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四梅一天也不想在兰花花招待所干下去了,她向曹兰花提出想换个工作,可是曹兰花却舍不得放马四梅离开。曹兰花心中早已打上了马四梅的主意。马四梅不仅漂亮,而且看那雏样,肯定还是一个黄花闺女,说不定将来对自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和煦的春风吹起来,大地开始解冻,小草探出头来,小燕子也从南方飞回来。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农村人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在地里忙活起来。

至于娶媳妇,徐远现在已经不想那种事了。一方面自己还小,如果现在结婚,那只能辍学回家,自己的一辈子岂不是也要像父亲和哥哥一样呆在徐家沟村,从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赶着老黄牛,唱着信天游,这种平淡而又劳累的生活徐远已经厌倦了,他想要新的生活,并且只有自己能出人头地了,父母以后的生活才可以幸福。另一方面是自己学习成绩还不错,如果真能考出去,苏霞也能考出去,那样不就是天设一双地配一对吗?徐远想到将来有可能与苏霞在一起,心中微微一颤,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田玉芬看着儿子笑了也跟着笑了,可是她一定不知道徐远此时的内心想法。

转眼冬天来临,凛冽的寒风刮了起来。徐家沟村的人们已经收拾完一年的庄稼,总算可以休息一下劳累的身心。劳动人的身体真是奇怪,忙活起来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从来没有个头疼感冒,可是当他们歇下来的时候,全身的毛病就都出来了。村主任婆姨乔红梅大病了一场,睡了好几天,才慢慢缓了过来。

新学期开学后,初二二班的课堂纪律明显好于上学期。自习课也没有人大吵大闹了,只有个别的同桌之间发出oo的声音,多数同学们都在认认真真地写着作业。当老师上课的时候,没有同学敢在下面打闹了,交头接耳说话的人也少了不少,大多数同学们都在专注地听着老师们的讲课。

热身完毕后,高红旗慢条斯理地说:“下面我们做跳山羊游戏,每两个同学搭伴,互相当山羊,每个同学跳五下。”对于跳山羊这项运动同学们都不陌生,平时同学们都叫跳马马游戏,有些调皮的男孩子在课间时间看到关系好的同学半蹲在操场上,会偷偷双手托着他的肩膀跳过去。所以当高老师布置完任务后,很多男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开始相互跳了起来。

徐茂贵的“平康”诊所对外营业当天,夏庄乡卫生院的院长秦如意陪同着乡政府主管文教卫生的副乡长郝胜利就来到了诊所,说让拿出许可证等相关手续,可是徐茂贵两手空空拿不出来。一旁帮忙的徐茂才看到是副乡长郝胜利,急忙迎上去递给一根好烟,满脸笑容地说:“郝乡长,这是我兄弟开得一家诊所,手续正在办理中,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时徐家沟村还真开进来一辆小汽车,远远看去很是耀眼,由于车速很快,后面扬起一大片尘土。徐家沟村的男女老少听到汽车的马达声都急忙站在自家的硷畔上,盯着看这辆明亮的小汽车会驶向谁家。当然最有可能的是老队长刘志富家,他的二小子刘成斌在市财政局上班,是不有人来拜望他了?可是汽车一直向后面开去,直到后庄的村头才停了下来。车上走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婆婆李兰英。小汽车调转方向后,李兰英向车上的人打了个招呼,汽车“嘟”的一声驶出了徐家沟村。

刘小琴从走进村口到她家的院子一直向着米宝蛋说着什么,但是米宝蛋却仍然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米宝蛋来到刘志富的院子,把手里提着的盒子放在院子的石床上,刘成武哪里肯让他放下,相互拉扯了一番,米宝蛋挣脱刘成武的手,快步跑到了徐远家的院子中。

马二梅通过一家人这段时间的精心伺候,脸色已经红润起来。她看着徐远很专注地看着宝贝女儿,冲着徐远说:“徐远,你现在是个文化人了,你给小侄女取个名字吧。”

徐远在课余时间与初三的班长姚向前探讨,为什么就没有人去校长那里反映呢?姚向前一脸无奈地说:“每次反映到校长那里,适当能有一段改变,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又成老样子了。”徐远不解地追问:“那么校长就不会把这两个大师傅打发了,重新雇用大师傅吗?”

那天遇见的老婆婆正在硷畔上的柴垛前捡拾着柴火,徐远着急地问道:“老奶奶,陈晓燕在家吗?”老婆婆看到是那天的小伙子,转身抱着一堆柴火走进了窑里。徐远只好大声呐喊道:“陈晓燕,陈晓燕,你在家吗?”

徐远迷迷糊糊地来到夏庄中学,他不确切是什么时候,他的印象中眼前只是一片昏暗。宿舍里没有一个同学,这时正好可以安安静静地躺一会,徐远倒头便睡在宽敞的大床上,回味着一个星期与陈晓燕的点滴生活。渐渐地徐远发觉陈晓燕哀怨地来到他的身边,轻声为他哭诉,说到伤心处徐远悲痛欲绝,刹那间惊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一片寂静,仿佛时间停滞了,生命不存在了。原来是场梦,徐远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回想梦中陈晓燕所说的话,可是脑海中一片模糊,只记得她哀怨的表情。

陈晓燕看了一眼局促的徐远,银铃般地笑着说:“我们的徐班长,为什么一下子如此羞涩呢?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子自然呢。”徐远低着头,语不搭调地说:“晓燕,你那双小手真的很可爱!”徐远一紧张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来,脸霎时间与晚霞一样红。

