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苏彤目光一转,像现在才注意到一旁的关亦襄,觑著他似笑非笑眸中却满是睥睨地打量著,表面上礼貌周到的道:这位就是苏云的那位学长吧?舍弟经常提起你,久仰大名,他说了很多关於你们的事呢,真是感谢你这麽照顾我弟弟。

关亦襄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丢过去一个白眼道:我是说,我要和你一起去跟监。

哼!小米爬起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抓起衣服便赤身裸体的走向浴室,留下苏云一脸愁云惨雾的盯著自己下身,苦哈哈的对它说:兄弟,拜托你争气点啊,不然你要我怎麽在那女人面前留点尊严呢?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有些刺耳。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想借你儿子一滴血验dna,虽然你对他百般呵护,不过孩子长大还是会想找自己生母的,你自欺欺人没用,况且也从没有密不透风的谎。

想都别想。刘燕纯笑意盈盈,却多了分阴狠。

话别说得太快,再想想吧,等你回心转意,我们下次再来。

那也得有下次才行,你们这麽大张旗鼓的来,还以为走得掉?

苏云还在刘燕纯怎麽会发现他们中不解和震惊著,现在听她口气已经换了个人似,终於回过了神,瞅著她的神情赶紧说道:你、你别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可惜了,两个男人都这麽年轻这麽优秀,怎麽就爱管閒事呢?放心,不会很疼的,忍一下就过去了。人面桃花的丽人竟是那般刻薄阴毒。

最後一句是我要对他讲的,你别抢我台词。关亦襄这时还不冷不热的开著玩笑,可惜被占便宜的苏云压根听不懂这旖旎消遣,关亦襄当然没认真在这上头,藉著两人极近的姿态凑到他耳边悄声:等等我引她注意,你趁机跑。

虽然不知道为何两个大男人要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这样忌惮,苏云还是选择了相信学长的判断,下一秒关亦襄踹了旁边的椅子一脚,椅子立刻整个翻倒砸在刘燕纯身上,苏云的反应是奇快无比,几乎是他腿一动他就拔腿向门口方向跑,似一阵风刮起。

关亦襄干扰刘燕纯之後竟不是跟著一起逃,而是冲向了她,拳头高高举起居然是要对女人暴力相向──

说时迟那时快,关亦襄的动作突然定格在那里,姿态依然相当动态,虎虎生风的拳劲看上去能打断人的肋骨,但就是诡谲万分的定在那像尊雕像。

苏云吓得六神无主,逃也不逃了,紧张的回头想要拉关亦襄,他却就著那姿势大喝:快走!别管我!

不用相互担心,我说了谁也别想走。

苏云发现刘燕纯有了动作,立刻将最终武器拿了出来,枪指著她,胁迫地道:不准乱动,不然……

然都还没说完,苏云发现自己也不能动了,手直直的拿著枪,却怎麽使力四肢都不得动弹,就像被什麽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只剩下一双眼能惊惶的乱转,一张嘴慌乱的叫:我怎麽也不能动了?什、什麽!?

感觉到脚边的异样感觉,苏云无奈想低头去看也没法,只觉得那种让他起**皮疙瘩的痒意不断的向上延伸,从脚踝到小腿,由大腿又蔓延至腰、胸……这时他能看见是什麽了,如潮水一般汹涌的黑浪不断涌上,真正的物体名称名为──黑寡妇。

数以百计的蜘蛛从地面爬到他脚边,然後沿著他的腿往上,全身上下都被数也数不清的蜘蛛爬满,最後颈子、脸上,嘴唇、耳朵、头发里全爬满了一只只黑寡妇,他毛骨悚然的瞪视著前方,七八只蜘蛛扒开他的眼睑,像想钻进他的眼珠里。

住手!你敢动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关亦襄瞪视著那恐怖的女人,身体因怒气而隐隐发颤。

真的吗?放心我不会让它们咬他的,毒死太无趣了。刘燕纯压根不放在心上的笑道,而苏云身上蠢蠢欲动的蜘蛛除了真的没有吃咬他的肌肤,也没有侵入他体内,兵临城下只等待主子的命令,一举进攻。

你最好别尝试,你会後悔的。

沉吟了会,这恐怖的僵持持续了半晌,刘燕纯才走过去用涂著大红蔻丹的纤指划著关亦襄的下颚,缓慢地开口:……唔,我反悔了,还是不要两个都杀好了,你们……根本无法理解最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离自己而去的痛苦吧?我看你们也是一对,你就睁大眼看著他痛苦死去的样子,然後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吧。

要杀就杀我!

