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知道的!“师傅,昨晚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事情有千万种解决方式,我却选择了最伤害飘姨的那种!”庄书兰面色微怆,边说边缓缓地走着。

“是啊!这口喻本来是下到各家府上去的,但庄学士被……而现在她所居众人皆不知,所以这口喻就下到翰林院来了,让本官转告。”田老朝议仔细地解释着。

这些,刘香只仅仅敢在内心里想想,主子的事做奴婢的哪敢去多嘴,更何况这还关系到一个姑娘家的名节呢!还是主子怎么吩咐奴婢怎么做好了!

小二回神,自知刚才的失礼,见那位女官人已经将酒抢过去,只得退下。

冷爷不语,却别有深意地看了庄书兰一眼,再轻身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对着冷爷俊美的脸,一记雷辟到庄书兰的脑海里——这个杀手不太冷!也难怪他能在商场上混一席之地了!

“抱歉,下官不是陪酒姑娘,而且下官与太……爷您并不相熟。**-”微微驻步,并没有真正地停下,冷淡地扫了司徒修南一眼,嘴角若有若无地挂起了嘲讽的笑。

看着那道空中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的两人,庄书兰想到了那空中芭蕾,而且还是红天鹅与青天鹅的最新版本。只是,庄书兰还是觉得有点可惜,怎么着那司徒明锐反应就那么快呢,怎么着就没被庄书瑶给扑倒呢?唉,庄书瑶啊庄书瑶,没关系的,本小姐一会儿再帮你一把!

“今天我已经请了仆人回去了。”幻柏为自己添上一杯黄酒,边说。

“未曾拜有恩师。**-”孟施林也不多问,接过庄书兰的话回答。

被庄书兰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孟施林的脸庞也浮上了淡淡的暗红:“我原就没打算过要考中个什么,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

“今日我按着刘学士的要求,誊抄今年殿试的试题答案,但你的卷子上一片空白。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什么也没有写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被钦点为探花!若不今日刘学士吩咐誊写这个,庄书瑶还被蒙在鼓里!哼当初她中举之时就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了,今日看了她的试卷,更是肯定了之前的猜测——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幻柏见着庄书兰嘻笑着脸,却用着很正经的语气,也对她的下文有了兴趣。

感受到突然而来的暖意,庄书兰这才回过神来,却只能怔怔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抬脚就走,缓缓遥步伐却是那样的孤傲。

今天早上回房后问过四儿,才知道庄德懿那不冷不淡的语气的意思了——庄德懿圧根儿就不知道她几天几夜未归府的事。那晚四儿现庄书兰一夜未归,本来是打算告诉庄德懿的,可还未踏出门,司徒明锐那边就打人过来,让四儿把这事隐瞒下来,还令四儿戴上面纱替自己游街。也不知怎么的,四儿也就同意了,还做得天衣无缝,让老奸巨猾的庄德懿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

当庄书兰阴晴不定,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时,一阵七零八碎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有人?!如果自己先制人,那是不是意味着有救了?庄书兰心中暗喜,思绪也平静了不少,细听了那些脚步声,约有十来余人,脑子里也不断地在想着如何能不伤名誉地安全脱身。

她不像她那个绣花枕头的姐姐,虽名号打得很响,但依司徒明锐来看,她那姐姐还不及她十分之一的才智!最为重要的是,她懂得隐忍她的另一面,藏匿着她的另一份真实。

“也许吧!”太妃似有几分无奈地点着头,时隔二十余年,现在脑子里对那两位故人的面貌都有些模糊了。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哪!可太妃转念又想着,这大东皇朝的女子她也见着很多了,怎么着只对这初见面的探花就这种熟悉之感?怎么着只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她们的影子?“庄探花也算是饱读诗书,经览各种书籍的才女了,可听闻过一本《异国图志》的书?”

气场就这么一下子冷了下来,刚才的剑张弩拔是没有了,可留下的更是一番让人窒息的沉静。

呃……原本是一件已经过时、已经不被追究、差不多被人遗忘的事,现在被皇后这么一提,庄书兰的罪名可就大了,这亵渎天威之罪名,不知道会不会跟脑袋扯上关系?庄书兰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种平凡的臣子的梦想又要被打破了!真想不明白,刚来这里的前十年都过得挺安稳的,怎么着一并笄这名号就越来越响,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卷入的事也越来越复杂?明明自己没做多少事,怎么会一个接一个地惹上些大人物——皇后的话,似乎是有意针对自己,自己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事来得罪这尊神啊!