陈晓燕看到徐远无动于衷,只好在自己的饭碗里打了两份熬洋芋条,手里拿着两个馒头,挤出人群来到徐远的跟前,递给徐远一个馒头,笑吟地说:“哎呀,打饭真是太累了。饭碗拿来,我给你拨一半菜。”

苏霞这时候还没有睡着,她在思考着早上父亲对她所说的话:“霞霞,有些话爸想给你说一说。你现在已经上初中了,什么事你应该能想清楚了。爸希望你能考出去,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把你的前程耽误了。”父亲说的话,苏霞很明白,因为她知道父亲看到过徐远小学毕业考试的作文——徐远写得那篇作文被小学老师传了好一阵子,被苏霞无意间听着,她感到被人惦记是一种幸福。父亲的话说白了就是想让她和徐远保持一定的距离,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感情了,应该把学习作为重点。

第一个发现徐远吃洋芋丝的同学是杜成军,他走到徐远跟前说:“徐班长,这可不是你的作风了,零食都舍得给大家分着吃,怎么一点洋芋丝还藏起来呢?”

刘老师这才转向李海娃说:“你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煽风点火,如果再敢有下一次,我一定告诉校长把你开除。”李海娃低声说:“求求刘老师原谅,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你守在婴儿的摇篮边,

徐远推着自行车走下硷畔,田玉芬站在院子里依依不舍地张望,熟不知这时候马四梅也正站在自家的硷畔上,看着徐远跨上自行车,一溜烟消失在村口。儿行千里母担忧,田玉芬张望徐远是放心不下,可是马四梅为何也在目送着徐远呢?马四梅心中已下定决心,她要看着徐远离开徐家沟村,这是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也准备着即将走出徐家沟村,为了她的梦想去拼搏。

徐远看到自己的弟兄受气了,急忙走在马四梅的跟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看他已经怂了,就别一口一个奶奶了。真要是有上你这么一个嫩奶奶,那该会多好啊!”

考试铃还没响,教室里的考生大多数已经走出了考场,徐远早已经答完了试卷,只是看到苏霞没有走就仍然一眼看着苏霞的背影。苏霞其实也已经答完了试卷,她回想到在张家河小学和徐远坐同桌的那个学期,徐远不仅聪明,而且心地善良,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害羞,像个小女孩一样,一个学期下来后,徐远都没敢和自己说过几句话。这时苏霞能明显感觉到徐远炙热的眼神正在注视着自己背影,她觉得有些害羞,但是这种感觉很美好,所以她就坐在座位上等着下课铃响起后想和徐远打声招呼。

徐平和宋保发来到延原城,宋保发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衣服,人立刻就感觉精神多了。宋保发想到自己出事后,一直依赖的巡逻队队长高虎脸都没露,不由感慨道:“金钱买的关系不可靠,不出事哥们了、弟兄了,出了事后就会躲得远远的,生怕牵连到自己。哥,你说气人不气人?”徐平劝说道:“不要怪别人,咱们没有靠山的人千万别犯法,否则这辈子就完了。你说如果我不认识张书记,你就会坐上几年大牢的,到时候婆姨娃娃怎么办?没本事的人就安安稳稳过日子吧。”宋保发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全村人吃过饭后,都陆续来到徐平的家里。徐平看到地下挤满了人,他就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全村人都坐在院子里盯着电视机看,就连怀里抱着的小孩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只有到了广告时间,婆姨女子们才会亮亮嗓子说说话。

(走出山沟沟)

徐茂才望着苗乡长远去的身影,心中想到,但凡来到徐家沟村下乡的乡政府领导干部,没有一个人没喝老玉米酒就走出徐家沟村,今天苗乡长是第一人。别的领导下乡是前呼后拥,并且早已经在几天前打了招呼,忙的全村班子成员准备好几天,苗乡长却是单身一人,并且悄无声息走进村子,这样才能了解最真实情况。看来苗乡长真是一位好领导,有这样的领导会是徐家沟村的福气,也会是夏庄乡人民的福气。

一天早上,徐远去担水,遇见马四梅也挑着担子。徐远看到马四梅的胸前已经微微凸起,心想凸起的里面可能就是米宝蛋嘴里所说的馒头吧,这是少女的馒头,会是什么颜色?会是什么形状?徐远脑海中邪恶地浮现过白色的气球、张红莲的大馒头等等。马四梅看到徐远一眼盯着她的胸前看,心里想一个方方面面优秀的男孩子怎么也这么无耻下流呢?看来表面并不代表全部,徐远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枉费自己一片良苦用心。马四梅恶狠狠地瞪了徐远一眼,徐远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害臊得面红耳赤,一溜烟挑着担子在马四梅的眼前消失了。

“哎,你听说了没有?米宝军特别喜欢刘小琴,米宝军已经开始付诸于行动了。”徐远说出去这句话才感觉到说的不是时候,这让马四梅怎么想,同样年龄的孩子,米宝军敢于喜欢刘小琴,而你却对自己这么疏远。

徐平接着说:“房东的儿子调戏马二梅,让我发现了,狠狠把他揍了一顿。”

马二梅被沈浩楠骚扰后,把门一锁拉着徐宝来到家具店,徐平正在电锯旁锯着木板,看到马二梅惊慌失措的样子,便停下手中的生活,走到马二梅身旁。马二梅把沈浩楠对她非礼的情况据实说给了徐平听,徐平顿时气炸了,两只眼睛发出愤怒的光,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沈浩楠王八羔子,看我遇见后不好好收拾他。不要怕,有我在呢。以后你们娘俩白天就不要再家里呆了,到我们家具店,咱们一起走,我就不信沈浩楠敢把咱们怎样?”通过徐平的安慰,马二梅一双惊恐的眼睛也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