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还钱”的消息传出后,倒是有好几个人去找苏直帮忙“还钱”,总算给周奎的父母筹集了一笔善款,起码可以保证他们短期内不会挨饿了。

莫钟书望着北面黑压压的天空,招呼李长义和方睿:“快走,怕是要下大暴雨了。”

这时候的粮食价格飞涨,就连占城稻的价格也比蝗灾之前翻了一倍,两百石占城稻的价格相当可观。

莫钟书自认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该提醒的他也都提醒了,就把这事情放下了。他又回归了七岁小孩的位置,每天除了必要的功课之外,就要专心玩耍,这样才能健康成长。

这天,方睿带着齐箫齐笛,拿着几只胡萝卜逗引着一头驴子转圈圈,齐笛忽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爬起来后顾不上拍打干净身上的泥巴,两手捂在一起,似乎里面有什么宝贝东西。齐箫见了不依,非要他给自己看看那是什么。

不料第二天,那兽医的小儿子却找到牧场,说他愿意来。莫钟书打量着这个叫沈治平的小伙子,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中等个头,相貌也平常,两眼却是精光闪耀。大富很不看好,说他一直只是跟在其父兄身后当学徒跑腿,从未独当一面过。

莫钟书把筏子放到湖中,撑着竹篙在荷叶丛中穿梭,倒也有一番诗情画意的风光。

不想见到李夫子的时候,莫钟书随手画的卡通小人倒是得到了夸奖。李夫子认为那夸张变形的表情很形象地表达人物的思想,艺术效果极好。

李长义手脚麻利,就在湖边把鱼开膛破肚,摘除泥肠,内外抹上油盐,塞进香料腌上,用竹签串起来,放到烤架上,没过多久,香味飘出老远,把原本正在合力围追堵截一只白山羊的齐箫齐笛也吸引了来,像两只大肥猫似的守在旁边,口水直流。刚刚与他们嬉戏的那只山羊竟然也跟了过来,低叫一声“咩--”,倒像是给李长义捧场。

他没有野心,这两个特殊人才留在他身边可谓是明珠暗投了。虽然他上辈子也曾听说过,有些商场超市专门聘请金盆洗手的惯偷当保安经理,因为做过窃贼的人知道要怎么防范盗窃。可是,他一个十多人的牧场用得着两个保安经理吗?太大材小用了。要想直言相拒,却又恐怕伤了两人的义气,更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需要借助莫家的权势来避祸。

莫钟书看了几眼,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胖一瘦两个窃贼!一个姓张一个姓王,会不会就是几个月前光顾过学子宿舍的那两位?

过年前,莫钟书就让大富去人市上买了十个男仆。牧场和农田不同,负责看管的人稍不用心就会损失惨重,莫钟书权衡利弊,觉得还是用自己的奴仆比较放心。

莫钟书瞟了她一眼,话风一转,开始说起了南北美食。罗姨娘真是家学渊源,虽然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一般,厨房里的十八般武艺也是样样精通。莫钟书会做的菜式不多,但过去走南闯北,吃过的特色美食不少,还曾经是几个美食论坛的常客,看过的帖子林林总总数不清,虽然动手能力不强,理论知识却是丰富之极,此时便随口道些出来。

“不辛苦,又好玩又有趣。”这话倒不是骗人,他从上辈子起就觉得书中乐趣无穷。

那老者只读了几联便抚掌大声叫好,围观的人便也纷纷夸赞莫钟书人小才高,才思敏捷。

大小姐的生母李姨娘在太太王氏面前更加陪着小心奉承,好让她开恩多给女儿些嫁妆。二小姐知道她的生母张姨娘生前和太太不对付,正使出全身解数来讨好莫荣添。不过她们也都没忘了这府里还有另一个财主,都比往日更加殷勤地往老太太那儿跑。

莫钟书成功地吊足了众同窗的胃口,十分得意。

走进门来的是两个人,身形都不算高大,一个胖,一个瘦,两人肩上都挂着一个胀鼓鼓的大包袱,显然收获颇丰。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来,莫钟书刚才看书的灯还亮着,倒让他们一眼就看清楚了房间。

老太太听说莫钟书回来很高兴,忙不迭地吩咐人去厨房加菜:“小五在书院里一呆就是十天,一定没吃好,你赶快厨房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材料不够的话就赶紧去外面买。”她想也不想就说了一连串的菜名出来。

莫钟书满心欢喜,将来要是所有田地都能这么顺利地变现,他心底那个梦就有经济基础了。

因为这两点,大富对莫钟书佩服到五体投地,以为什么样的土地到了五少爷手里都能长出金豆豆来。

“这曲既是你想出来的,就自己起个名字吧。”

莫钟书猛一抬头,却看到书院门口一个浅灰色的高大身影。那人逆光站在暮色中,身形挺拔,大袖飘飘,倒有几分吕洞宾的仙风道骨,但三个小孩却被吓得不轻,齐齐低头行礼:“学生见过齐山长!”

