠叨叨的埋怨声中,韩烨被带出了牢房,当他呼吸到外界新鲜的空气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重获自由!是哥哥终于安然脱身了?还是姐姐……他的视线与站在大牢门口,被夜色掩映的女孩交汇,韩烨难以置信的开口道:“怎……怎么是你?”

子暮咬牙切齿,脸都青了,分明是小爷我将你救出来的!不顶礼膜拜小爷!竟然去感谢那个卑微的人类!?

听柳师爷这么一提醒,宋知府才想起这回事。齐氏对韩氏是恨之入骨,齐耀辉不但将韩烨人弄进了大牢,而且每隔几个月便派人来拷问折磨一番,却又不将他弄死,倒好像是准备让他活着受罪。

刘秀成抖了两抖,立刻心虚道:“许……许是因为我师父病重,手脚无力,以至于笔记与过去略有不同了吧。”

“寒冷的寒?叶子的叶?”杨子熙又道,中气十足,声带也没问题,看来都是些外伤,没有伤及重要器官。

宋知府:“……”这话好熟悉啊,是打哪里听过呢?

王员外挑眉道:“却不知晓。”

只见硕大的刀柄上,系着个纸条,正迎风飘扬。

围观的人也纷纷附和,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状告九岁的女娃娃,原本就够新奇的了,他到底有什么铁证证明所言非虚?看这九岁女娃娃的模样,也不像是个会杀人的主啊!

杨子熙闻言,心中一沉,原本她对于上公堂倒也做过几分准备,可没想到刘秀成丧心病狂,不但要和她争夺医馆,竟然还想将董神医的死推到她身上,弄个谋财害命的罪名置她于死地!董神医分明是自然死亡,没有外伤,也没有内毒,所以刘秀成便状告她气死了老人。

却说杨子熙正带着子暮在酒楼吃早饭,子暮食量大,她又和医馆闹翻了,即便是个早饭都没有着落,所以不得不顿顿下馆子。突然酒楼前来了一队衙役,冲着食客们道:“知府老爷办案,缉拿嫌犯,无关人等回避。”

子暮见她满面愁容,不屑的道:“杀人灭口你又下不了手,只会自己一个人发愁,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呢?算了,大不了我罩着你!”

黄大夫应了,便和孙大夫出了屋,去商量操办细节来。

两分钟之后,老人停止了呼吸。

她瞥了眼床上的老人,故意道:“那可糟糕了,我这套用具只有一份,还是我家传的宝贝,如今不说别的,没有吊瓶,如何给董神医输液呢?”

见刘秀成不敢吭气了,杨子熙便拉着子暮准备绕过他往外走,刘秀成回过神来,追着后面道:“师妹也忒小气了!难道准备打着我师父的名号,却分文不付吗?”

杨子熙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接了被褥,推诿了几句,便去了。

“我只能尽人事了,生死有命,人老了都是会死的。”她抬起头,直白的冲刘秀成道。

于是,当杨子熙忙完手术,从后院里出来的时候,便瞧见刘秀成正与男主人在院中对坐,正在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