喔?这可是你说的,我成全你。

下一秒苏云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他眼里满是惶然之色,却只能像个玩偶被摆弄控制,一下一下机械似的动著,最後他发现他原本指著刘燕纯的枪,转移方向对准了关亦襄的胸口,苏云面色发白,想喊出声也因为唇上爬动的蜘蛛而不敢作声。

被心爱的人所杀,应该是个不错的体验吧。风凉话带著几分笑意,苏云想抵抗、想拒绝却连一分一毫都没动弹,反而他的手指在那股无形的力量之下,勾住了扳机,缓缓下压……

不要──

关亦襄的神情相当沉静,心如止水的望著他。

炸裂般震耳欲聋的枪响发出,男人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小孔,鲜红的血液逐渐涌出,溽湿了他的衣裳,刘燕纯欣赏完这出完美的生离死别剧,带著孩子游刃有馀的从容离去,她走了之後,蜘蛛逐渐的散去,再然後苏云也能动了,他步伐沉重的走了过去,扶起了躺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指尖颤抖的探向他的胸前,温热的液体染红了他的手。

啊啊啊──

7-2,真相揭露

***

第一次发现自己比极限飙车还要狂野的驾驶技术也有用武之地,到医院七分钟的车程硬是被缩成了三分不到,所有交通号志都成了装饰品,他只知道油门踩到最底,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必须分秒必争,为了身旁那个将座椅弄得满是豔红血迹的男人。

苏云脑中一片空白,脸色惨白紧咬著唇,完全无法多作思考,震盪的心绪既慌乱又悲伤至极,但没有任何的时间能让他伤心,救他,这是他唯一想著的事。

从未减速过的车辆奔驰在深夜空盪的街道上,好不容易疾驶到了市立医院附近,正要违规停在医院正门口将人带去急救时,关亦襄虚弱的声音响起:……云,苏云……去、去後面左转的那间……小医院。

学、学长!你、你没事吧?不、不要说话,先进医院要紧……看关亦襄还存有一点意识,尽管气若游丝,苏云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但没有多馀的时间拖磨,他立刻要将车停下,关亦襄沾满自己血水的手却颤巍巍的拉住他的衣袖,坚持道:去、去我说的那家……拜、拜托……

你!苏云急得都想直接揍昏这个不要命的人了,人命关天还任性什麽,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的命啊!气红了眼,苏云瞅著关亦襄满是坚持的眸子,方向盘一转车身飙了出去拖出个长长的煞车音,一个吓坏旁人的张狂甩尾,就朝关亦襄以性命指定的那所医院冲去。

十几秒就到了目的地,他有些错愕的盯著这所小医院,占地小楼层也不高,乍看还以为只是住宅区中的一所大型公寓,他简直都要崩溃了,学长是真的厌世想死了麽?但脑中是这麽想,却完全不干扰他将犹如风中残烛的关亦襄抱进医院的速度,十万火急。

而医院小归小,人员都是专业并训练有素的,一看见血迹斑斑的两人马上就推来了推车将人送进急诊室,一名带著口罩的护士在外头安抚苏云的情绪,苏云失神地望著昏迷不醒人事的男人进了手术室,只觉心如刀绞,方才果然只是回光返照,万一学长真的死了……人是他杀的!

苏云绝望地将脸埋在掌心中,颤抖不已。

镜头转到了手术房内,原本战战兢兢、全副武装的医生护士,居然没有对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关亦襄进行抢救,一关上门成为密闭空间,便见死不救的鱼贯而去。

里头空荡荡的,除了逐渐逝去的生命,医疗仪器毫无生气,手术台刺眼的白光也亮得像是天堂的宠召。

这时一名身穿白袍,两手插著口袋模样优雅俊美的男人走入,到了床边望著双眼紧闭的关亦襄,慵懒地开口:喂!别装死了,快起来。

这麽没心没肺的冷语一出,关亦襄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并毫无大碍似的迳自坐起身,可胸口大片怵目惊心的血迹和弹孔又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你的宝贝急得快哭了,你就这麽吓他?不会良心不安吗?男子一派閒适地拉了张椅子过来,翘著腿坐下无视於他的重伤垂危閒话家常起来。

难道你要他看见我被子弹打到胸口流了一堆血还活蹦乱跳的?关亦襄冷冷的对好友丢了记白眼。

不过真怪,照理来说被枪击你顶多流个一点点血意思意思一下,怎麽这麽多?殇允好奇的戳了戳他伤口。

我自己逼出来的,中枪没流血才奇怪吧?你这庸医别问脑残问题。

呵呵,又不是我对你开枪的,干麻把火气都往我身上出?殇允早知道这家伙除了他的宝贝,对谁都是这刻薄态度,老早习惯了,笑眯眯问:怎麽,谁有本事弄伤你,还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

关亦襄神情一变,眸子眯起霎时凌厉无比:那恶心的东西……差点让我连装都装不下去,要是她真的敢伤到苏云一根寒毛,我绝对马上扭断她脖子。

别、别,你得忍著,你不想吓到他吧?等这麽多年好不容易障碍去除时机也成熟了,你得循序渐进把人拐到手啊,对了……上回你精虫上脑吃了他的事他没发现吧?

没,他以为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