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分钟不到,要昌就把一身白色休闲装套在了身上,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把梳子,慢慢整理了一下浓密的黑发,仍旧是那么风流倜傥,只是神情显得很疲惫,眼窝深陷,眼里布满了血丝。

到目前为止,要昌也没有向我透露过到底如何去执行暗杀许谭的具体计划,所以我能做到的,只能是站在这个漂浮的大血球面前,像个傻子似的无所适从,尽管我的内心早已焦躁不安。

辅助:这是家族专门配给解决人的行动手表,具有夜视、防水、防尘、防震、抗击打等多种功能,最有意思的是,在必要的时候还能充当杀人武器,逃生的时候还能放出烟雾、麻醉剂之类的东西,我只知道这是家族设在瑞典的工厂生产的,产出的每一只手表都是伴随解决人终身,在表底盘隽刻着家族捧剑之虎的徽章以及解决人的标号,一直到生命终结,才会有专人负责收回。

“那怎么办?”我心里一激灵,我非常清楚接受家族任务后却失败了的后果,不仅要接受严厉的制裁,甚至连解决人的身份都有可能被剥夺。但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是一个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务,作为一个助手,我十分困惑于要昌凭什么会给自己设了一个陷阱,还把我这个无辜者牵连进来。

不瞒你说,我没事的时候也看过一些现在所谓的玄幻小说,里面的仙人的本事被那些无聊的作者描述的天花乱坠,不过本质上所有人都会认为仙人的本领都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但在我的眼里,我们的先辈却确确实实拥有着真实的本领,他们的本领不但真实存在,甚至比玄幻小说里描写的更加不可思议。

要婴无所谓地一摆手,看着我一脸发痴自恋的样子,不由得笑道,“看来你和大多数人一样,还是脱不了凡身肉骨,一看见好东西就总想着占为己有,心里的贪欲就忍不住了。”

“你说的都没错,也都是汉唐以后乃至今天历代统治者总挂在嘴边炫耀的事实,但是在我看来,这都是统治者在装孙子,”看着我涨的通红的脸,要婴乐呵呵地抿了一口酒,“他们知道,只有思想的禁锢,文化的统一,才最便于统治,所以儒家文化才会在两千多年来一直长兴不衰。但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人的大脑是最怕禁锢的,一旦被某种思想所左右,就必然失去了与生俱来的创造力。”

要婴对家族长老们的倒也习惯了,毕竟这些年已经有了些历练了。但是要梅却受不了了,作为参与的为数不多的任务之一,她认为完成的无可挑剔,她怎么也无法理解家族的惩戒,跑到长老会去评理,结果自然是被关了禁闭,而这一关就是三年。等到再次与要婴合作的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后了。不知不觉中,要婴已经在我家里呆了五天了。这些天我除了按时到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剩下的时间,包括夜里,我都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要婴给我描述的近乎迷幻的世界里。在他给我讲述的间隙,我不时地向他提出一些我的疑惑,诸如移身术、摄魂术之类的技艺,还有那种比伟哥还厉害的、发作起来能让托亚癫狂的不知羞耻的药物,都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要乱了分寸,”要婴紧盯着手表的指针,已经剩下不到3分钟了,“你先给2号桌换毛巾,记住1分半内必须换完,然后去3号桌,我这就进去,随时等我的指令。”说完就手脚麻利地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然后下车走到宾馆宴会厅门口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使了个“移身术”,瞬间就进了宴会厅,守在门外的工作人员只觉得眼前一花,却什么也没看见。

要婴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紧,冷汗把后背衣裳都浸透了,却真的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没过一会儿,要婴的笔记本电脑里就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像猪哼哼般的呻吟声和剧烈的喘息声,要婴手舞足蹈地大笑起来,33号也讨好地赔笑着,要梅则小嘴一撅,骂了声“臭流氓”,就用瞬间消失的方式闪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人怎么了?”要婴疑惑地看着33号。