“当然不是啦!”庄书兰摇摇头,依旧是浅笑着,“能跟上官大人成为姐妹,我是乐得心眼儿开花了,一时不知道得说什么了。”

庄书兰一脸高深莫测地凝视着这两个男人,紧了紧拳头再缓缓地松开,不一语地转身就走。再跟他们扯下去就成了真正的笨蛋,那司徒明锐明摆着是处处在针对自己,而且还是句句占上风或是厚着脸皮挤占上风,面对这种厚脸皮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可司徒明锐是那种你不惹来他也不来惹你的人吗?当然不是!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跟自己过不去呢?

“这个……”章大人看了一眼冷着个脸的庄书兰,着实下了一跳,刚才初见着她时,还在叹这庄探花的美丽娇容,原想着以后在朝堂上共事时,又多了位可以欣赏的美人;没料着这位美人生气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凭她全身散的寒气足以冻死人,如果跟上官玥星相比,倒宁愿是把上官玥星惹得暴跳如雷。

“爷,披衣已经送来了。”就在庄书兰要怒时,刘香捧着一件红色的披衣走了进来,先向司徒明锐福了礼,再展开,对着庄书兰,“姑娘请披上吧!外面正下着小雪珠呢,瞧外面阴沉沉的天,一会儿只怕雪会更大。”庄书兰站在门口处,刘香就猜着她可能是要出门。

“是!”

谈话间,司徒明锐已经出了园,拐了几个弯就进了书房。大夫早已经候在书房门口,见司徒明锐先是抱了名半昏半醒的女子,先是愣了愣,却什么也没有说,跟着主子进了书房,按着主子的吩咐给沾着榻就‘昏’死过去的姑娘请了脉,开了药,只不过这其间,多看了那姑娘两眼——嗯,虽不是什么天姿的绝色,还有点婴儿肥,但还很耐看,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还是越看越有味道,就算她是‘昏’了,眉宇间的那派淡然平雅饶是谁看了,也会觉得舒心。

听似温雅的声音里,看似无害的语言,庄书兰算是明白了一点:如果不转过身去跟他面对面,只怕司徒明锐肯定会想尽办法缠住她,不让她离去,直到她转身为止。可是转过身去又该怎么着呢?庄书兰猜出了他的身份,那她也相信他一定能猜出点什么来。

酒劲能力果然是强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按着她现在说话的方式顶多只有五六岁的智商。只不过,她口中的妈妈是她的哪位?听起来好像是在说她的亲娘吧!“兰儿乖,你妈妈让我来接你回家的。来跟爷走,爷一会儿买糖粟给你吃。”说什么今晚一定得把这兰姑娘带走,做为一个合格的商人,怎么能见着这么个优质的赚钱工具跑掉吗?扬起个自认无害的笑容,极力地劝说着已经醉得快要睡着的庄书兰。

庄书兰的话,幻柏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只不过,眉峰动了动,却猜不出他的思绪。

见司徒明儿往黑乎乎的假山后转过去,庄书瑶也不顾及什么礼教不礼教、淑女不淑女了,急忙喊道:“司徒大人要到哪里去?”

“大姐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庄书兰反问。

可恶!他还真是随兴,居然拿着别人的性命玩!今天早上皇帝当着全朝的人问起此事,直叫庄书兰一个懵啊!还好反应够了快,否则还真怕惹得龙颜不悦呢!“那司徒大人看到了吗?”庄书兰捏紧拳头,忍下欲上前扁人的冲动,力求保持脸色不变,“司徒大人满意吗?”

说完,抬脚就走,庄书兰赶紧福礼,口里念着:“恭送太子殿下。”

“二妹,大姐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庄书兰轻轻抬头,不急不躁,大大方方地与皇帝正视。**-皇帝约五十来岁,两鬓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也依稀可见,眼神锐利,却带着几丝沧桑,金黄的龙袍配着他福的身子,但那股王者之气却丝毫不减半分!

“嗯……”庄书兰点头,安安稳稳地躺了回去,理了理被子,闭眼合目,便不再说话。

“啊?!”虽然四儿早想过庄书兰可能交白卷,但真的听她亲口承认,四儿还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哪有人真是这样参加殿试的!而且还流口水!唉,不知道今年的主考官见着这样的学子会不会气得脸色青、嘴唇紫?

“我没有朋友!”司徒明锐砰地一声将酒杯放到桌上,杯子里的酒乱蹦着,洒在了桌上、地上。

“哼!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傅察抬高眼,神情鄙视,“哪里来的贱民,本贝子跟你家主子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