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府笑眯眯的执起小妾的柔荑,自己咬了口勺里的西瓜,又将剩余的送到小妾嘴边,道:“乖乖宝儿,来和老爷我同吃一勺。”

终于柳师爷回来了,他手中提溜着酒壶,哼着小曲跨入家门,听闻王员外登门拜访,醉意忙去了五分,他快步走进堂屋,拱手告罪道:“我不知今日贵客降临,累员外久候了。”

他又抬脚往前跨了半步,身子倒是往前移动了,可脑中一阵眩晕,他的神魂却被束在了原地,一动都不能动弹。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嗓音在空旷的公堂上来回回荡。

却见杨子熙瞧都没瞧那讼师,只冲着堂上的宋知府甜甜一笑,道:“青天大老爷,方才可都是我师兄一面之词。首先我得说,师父的病一直是我在给他治疗,虽然后来我力所不逮,未能挽回师父,可我已经尽力了,至于口出恶言气死师父……真不知道我师兄是从何说起?被气死的人是由于情绪激动,引起心律不齐所致;而我师父是心脏衰竭去世的,这两点在临床上有明显不同,只要做个尸检便可以分辨。

唢呐喇叭吹着哀乐,纸钱如雪般满天飞,一行人出了医馆,沿着祭棚搭建的路往城西走,哭哭闹闹的刚到拐口,刘秀成突然示意改变方向。众送葬宾客都心生奇怪,这西门一出便是坟地,董神医不葬在城西,难不成还葬到别处去?

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刘秀成跌坐在泥巴地里,满头虚汗,再看时手腕处被烙得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刘秀成起身小心翼翼的将瓷瓶儿锁入柜子中,然后慢条斯理的酝酿了番感情,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老人呼哧呼哧的喘气,拉着子熙的手道:“答……答应我!”

杨子熙见她扭扭捏捏,心知有异,便道:“我也不寻你的麻烦,劳驾唤你们夫人来一趟。”

杨子熙明白了,原来是来要钱的啊?

领着杨子熙进了自己屋,崔氏一边翻箱倒柜的找被褥,一边探问式的道:“杨姑娘是哪儿人?家里的长辈怎么没有陪着来凉州?”

打头先进屋的刘秀成见她没跟上来,便又推门而出,冲她到:“进来吧,在外面做什么呢?”

刘秀成傻了,他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想到爬起身,这是孩子吗?别是妖怪吧?方才那股子巨力是怎么回事?

杨子熙瞬间心中一痛,这简直是在割她的肉!

刘秀成忙道:“莫急,我先随你去瞧瞧,我师父过后就来!”

“算了,”杨子熙又自言自语的摇头道,“取之以利,才能长久。我借着董神医的名头,就得刘大夫配合才行,他若没有好处,如何肯替我打马虎眼?再说我得到了十点治疗值,对我而言治疗值可比银子重要。”

老人毫无反应,没精打采的垂着眼皮,看都没看刘秀成一眼。

子暮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即刻屋里的强大气压消失了,杨子熙猛然吸了口气,缓了过来。她甚至有些奇怪,方才为何自己会在小家伙面前如此示弱。

“我不知道,师父交代办的事,我只知道照做,其他的都不清楚。等得空了,员外不如自己去问我师父。”杨子熙懒得解释,踢皮球的将麻烦甩给了便宜师父董神医。

一行人前跑后缀,来到了东大街顶头的漕都胡同,拐进胡同里,一眼望去整条胡同就一家宅院。

中医到底是中医,经验老道的大夫还是不错的,只是经验需要时间的历练,也至于刘秀成这般年岁,也有还未出师的情况。

她又进入了空间,在理想的伊甸园中徘徊惆怅。

她犹豫了片刻,颤巍巍的伸出一个巴掌五个手指。

当东西!当东西是最快捷也最稳妥的来钱方式,古往今来一向如是!

老人的重量又怎是杨子熙的小身板能扶得住的?她憋的脸通红,拼命的使眼色给子暮,让他伸手帮帮忙。

可我嫌弃你!!卑微的人类竟然想要和小爷我一个锅里搅食?子暮额角跳了跳,强忍住几欲脱口而出的话。

杨子熙边走边后悔,自己真不该撇下子暮睡午觉,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厨房里的东西还真不少,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只是陶土灰不溜秋的颜色令人对其洁净程度充满了疑问。杨子熙翻看了一圈,找到了一袋面粉、半缸小米、两篮子土鸡蛋、几颗大白菜和一小堆土豆。

她逐一参观了每一个房间,这里不仅有最先进的仪器,甚至有些连杨子熙都没见过,报不上名字的器械。只可惜每个上面都有进度条,指针的位置指着o,只要她想触摸,就会报警。

“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会选择替你缝合伤口,可惜……”杨子熙不再擦拭伤口了,干脆让其保持敞开透风,她想了想问道,“你饿吗?我给你弄点包子吃?”

地上的饭菜勾起了她的食欲,但作为医生,洁癖令她克制住了饥饿,她快步走出院子,朝前堂行去。

这里不是n约的帕克大街,也不是b京的东城区,这里是巴xx坦南部的一座小城,距离巴\以边境只有不到三千公里。

韩烨眼神闪了闪,没有马上说话。杨子熙见状便又道:“人生际遇千变万化,谁也不能确信自己将来会如何。即便是被判了死罪,说不得还能碰上大赦天下呢,怎么就知道出不去了?”

韩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小姑娘说话倒是老气横秋。”

杨子熙笑了笑:“老气横秋总比万念俱灰的好。”

“万念俱灰……”韩烨自嘲的般嗤笑了一声,“说得好!万念俱灰!”说着便又缓缓的转过身,面对墙壁再不吭气了。

杨子熙心中奇怪,这年轻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以至于他颓丧至此?瞧他吃饭的模样,倒也不是一心寻死,反而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病人不配合治疗,是最麻烦的事情,强制治疗有害无益,更何况杨子熙的小身板也做不到强制。她眼馋的看着偌大的治疗值在眼前晃荡,却不方便下手,心中实在心痒难熬。

若是能将他也弄出狱,他就应该肯治病了吧?这人经历过的事应该不简单,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