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高凳上，两条短腿晃啊晃，虽然小脸蛋儿还肿着，但是见了人却都是笑盈盈的，见个熟人就甜甜的打声招呼。
卫长蕖甩了她一巴掌并没有打算收手。
这可如何是好。
昏黄的霞光斜着射进山神庙，给简陋的屋子镶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卫长蕖往灶膛内加够了柴火，锅已经烧得辣辣的，冒出青烟。
“我呸，”潘氏一口浓痰喷出老远，冲着跑过的牛车酸语连连：“老牛拉破车，神气个屁劲，”她一张老嘴虽骂骂咧咧，可是两道尖锐的眼神，却一直尾着随江云贵家的牛车离开。
“曾婶，醋装上车了，我这就回十里村了，你慢慢忙着。”
卫长蕖瞧见于钱有些愣神，怕他是有什么地方看不懂，问道。
卫长蕖向来是有要求就直说。
“万掌柜，你是长辈，唤我长蕖就好，”卫长蕖抿唇一笑，接着道：“我想与你和钱叔计划一下醉香坊营业的事情。”
天呐，他刚才不会是看花眼了吧，眼前的小丫头片子，真是村姑吗，村姑会做这些？
她知道，多说无益。
“哎！”掌柜的一脸苦相，不由自主又深叹一口气，徐徐道：“老夫尝试，菜价给出半价优惠，糕点，茶水免费，可是均为见何成效。”
江云贵舒口，冯氏总算是点头答应。
卫长蕖口苦婆娘一阵劝说，他听得一颗心动了动，咬牙一狠心，终于做出了决定。
杨氏却盯着两只笨重的大醋缸，沉着脸，替卫长蕖犯愁。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长着一双势利眼，将穷人看扁，将富人捧高，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富贵，也没有永远的贫贱。
江云贵挥挥手道：“去吧，可要当心着些，这赶集的日子，街上热闹，小偷多。”
江家这二舅跟二舅妈还真是憨厚老实，一副直肠子，直通到底，想到啥就说啥，一家子都是热心肠的人。
江家大房的罗氏嫁过来，也是生得一儿一女。
江氏回到九里村，就直接去了江云贵家。
“羽儿真孝顺。”
卫长蕖另外拿了一只竹筒，从袋子里，舀出三四斤苞米面装进竹筒中。
小家伙的脸蛋儿被卫长蕖轻轻揪着，小模样揪吧得变了形，小嘴咧歪，露出几颗小白牙，既可爱，又怪萌。
因为是野生的，苹果的个头，只比山鸡蛋略大那么一点点。
“喔，是嘛，”江氏喜颜道。
“是娘不好，现在才来看羽儿，蕖儿。”
“娘，你等等，我扛上锄头，”江氏弯腰将锄头扛起来。
“还不走，莫不是你们二人都想留下做上门女婿，”二人斗嘴间，凌璟的声音，轻飘飘从车厢内传来。
凌璟戴着面具，一身锦袍有些皱痕和污渍，委实狼狈些，倒是没怎么引起人注意。
瞧瞧那瘦猴不将自己当夹菜，凌璟气得磨磨牙，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劲儿。
小家伙瞧了半响，突然嫩声嫩气道：“姐姐不骗你们哟，大哥哥真的帮我们修补了墙壁呢，还帮我们修了灶台喔。”
卫长蕖的话落入惊雷，闪电二人耳中，二人同时替卫长蕖默默的抹了一把汗。
剩下的两只竹筒也被一一劈开。
毕竟只是五岁的小孩子，这看见，又杀，又砍，又死人的，肯定会害怕。
“爷，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凌璟面不改色，气息均匀，微微点头：“嗯。”
这一鱼板子飞来，要是被砸中，即使不歪嘴，也得斜眼。
他真怀疑，眼前的丫头还是村姑吗？谁家的村姑这么大胆，敢向陌生男人借匕首，谁家的村姑这么精明刁钻，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村姑不应该是胆小怕事的吗？此村姑就是一个另类，非平常村姑一样的存在。
干了一上午苦力活儿，卫长蕖觉得腹中空空如也，起身道：“走，姐姐去给你找好吃的。”
果然是鸟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真怀疑，这丫的是上天派来磨她的。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瘦猴，居然敢放火烧他，这是村姑能干出的事吗？打死他也不相信，此村姑，此瘦猴，此女人，就是一只能折腾人的妖精。
“要，怎么不要，这可是我用苦力活儿换的，”深怕卫长蕖收回手，凌璟一把将她手中的烤蛙抢过来。
“喂，面具男，想吃吗？”卫长蕖将烤得焦黄焦黄的青蛙肉，举到面前。
不对，面具男怎么会对着她作呕，卫长蕖回忆了一下刚才说的话。
哈！唔，卫长羽伸出小手板捂住自己的小嘴，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火光照得他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一只熟透的小苹果。
“咱们的长羽真能干。”
卫长蕖牵着卫长羽出了门槛后，侧身随手将木门给带上。
“长羽不要害怕，那是山神公公，是神仙，神仙是会保佑人的，长羽要不要去给山神公公磕个头呢。”
“姥爷，姥姥，蕖儿有手有脚的，不会饿死自己，更会照顾好长羽的，您们二老就将心放在肚子里，不要替我们姐弟二人担心。”
对于罗氏的话，卫长蕖只在内心一笑置之，人情冷暖，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都有，她今日原本就只打算来江家找件干净的衣裳换上，别无他求，罗氏不喜，她也没什么好难过。
江氏瞧着卫长蕖一身湿漉漉的旧衣服贴在身上，眼睛有些酸涩，她这一对儿女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诶，娘相信你，”江氏抹了一把泪，勉强的应了一声，她只当是卫长蕖在宽慰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要是离开了卫家，要靠什么过生活。
江氏见自个的女儿形色如常，一点也不难过，这才将一颗心放下。
“要去你自己去，谁养的猪，谁就去割猪草，”卫长蕖十分不客气的回道。
万来福瞧见卫长羽喜欢吃那蜜汁鸡翅膀，他刚啃完了一只，便道：“长羽，还想要吃吗，叔拿给你，”盘子里刚好还剩下一只蜜汁的，这蜜汁的味道太甜，虽然很好吃，但是人上了年纪却不能贪嘴吃太多甜食，索性卫长羽好像很喜欢吃，就问他还要不要。
万来福以为卫长羽一定会说要，有哪个小娃儿会不喜欢吃糖，吃甜食，自个儿家里那个捣蛋的小孙子，可是特别喜欢吃甜食的，每天不都得用几颗糖哄着。
小萝卜头瞟了一眼盘中金黄金黄的鸡翅，虽然小嘴巴还特别想吃，但是肚子却已经装不下了。
他瞧着盘中裹了蜜汁的鸡翅膀，小嘴巴努啊努，最终还是忍住了，随即晃了晃圆溜溜的脑袋瓜子，甜甜道：“谢谢福叔叔，长羽已经吃饱了哦，”说话间，他对着万来福挺起自己圆鼓鼓的小肚皮，道：“姐姐说，有多大的仓库就装多少粮食，不能吃成个球，若是长羽撑坏了肚子，姐姐会担心的，所以长羽吃饱了，就不能再要鸡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