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情就是这样,陈墨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感激的话不用多说。长安没什么过于操心的事情,他干脆转移方向和左睿长弓的训练情况。

“阿爹、阿娘!我们回来了!”

院落中很干净,没有一个人,更没有香火缭绕,也没有飞檐层叠。院子中有几株大树,大树下是一些石凳和石桌,让这个小小院落充满着素净与悠然。

陈墨的话还没说完,柳玉和在外面跑了进来:“赶紧走,不然时间不够,快些。”

这种理论的自学很枯燥,大家很努力也很规矩,教室内很静。而这些理论对陈墨的进步毫无用处,他茫然看了一会书,根本看不下去,干脆,陈墨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名叫柳玉和,字静如,二十四岁,是一名疾医。”

陈墨露出温和的笑意,俞跗老祖宗,对不住了,我在认师之前就先认你为师吧!“上古有俞跗,疗病不以汤液,乃割皮解肌,湔洗肠胃,漱涤五脏。”杜怀山怎么会不知道俞跗,作为一个老医者,他怎会不知道在医界流传久远的俞跗这位医仙。相传黄帝时期出现了三位名医,除了雷公和岐伯两人外,名气最大的是俞跗。他的医道非常高明。特别是在外科手术方面很有经验。据传说,他治病一般不用汤药、石针和按摩。而是诊断清楚病因后,要做手术时就用刀子划开皮肤,解剖肌肉,俞跗医疗疾病时不仅仅限于对症下药,而已经懂得使用“割皮解肌,洗涤五脏”的外科技术。而在历史记载中,俞跗晚年时,他的儿子俞执,把黄帝手下造字圣人仓颉整理的医书带回来交给父亲修订。很不幸的是,全家遭到了大火,房屋、医书和俞跗、俞执全家人,一起被这次大火化为灰烬。

道了声谢,陈墨和李三斤从凑了过去。

长安城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陈墨微笑着,他伸出一个手指果断的打断了左睿的询问。

陈墨也不客气:“李贵,你去挑几个人,我们就按军中的射距和兄长的手下比试一番!”

“全村可是一百多强壮的后生,都配上这柘木长弓,大郎你舍得?”李忠再次被震惊:“财不外露,这弓比军中的弓强了不知多少?村中的年轻人都配备如此珍贵的弓难免会被人盯上,我看,大郎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不是华夏的复合弓不先进,复合弓在一定的距离威力强劲,比西方的普通弓箭强的太多。这是射程和威力的问题,复合弓超过一定的距离,弓的威力会锐减,也就有了骁勇武将身披刺猬样的箭支仍旧勇猛作战的场景。而长弓在射程和威力上完胜复合弓,这是历史证明的事实。陈墨不需要复合弓,他的理想是建立一个由长弓手组成的强大超时代军队。而这个军队,说白了,陈墨就是为了在将来自保,而左睿无疑值得他下一次赌注。

“凭什么?你躺着却要我们干活!”谁不累?李贵不干了。

管虎讨好的屁颠颠的超过陈墨,提着水囊,迅速跑到溪边去装水。

陈墨终于冷静下来,这次神农架之旅算是对曾经生活的一种祭奠。他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现在的生活,这是一个充满膨胀的时代,想要好好活着就要有力量,而力量需要培养,陈墨需要伙伴,现在,陈墨的伙伴已经陆续出现。

山谷的尽头处是一处蜿蜒的小峡谷,众人将在这里入山。

管虎手持的是一张三石的强弓,这几乎是军中最强的弓了,管虎有信心在五十步对人一箭穿心,可惜这次是黑熊,而且是晚上。

陈墨看了看这名猎户:“我是医生,需要一些极其珍贵的药材,这些药材也只有巴山的深山老林中才有。”

金钱草,石韦,鸡内金,海金沙,扁蓄,瞿麦,车前子,川木通。不久,面红耳赤的陈神医一挥而就。

村民家中凑出来的矮几摆到街上,几样简单的菜,一个个粗瓷大碗放好,酒坛中的酒水被粗豪的斟满,年轻人们举起酒碗齐声大喝:“贺~~”

陈墨的表情暴露了结果,左睿直接恭贺起来:“恭喜大郎进入太医署,这可是大郎的一个好机会,大郎医术精湛,正好在太医署扬名。”

“陈墨?”

