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娉是好意,但大夫人始终相信凤箫不至于会糊涂至此,不分礼法先后,但雨欣姑娘也委实是嚣张了一些,诚如绒娉说的,她是好意,但人家可不一定是善意,今儿雨欣姑娘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再不说什么,好像显得她全然没有一丁点儿的本事似得。

“嗯,干娘,正红色真的不刻意穿吗?可是人家的带……”凤月不说话了,只管眨巴着自己可怜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熙和,一会儿看看掌柜的,那委屈的小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让人都不忍心了。

这声音,简直就和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有的一拼啊!

花想然只感觉到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他两眼瞪着凤月,但凤月却笑的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继续笑的无甚开怀。

姬阴一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样子,看得凤月心里头无限的鄙夷,搞的谁和他很熟一样,他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结完好嘛?

嗯,这话说的在理,凤月点了点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绿豆糕,一边想着等下要和姬阴这货怎么算账,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姬阴这货什么时候这么转性了?

熙和心里头失笑,却是更加宠溺的看了一眼凤月,遂抬头看着海公公,“既然我们家小月儿都这么说了,那么就照着办吧,让姜院进我们家王爷的病,这里头,当属他的医术最为高明些,想来,公公对姜院的诊断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你说的,呐干爹现在让人去放水哦。”姬阴眯着眼看着凤月,再一次的跟她确认。

迷阵和人催眠虽然不一样,但都是操控人的心神,不一样的是,迷阵是死的,人是活的,狗子和他爷爷两个人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什么苦乐都是一起吃的,只要她一提他的爷爷,这迷阵的威力果然也都失了效用,所以说,再怎么聪明的迷阵,都不过是人造的,真正和人比起来的时候,也还是棋差一招的。

“主子,现在你让属下动,属下怕是都动不了了!”听风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乏力的厉害,抱着狗子的手都没有了气力,一手借着手中宝剑的支撑,勉强的半蹲半跪在地上,他好容易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把狗子护着没有摔到地上去。

在看到他们推到足够远的安全位置之后,雷洪立刻点燃了芯子,一手迅速的将手上的黑球丢到了远处的湖水中,只消片刻的功夫,中听到碰得一声巨响,河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花,直掀起了十几米之高的水柱,还有不少的鱼翻腾出来,激荡起来的冲击力,让周围的山峦都有些颤抖。

东方摇了摇头,用自己认为最坚毅的目光盯着姬阴,“不,下臣是来和王爷谈条件的,本来就是在一个对等面上的,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君臣之分,只有合作与不合作的差别。”

听风知道姬阴这是真的生气了,垂道了声不敢,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有停歇下来,他一面架着姬阴往皇城外头走,“至少,见到王爷上了马车,属下再行离开便是。”

“我想到一个人。”说起这个人的时候,凤月的眼眸满满的都是针硭,还真是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可还安好。

妈蛋,手往哪里放呢!

啧啧啧,真真是个好东西啊,凤月蹬了瞪小腿,决定在姬阴没回来之前,先行一步,鸠占鹊巢。

“侧妃娘娘,小姐的住处安排在哪里?”

“好,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定然会好好的安排的。”熙和拍了拍凤月的小脸蛋,应承下来。

“你……”视线瞥了一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锦绣站在原地不敢在挪动分毫,熙和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这让她愈加的着急。

主子说的最多的,唯一的理由就是银子,风楼不在说话,默默的带着一个属下趁黑走进的摄政王府,顺带着把面纱带了起来,总感觉这样的事,不能被人看到长相,不然很丢人的!

“既然这样子,我就放心了,帮着你主子我把这林子毁了。”凤月换了个姿势,两手交叠的搁在后脑勺上,翘着二郎腿,依靠在桃树上,心甚好的开始假寐。

穿过了一片并不是很茂密的小林子,马车停了下来,听风上前撩开了车窗的帘子,看到姬阴悠悠然睁开自己的眼眸,才小声的开口,“主子,到了。”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下白子的人一定是个傻瓜,竟然没有看出来,对手其实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呢!你看我才落了几个子啊,局势就已经扭转了,我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对方竟然没有看出来,实在是傻啊!”凤月并没有注意到姬阴拿着书的手微微的紧了紧,她反倒是仰起头,笑的灿烂的看着姬阴,“干爹,这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凤月眼中的神色愈加的一暗,朝凤箫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也和自己一样的凝重,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她手里的冰蚕丝做的和一边的丝线无异,不是行家断然看不出来,这姑娘这般谨慎,深怕她手上的力道不小心重了分毫,分明是有鬼啊!

