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庄书兰一仰而尽,放下酒杯忍不住低叹了一声,又接着咏着:“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昔太白饮酒为愁,今书兰饮酒,亦不过尔尔!然心境不同,终未表吾意也!”

冷爷挑眉,又似乎对庄书兰回答很满意,直点着头:“想爷在江湖行走多年,第一次见着如此绝情的女子,就算你不能为我所用,我今天走的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了!”

不过,庄书兰对冷你的那句话有些不满,自己有没有做商人的潜力与他何干?

幻柏默点头,他也察觉到这位迎面而来的公子全身上下所带的贵气,儒雅的面庞有着带着丝丝戾气——对于一个优质的杀手里,要看出另一个人深藏的一面,不是一件难事。而正是那戾气,让幻柏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

且不说庄书兰在这边是如何看戏的,那边庄书瑶被司徒明锐‘搂’在怀里,原本刚才的惊吓还没有过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给刺激着了,满脸的红驼,下意识地紧紧地抓着了那个怀抱。

“该怎么在意?”幻柏反问,直直地盯着庄书兰。

未曾拜恩师?庄书兰哑然,也就是说,孟施林现在还不属于朝中三派里的任何一派了!唉,这朝中,可没有中立人士,看来,这位孟大人将会是三派争夺的重点了!虽然此时的新科状元在翰林院,但进翰林院只是暂时的,也许明天皇上龙心大悦就让孟施林委以重任了。“那平日里,孟大人与哪位大臣走得较近?”

“试卷最后有什么吗?”孟施林好奇了,刚才听着庄书兰让庄书瑶把那试卷细细地翻阅完,而且在庄书兰到一旁去寻书时,又听得庄书瑶一阵惊呼,大叹几声原来如此后就黑着个脸出了藏书楼。所以,孟施林肯定那试卷的最后一页一定是藏有什么秘密了。

“就那么回事呗!”庄书兰微微一笑,淡淡地答着,同时一把抢过庄书瑶手里的书,竟自翻阅起来。

“嗯。”

“明天晚上召你时,你没到;今晚就过来看看。”幻柏简单地回答着,却神色复杂,“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被赶出家门?”

“爹,二妹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说这样的话!爹,就算二妹再怎么不对,她还是您女儿,您把她赶出家门,她年纪还小,就算为官,也没办法独立过活!”

所以,现在,庄书兰决定把这事也‘抖’出来,让庄丞相的颜面更难堪一些!

司徒明锐轻笑一声,却寒意十足:“贱招又如何?庄探花不也是这样偷袭过他人吗?既然是贱招了,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而在她今晚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官场之事,否则以她的聪慧,怎么会将皇后娘娘得罪?要知道,得罪了皇后就相当于得罪了太子那派,对以后的官途影响甚大。

对于这位太妃,庄书兰是一点也不了解,只隐隐地听得说这位太妃是先帝驾崩前三年立的,还曾为先帝生有一子,然后就没有了下文,没有人知道那一子到哪里去了,是否还活着,是否被封爵位。**-后来,先帝驾崩后,这位太妃就被安置在上林宛里,就这样过了大半辈子。

“呵呵!怎么着才开宴一小会举子们都罪啦?本宫可记得,以往的琼林宴上新科举子们都是很能喝的哟,但今天的新科的举子们才喝了这么一会儿,一个两个都醉眼朦胧,开始胡口乱言了——就连母后也醉啦!怜鹃,吩咐御膳房赶紧送点醒酒汤来,距宴会结束还早着呢,可不能让大伙就这么轻易地醉了呢!”沉静中,太子司徒修南那儒雅的声音显得十分地温和,像春风一样,溶化着这份冰冷气场。

“臣惶恐!”见太妃、皇帝责怪,原本半醉的庄德懿也清醒了七分,赶紧伏,恭敬地道,“小女自幼体弱,所以臣只能让她在家中将养着。今年开春以来,小女身体才好了些许,因而今年臣才同意她今年参加殿试。”

“唔……”上官玥星忽地蹙眉,睨视着庄书兰,略带叹息,“才初入官场就把这套迎奉之话学得炉火纯青,还是那个做事莽撞纯性的小丫头比较可爱。”