“让监控的人30分钟内把马耐的具体作息时间送来,越详细越好。”要婴回头吩咐33号,然后把衣领竖了起来护住脖子,凝神看着要梅,却是一言不发了。

要婴感到很好奇,从他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和要家的女孩子协作完成任务。而且还是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儿。这不由得让要婴多看了女孩儿几眼——鹅蛋脸,杏核眼,皮肤白皙,浓密黝黑的短发齐眉遮住了半个脸庞,嘴角总是半咧着,仿佛总在嘲弄着看着别人。穿着一身宽大不很合身的白色校服,身上斜跨着印着大灰狼卡哇伊的黑色双肩背包,脚上则是红色的耐克篮球鞋。整个一假装清纯的初三小太妹。

这天,要婴从老爷子批改下来的论文夹页里,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印有族徽的淡蓝色信笺,内容仍旧只是言简意赅的几句话,“马耐,针刺注射,48小时”。

正思量着如何下手,耳麦里传来15号的声音,“大闸蟹已经交割,三分钟后返回。”

历史上也曾有一些感到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皇帝、总统什么的,动用军队和警察,对要氏家族展开过围剿和追杀,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以要家的胜利而告终,而当权者的下场通常都是以意外死亡作为他们的最后归宿。

也许是第一次执行家族的指令,要婴的心情多少有些紧张,坐在公交车上,他感觉手心里都是汗水。

我们家族有一句传世格言,叫“为国除害,死而后已”。

他的眼睛一亮,“够痛快!你很实在,连我的来历都不问,就敢这么答应我,你就不怕哪天我对你谋财害命吗?”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我自怨自艾地叹着气,开始摸摸索索地找眼镜,我的近视高达800度,没这个陪着我过了二十年的伙计,我什么也看不清。

可是我马上就想到了我的身体以加速度坠落到地的下场,那可是相当于从一百多层的摩天大厦顶上跳楼自杀!

电光火石般的关键时刻,我十几年来刻苦训练的要氏潜能发挥了作用,那就是不会因为任何形式的异能神幻而迷惑了心智。

在飞速的下坠中,我迎着呼啸而至的地面迅速调整了出了俯卧的姿态,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下坠速度,能让我抓紧时间做出自救的判断。

奇哉怪也的是,刚才还被一层黑色薄雾所笼罩的塞家庄,是根本看不清晰的暗夜,这时候居然已是天光大亮,亮到我连下面的一棵巨大无比的国槐树叶都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可是。。。。。。我刚才被人抛上来之前,好像没看见村里有如此巨大的一棵国槐啊。这棵巨树少说也得有上千年了吧。

神思恍惚间,我的身体却不受限制地向巨树飞速坠落,眼看着就要落在张牙舞爪的树冠上了,那巨大的树冠上居然还有几十个锋利雪白的刀刃,直直地向我扑面而来!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极速地穿过刀刃和树冠,直坠到底。

当稳稳地坐在地上的时候,我什么都顾不上,先傻子似的在自己身上左摸摸右摸摸,脑子里全是浆糊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被万刃穿身呢,而且应该被摔得骨断筋残才对啊。

突然觉得后脑勺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清明,思维也开始灵光了。此刻的塞家庄,哪里有什么天光大明,分明是一片朦胧的暗夜,银白色的月牙儿仍旧挂在天边的一角,一隐一现地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我定睛看去,要德灵老爷子正站在我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手里还拎着一件古怪的旧式套装。

奇怪的是,这件套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被抽取了血和肉,只剩下一层皮的人,只是这层皮外面还裹着外衣罢了。

而且我看着这个“皮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爷子,您手里拿的是什么?”我走过去,仔细端详着这个奇怪的玩意。

“看着是不是很眼熟啊?”要德灵索性把

“皮人”立了起来,让我看个究竟。“啊——这不是刚才那个玩幻术的老太太吗?”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因为我一直怀疑刚才经历的一幕,是我恍惚间产生的幻觉,尽管老爷子已经告诉了我真相,但是我心底里还是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