跪在地上的小白莲正愁着没人说话,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凤月这橄榄枝一抛出来,她顺着藤就往上爬,惯常套路,先抹了把眼泪,在低低的啜泣,“相爷,你真的不记得一年前在边疆荒漠中的雨欣了吗?”

“丫头这罪名安插的倒还真是好。”姬阴的视线锁在了不远处正趴在福伯身上的小人儿身上,这么小的孩子,心思竟然这般的玲珑,实在是让他颇感意外。

福伯没有话说了,这些东西好像从来都不在凤月的考虑范围之内,他说了也没用,他只好静默在一边。

“可是……”福伯疑惑的开口,他记得他刚才明明已经和凤月说明了一切了,怎么这会子,她又……

“那个,老大,我有点困了,先回去睡了哈。”凤箫一边说着,身子已将转向了来时的方向,一脚已经迈了出去,随时准备开溜。

凤箫没话说了,照着自己以前那性子,他一定直接背着小书包逃了,但是现在况不同了,在过去一年他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逃到哪里,他都能被抓回来。

姬阴和凤箫配合得端起酒杯,君臣之间的话题,被引到了战场之上,再也没有其它人的什么事儿,凤月呆在大夫人的怀里,接着装睡,眼睛开出一道小小的缝儿,让人看不出来她在装睡,却又可以明晰的看见姬阴的一举一动。

皇后抬眸,看到大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她甚至抱着凤月,退了几步看着她,这下子,误会可真大大了一些。

哎,弄了半天,姬阴这小子,还是在试探她,还干爹呢,真是伤感,凤月把自己的小手奉献了出去,眼珠子不停的动了动,看着东方的眼神充满了狡黠,她忽然间做了个决定,她改主意了!

“嗯。”姬阴应着,她看了一眼东方,然后鼓着腮帮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干爹,我跟你说,有件事,我很生气!”

不远处正赶来的皇后一行人一听到这声音,立刻赶了过来,凤箫更加是冲在了最前面,让东方一眼就看到了他,而凤月呢,一个人在湖里游得畅快,看到他的时候还冲他扮鬼脸。

“凤月,你……”

东方立刻警觉地看着凤月,“你干了什么,小月儿?”

凤箫微笑着点头,他当然知道会没事,凤月做事,哪一次不是算计好了的,还没有等那些宫人走到老太后他们的身边,他们已经安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或是扫把,或是茶杯这些个东西,他们自己都吓了一跳,立刻把东西放在了一边。

“正常人来我们天机谷,也不过是问诊,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真的要拿着四海令或梅花令的,都是要找我师兄师弟医治的疑难杂症,真正要拿到天机令找我师尊的,实在少之又少,物以希为贵,这很公平。”

“乖!”

一圈走下来,凤月都没有动手,却是在最后,指了指选在房梁上的锦盒,“风楼哥哥,帮我把那个锦盒取下来。”

风楼一听这话,就飞身上前,听风看着风楼不断向上的卓越身姿,不由的惊呼出声,“凤小姐,不可……”

话还没有说完,他伸出去的手已经被姬阴拦了下来,而风楼也已经飘然的落地,手上拿着的正是刚才凤月让他取下来的锦盒,听风的表有些无奈,到底没有阻止的了呢。

“听风叔叔,你刚才说什么?”凤月一手接过锦盒,走到听风的跟前,一脸无辜好奇的看着他。

口气没有任何的问题,听风却总是感觉凤月这是故意的,看了一眼姬阴的颜色,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属下是想说,这房梁之上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小姐在选一处其他的东西呢。”

“哦啊,原来是这样子啊,喜不喜欢要看了才知道吖。”

一手打开那檀香漆木的锦盒,凤月注意着东西已经很久了,这屋子里头自她刚才一进来,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很清幽的味道,隽永而淳朴,那是千年沉香木才有的味道,但中间又混合了檀香的味道,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大宝物,而且在医学上也是极为珍贵的可以入药的东西。

她凤月虽然爱财,但更加是个医痴,碰上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要,她看上的就是这个药用价值很高,又很值钱的盒子,里头的东西倒是无所谓,当时随机附送的好了。

扑面而来的檀香气息和沉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味道,千年沉香木作装饰的盒子,这里头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不值钱的物件。

四四方方的卿玉饶,极为通透的冰晶水种的翡翠,中间还带着红色的花样,被工匠精巧的雕刻成了一朵妖艳的莲花,带着一点遮掩花蕊的姿态开的妖致,却又不失莲花本来的高远,实在是一件很好的宝贝。

凤月的收婆娑在莲花的样式上,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翡翠里头的那朵莲花的纹理,那红色更加是让她的心头不由的一热,一种莫名的温热感在她的指尖蔓延开来,更加是让她的脸都不由的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