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丹青生莫名感动一阵心慌。手一哆嗦,刚刚画了没几笔的画上,多了一道又粗又重的墨痕。

丹青生又问:“得秀才文位后,可否参加两年后的秋闱?”

贾相的原话是不想“养虎为患”。还用养么?这分明现在就开始咬人了啊。

丘本旺已经记下丹青生的考房号,第一次巡场的时候也瞟了一眼。本来想趁着士子们作文章的时候再去转转,看看丹青生能否做出呈现异象的文章。可诗赋考题既然是这个,今天怕是没有哪个士子会轻易落笔。

杨进眼角微挑了下,而后很张狂的大笑起来:“我反悔什么,让顾少商别反悔便是。顾公子穿女装的样子,一定是妖艳动人吧,哈哈哈……”

……

先前丹青生剑劈墙院,其他人都不忍直视,可只有他感觉到不对劲。

另一名士子也低声急道:“刘兄,纵使是这些府学士子,也不能看他们如此羞辱我等啊。”

除了丹青生和刘智杰这两个新晋,其余多是宋学山那样苦考多年不中的童生。童生们分坐数辆大车,丹青生、刘智杰、宋学山,以及三名士子坐在一辆车上。

贾成贤不禁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个嘴啊。”

在挡开刀剑的瞬间,丹青生便发动了反击。

“除了公子,肯定没别人了。”小雨却不会想太多,蹦蹦跳跳道:“回去要好好庆祝下,下个月还有院试呢。”

科举,果然是藏龙卧虎。

丹青生笑了笑,默默的喝了口酒,目光望向京师方向。

“放那么多木桶做什么,怪碍眼的。”小雨眼睛翻了翻:“怎么?你嫌烦啊?”

话音未落,就见宋学山俩眼一翻,嘴一张。

主仆二人在那若无其事的对话,好像在讨论要不要杀掉一只鸡似的,可是把宋学山给气坏了。

梅元德一下急了,差点扒窗子跳进去。

梅元祖一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噢,先生再见。”梅小山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字。其他孩子似乎也发现了什么,都一惊一乍的围了上去。

“在下姓丹。”丹青生意外的看了这汉子一眼。

“呵呵,李阁老还是这么大怨念啊。”张正风讪讪一笑。

“我就说他一定是个秀才。”

如果不是紧咬牙关,这口血必定会喷将出来。

“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却是父亲的遗物。时间过去这么久,郭大人记不清也没关系”丹青生似乎很是理解:“我去贾相爷那里问问,或许他能记得。”

这是一个文道的世界,一个文人士子可以掌控天地规则的世界。

沉思了一会,赵普嘱咐道:“明天早上,朕要看到这个丹青生的所有资料。另外,在朕见到这个人之前,也不想看到他出什么意外。”

“老奴明白。”孙宝躬身退下。

孙宝离开后,赵普又从头看了一遍信报,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文渊阁的三个老头子这次算是破釜沉舟,打了贾成贤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闹到最后说不定还得朕出面保下他们。不过丹奇云的这个儿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变数。如果能撑过这一关,将来大有可用。

………

差不多同一时间,文渊阁三位阁老也都接到了鹰隼传书。不约而同的驱车出门,然后在一个路口碰到了一起。三个老头子顾不得许多,干脆钻进张正风的马车里开起了名副其实的“碰头会”。

大汉皇帝知道贾成贤的事比他们多,但他们知道丹青生的事比皇帝多。丹青生所作诗文,周毅公附在了信报上。虽然三人早已经下定决心与贾成贤撕破脸,但看到诗文之后,还是额头青筋乱蹦。

骂的是过瘾,解气!但……

真是太毒了!

三人碰面之后,大眼瞪小眼。按照习惯,他们肯定要对诗文点评论足一番。只是这三人都是比较老派传统的文人,面对这首诗,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好一会,李荣德才先出了声。

“是我们走眼了啊,丹青生此子的骨头,怕是比其父还是要硬上三分。”李荣德决定还是不提诗文了。

“骨头的确更硬,但性子也更冲动。”只要有人一开头,这话匣子就能打开,张正风顺势表达了自己的忧虑:“这样的诗文写出来,贾成贤势必暴跳如雷。会做出什么,实难预料。”

“不是这样的性子,也不可能有赤子之心。”孙广最为冷静,眼中精光四射:“不管有没有其他计划,丹奇云的这个儿子,我们都必须拼死力保!”

李荣德有些焦虑:“有周毅公在,按理说可保丹青生无忧。可是从信报上看,周毅公似乎因为丹青生拒绝有些情绪。以他那个臭脾气,难免让人有些担心。”

孙广道:“这一层我已经想到了,在出门之前已经给他回信提醒。只是距离遥远,鹰隼抵达也要两日后。”

“哎。”张正风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懊悔:“我们几个老眼昏花,险些让明珠蒙尘。如果能早做考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