王夫子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吩咐学生们自己看书,才施施然走出去,问道:“何事?”那杂役小声答道:“书院门口有人找王夫子。”

“可惜没有酒。有酒有肉,那才快活……”方睿有点遗憾。莫钟书听着这话差点没把对面的孩子想象成个绿林好汉,不知道他家人如果听到这话会怎么想,难道他爹也和莫荣添一般对儿子漠不关心?

莫钟书得意地指了指旁边的峭壁。李长义的嘴巴张大得能塞得进一个鸡蛋,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相信地问:“你从那上面跳下来的?”

齐成章见他这般,只笑着点点头,又向前走。莫钟书也几步就走回到教室去。

莫钟书赶紧闪到路边的花丛后去。

莫荣添驰骋商场多年,行事干脆利落,也不知他使了些什么手段,过不了几天,就把儿子们的入学手续都办妥当了,这才把儿子们叫到跟前,吩咐他们收拾东西明天就去观澜书院。

屋里静悄悄的,似乎连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见,低气压让房里的几个人觉得异常压抑

孙二答道:“昨日是小人老娘的生辰,家中摆酒请几个亲戚吃饭,小人因多吃了那一道梅菜扣肉,菜咸了些,睡前便多喝了一些水。夜里四更左右,小人起身如厕,之后听到隔壁胡老六家的牛栏里有响动,便悄悄走到院门后,从门缝里向外张望。却见苏大山父子,正牵了胡家的老牛出来。”

莫钟书知道,在这时代,嫡庶就是一条划分尊卑的分界线,虽然这条线并不一定准确,各大家族中庶出子女强于嫡出子女的也不在少数,但大多数的世人都认同它。他自己也不打算挑战这条准绳。他觉得自己总是要离开莫府的,这所谓的尊卑贵贱根本不能构成对他的束缚,甚至暂时对他来说是有利的,比如现在,面对潘慧言的时候,他就自在了许多。

春耕之前,莫钟书把大富叫来,让他准备绿豆种子。

莫钟书正和几个哥哥一起招呼的小一辈的客人。

莫钟书噔噔噔地跑回自己房间,取了两张纸片递给老太太,竟是两张银票,一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过年时我讨到的红包,二柱帮我换成银票了。”老太太想起那时他带着莫钟宝和莫钟银堵在门口向人伸手的无赖情形就不由得好笑,忽然又想到什么,望着莫钟书的眼神就变得探究深沉起来。

卢先生望了他们一眼,手中的戒尺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却没制止他们作弊

讲的好不好?莫钟书其实没认真听上几句,仗着这些文章前世都学过的,课堂上光开小差了,不过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他就点了点头。至于难为么?古今老师都不会难为优秀的学生,有四个哥哥在前面垫底,怎么着也轮不到难为他,便又摇摇头。

天上一轮明月光华四射,街上华灯璀璨,灯月交辉。各式花灯琳琅满目,更有各种杂耍鼓吹,行人摩肩接踵,很是热闹。

夏荷不服气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五少爷要是不回敬一下,她们还真当五少爷好性儿,可随意欺负呢!"

二柱头都不敢抬:"怕的,求老太太这就让小的赶紧去太太那边交差吧"当时情急只想着要救五少爷,现在才想到这样会得罪太太了,太太不会又要罚他跪吧?

张管事无奈,心中暗忖:"太太要罚跪,现在人也还在跪着五少爷自己跑来喂他们吃东西,也不算坏了规矩整个莫府谁不知道这个五少爷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惹他不快就是惹老太太不快,可讨不了好儿罢了罢了,这些菩萨就没一个是他得罪得起的"于是他索性自己跑到院门外去望风,不让闲杂人闯进来

钱姨娘干脆就呆坐着扮花瓶做陪衬

这家的主人姓莫名荣添

旁边的人给他鼓劲说:"抓啊!抓啊!"

"啊呀,总算是哭出来了!"一个女人又惊又喜的声音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了。夜幕降临后,喜庆热闹的家宴上,一大家人欢声笑语不断,只是不少人的笑容生硬。

伺侯的下人们也没闲着,瞅了个空档,就在大厅外咬起了耳朵:“听说了吗?昨天夜里,苏姨娘的鬼魂回来了。”

“何止听说,我昨儿夜里还亲眼见到了呢,那个影子在五少爷的院子上空飘了好久,我吓得差点都尿裤子了。”

“她不是五少爷的亲娘吗?就不怕吓着了五少爷了?”

“她应该不会做对五少爷不利的事吧?!”

莫钟书竖起耳朵,虽然听不真切,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总算没有枉费他一番工夫,昨天半夜里从床上爬起来放了半个时辰的风筝。

假期结束,莫钟书在回书院之前,就听说了府里的太太姨娘们突然之间就不约而同地喜欢养猫儿了,一个个都抱着猫儿爱不释手的。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这些女人都把那句“女鬼要以蛇鼠之身去见仇家”的话听入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