陈墨同样是信心百倍,因为他知道以前进入太医署的考试是效仿国子监的制度,要考明经。唐代科举考试的科目虽多,但方法却只有五种,即口试、帖经、墨义、策论、诗赋。

一夜无人打扰,估计左盱应该已经好了很多,陈墨懒洋洋的起身,这时候一名军士很有眼色的端进来一木盆。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紧跟着就反应过来,他立刻依照陈墨所说上前捏住老者的鼻子,随后凑上去就要对着老者吹气。

几人出了陈家的门不久,正好陈墨的堂兄陈三林几人举着松明跑到了街上。

东西市距这个地方很近,所谓东西市就是长安城和整个大唐,也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商贸市场,这两个市场大概就位于城中心的一东一西。这两个市场可以说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后世所说的“买东西”就是源于唐代这两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市场。

满头大汗,一直哆里哆嗦,脸色煞白的六娘也终于镇静下来,她恭恭敬敬的上前施礼:“恭喜大官人喜添贵子!”

浑身依旧很痛,头有些晕,陈墨干脆坐在了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走啊!你阿娘等急了!”这名军士可不管陈墨怎么想,更不理睬屋内的武侯,他上前拉着陈墨就要走。

陈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占据了这具唐代人的躯壳,而且,他同时拥有了两个人的记忆,很久了他也无法理解。他询问过父母很多次,在他由陈默变为陈墨的这一段时间,这位陈墨的确无病无灾,没有发烧,更没有遭雷劈,也没有被什么东西撞坏脑袋,没有发生过车祸,就是正常的吃饭睡觉而已。

时辰的确很晚了,晚霞消失,视线变得模糊,淡淡的夜色降临。守门校尉的话不错,夜禁就要开始,陈墨也没有妄想被这样的豪门大户请进去,何况,那位大将军的妾室正在生孩子。

随着村民让开道路,陈墨眼前赫然开朗,但却剑拔弩张。

你还知道先秦练兵法,简直逆天了,那可是昔年无敌于天下的秦军!左睿的眼睛瞪的溜圆:“那就赶紧说,不就是财源的问题吗?有了粮饷,我还怕什么耗费粮食?”陈墨给左睿带来的震惊够多了,现在很直接,不是他贪财,而是左睿真的需要,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

既然帮了就全扔出来吧,陈墨决定,这些记忆中军事方面的东西全归左睿了,也算留下了新式军队的种子:“很简单,就是让士兵在操练的基础上进行体力练习,定期按照一定距离练习跑步就可以了,只要士兵体力充沛,就会拥有更强的坚韧度和执行军令能力。开始的时候循环渐进,时间会让士兵的体力达到要求,这样兄长就会拥有一支不知疲惫的军队,再经过严格训练,一旦有长时间的作战、行军,谁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左睿狠狠的点头,这好像很对,可以试一试。但是,他更关心陈墨所说的财源:“财路呢?二弟你赶紧说。”

“继续招兵,让士兵进行体力练习。”

“好了,好了!我都答应,这总行吧!别卖关子,快说,”

“兄长,其实”陈墨得意的笑了起来:“钱粮就在眼前,只是别人看不到,我能看到而已!”

还是在卖关子,左睿一咧嘴:“二弟可不要说钱粮会隐藏在眼前,你一伸手它就会出来,否则,我可真当你是妖孽!一个神医,还懂得这些军事上的事情,也不知道世上怎会有二弟这样的人?”

陈墨也对着左睿一咧嘴:“山就是钱粮,兄长有的是人手,让士兵重新进山卖些力气就是!”

重新进山!这立刻提醒了左睿,他瞪大眼睛:“伐木!可以进山伐木,近在眼前,我怎么从来没想到啊!”

“这说明什么?”陈墨一抖手:“这说明我才是聪明人,别人看不到的我可以看到,这就是聪明人的象征啊!这天下间有几个我这样的聪明人?世道不公为何我被埋没于此?老天看不公兄长你是不是很佩服我!?”

“佩服你个头!”自己卖乖吧,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深山中的树木虽名义上属于有主之物,但那些名义上的皇族贵戚好像都消失了,深山老林根本没人管。只要耗费些人力,这些木材就是自己的啊!数不清的巨木和钱粮在向自己招手,左睿转身就跑:“俺派人进山伐木了,然后运到长安发卖,大郎等着在长安给我卖木头吧!对了,这红豆杉我也让人顺便找找,深山中应该有。”

“我堂堂的未来御医,一代神医怎能去卖木头?以我的身家怎能你给我站住”

左睿根本就不理会陈墨,送行都免了,他笑得如山花般大步而去。

陈墨还要向左盱夫妇告别,可惜告别时没有看到四娘,那个让他心中总有撕痛感的面容这次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