“啊?哦!”章大人回神,满脸迎逢,“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事也很简单。事情是这样的。”章大人三缄其口,可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虽然庄书兰新入官场,也不知这位新探花的脾性如何,但司徒明锐既然点了头示意可以,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事情是这样的……”

“目的?”司徒明锐放下茶杯,笑得十分坦然,“我只不过是想让庄姑娘的家人知道庄姑娘在哪里罢了,免得庄丞相担心而已。不过,说来也奇怪了,我打去报信的人回来说,庄丞相并不知晓庄二姑娘一晚未归的事实哪!”说最后一句话时,还象征性地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庄书兰。

“你去帮我把衣服准备好,我要起身了。”庄书兰拿起帕子在颈子上拭了拭,再用手摸了摸,感觉那疹子消去了大半。刘香领命递给庄书兰一套干净的衣服。

“你……”庄书兰呐呐地开口,可说了一个字后,就不知道下文该说什么好了,手无所顿挫,想推开他自己行走,可又下意识地紧抓着司徒明锐的衣衫。

可是,又有什么借口不按着他的要求来呢?庄书兰微微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抱手福了一礼,用着正常的声音:“下官拜见司徒大人。”

“有多远?”

“嘻嘻,兰儿,你不是不在思春了?”花如玉先是看了幻柏一眼,再笑得一脸暧昧地问,“哎,难道京城里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你跟那傅贝子还真……”

“不敢!”庄书瑶低头,“只是小妹是个人才,如果因今晚之事影响到她的仕途,做为她的姐姐,我也想帮帮她。”

“但你至少可以像以往一样保持沉默!”庄书瑶瞠目要求着。

“是又如何?”庄书兰大大方方地承认着,欲急着结束这场谈话——这里虽然背风,可现在是已经进入冬季,站在空旷的地儿久了,还真有点冷,同时脚也快站麻木了。“我只是按着出题者的要求做事而已。”本想写几诗在上面的,可又想着自个儿的诗写得并不怎么样,搞不好写上去,又可能是压尾的份儿了!除非去盗用那些名家名作,可庄书兰又怕那些名家名作写得太好了,让她的诗文一举成名,以后求诗的人上门求诗时,她又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诗?

当司徒修南的身影消失在庄书兰的眼帘后,庄书兰才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当官,还真是不容易哪!只是,这太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听刚才的那番话,他似乎对自己有所注意!呃,如果真是这样,那以后在他面前可得小心一点了——搁开其他的事不提,就单从男人女人方面来考虑,他是太子,还未娶太子妃或者就算他娶了太子妃,他还可以纳更多的妾,要是他哪天眼睛瞪着天看,想要把自己也纳入那众多妾中的一员,那才是真正地麻烦大了!“唉!这世道,还真不让人好生活了!”庄收兰叹了口气,本不愿入任,被逼入任为官,原想着一举中着状元,结果未能如愿,所以还要受庄德懿的控制;想低调为人、为官,结果被一位太子殿下给缠上了,以后为官做人时,就得更加小心了;唯一能让庄书兰高兴的一点就是她的名声被她一手全给毁了,这样没人敢上门提亲娶她这个出格的女子。但庄书兰又在担心一点,如果那傅察将错就错该怎么办?虽然傅察哈的是上官玥星,可傅王爷跟庄德懿的关系好似很近啊,如果庄德懿提出要求(以庄德懿在官场上的影响力),只怕傅王爷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庄书兰被夏珊的话咽得无语了,内心里大大地感叹:唉,新的流言又要再次形成了!

这样的帝王不应该是个昏君的!可他为何会任由三方势力把握朝政?难道他是故意的吗?这样的帝王让庄书兰想到了这朝中的局势,审度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皇帝的身上扫量着。

庄书兰在听完话后,面无表情,甚至连眼也没有睁大一点,哑着声问:“喔!还有其他的事吗?”

很满意看到自个儿预想的效果,庄书兰再次心满意足地躺回了榻上:“四儿,我先休息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吧!对了,走之前把灯灭了!”

见着主仆两人的身影消失后,酒馆茶楼里再次热闹起来。而此时,人们所谈论的重点内容不再是今年的试题是如何难做,而是对刚才的那一幕闹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