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罐子”田玉芬更不要说,她的咳嗽随着冬天的到了更加严重了,起初她没在意,可是却发觉一天比一天加重,到后来就睡倒在炕上爬不起床来,音容面貌一天比一天难看。徐茂成感觉到婆姨这次不比往次,劝说道:“我看你这个病不比往年,咱们赶紧到延原城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看看到底得了什么病,那样咱们也放心一点了。”

一个假期下来,徐远的胳膊基本痊愈,手腕手指也能灵活自如地活动,他再也不想胳膊上戴那个硬壳子了,他感到壳子里面奇痒无比。报名前一天,徐远总算脱掉了石灰壳,原来壳子里面爬满了虱子,一个个吃的明胖胖的。哎呀,这群寄生虫,老子吃点营养都被你们吸收了,怪不得长不胖,徐远看着一个个笨拙的虱子,心中暗暗骂道。

徐远与杜成军搭档,徐远先当山羊,他把腰弯下,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低放稳,杜成军很轻松地跳了过去。轮到杜成军当山羊,他同样把腰弯着,徐远一口气跳过去四个,但是当他跳最后一个时,不知道是杜成军脑子是怎样想的,突然伸起腰来站了起来,徐远被杜成军一绊摔倒在地上。

徐大平在延原城干得还是老本行,在一个小区门口开了一家米面粮油门市,由于徐大平对这行已经是轻车熟路,所以生意还不错,利润也不小。徐大平婆姨汉进城后,黄二毛很难接受城里的生活,她往日里在徐家沟村站在大硷畔上像个高音喇叭似的说话惯了,一下子没有人和她说话,她的心里毛躁了很长时间,有时确实内心憋屈得不行,就冲着徐大平吼上几声,方才感觉心中畅快了许多。生意一切顺当后,徐大平回到徐家沟村接走了两个孩子。

李兰英被小汽车送回村,让徐家沟村的人们又有了议论的话题。黄二毛第一个抢着说:“李兰英可能找了个有钱老伴,跟人家过完年后被小汽车送回来了。哎呀,这个老婆子,老汉死了多少年,没想到还能找个这么有钱的老伴。”多数婆姨不同意黄二毛的说法,村主任徐茂才的媳妇乔红梅听不下去侄儿子媳妇的说话,对着黄二毛说:“你不能信口雌黄,更不能凭空想象,人家坐个小汽车回来,你就能说人家找了个老伴,这有必然的联系吗?”村主任徐茂才说话当然在村里算上数,乔红梅的说话在村里的婆姨女子中还是很有分量的,黄二毛看到乔红梅开口了,顿时闭上了她的乌鸦嘴。

房清来接着说:“父老乡亲盛情难却,就在村口献丑一段。说有一个哥们特别能玩,一天晚上打麻将打到十二点,这货手气真他妈的好,五块钱的场一卷三赢了三百多。打完麻将后,他就去了舞厅跳舞,搂着一个漂亮的舞伴摇起了慢三。他看到这位姑娘长得漂亮就想亲一口人家,就对这姑娘说让他亲一口给她一万。天真腼腆的姑娘就闭上了眼睛,然后就被这个哥们亲了一口。姑娘一看手里却被塞来一个麻将是一万,顿时傻了眼。”房清来说完后,村口的人们笑得已经是人仰马翻。

徐远不假思索地说:“咱爸已经定了调调,孙子取名宝,孙女当然就叫贝呢。这个名字不用我取,恐怕咱爸早就谋算好了。不信咱们打个赌,问一下咱爸要给他可爱的小孙女取个什么名字呢?”马二梅将信将疑地说:“那好,如果咱爸真说要叫贝,那么嫂子真是佩服你了。”徐远自信地说:“我要让嫂子佩服的五体投地。”马二梅轻轻地笑了。

徐远从这天开始,他真能一门心思学习,逐渐迎头赶了上来。又过了两个星期后,学校进行了月考。考试成绩下来后,在初一二班四十七名同学里,徐远考得第五名,这已经是徐远踏进校门以来考试名次最低的一次。通过这次考试,岳小飞、薛永、闫飞、杜成军、徐远、冯俊梅六名同学组成了初一二班学习的第一方阵。徐远心中很不服气排在他前面的几名同学,如果不是自己因为感情纠葛耽误了两个星期,第一名的宝座应该是我徐远的,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争取超越他们。

陈晓燕也是一个星期期盼着徐远能来到她家的门前,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徐远那熟悉的声音。陈晓燕哪管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线衣就飞奔出了门口。看到徐远的一刹那,陈晓燕再也无法忍住内心的苦楚,两行晶莹的泪珠扑簌簌滴落下来。

总算盼到太阳西斜,徐远向徐茂成婆姨汉打了一个招呼,跨上自行车一溜烟走出了村子。徐远先来到陈家沟村,他想叫上陈晓燕和他一起走。

“咯咯……”陈晓燕笑得更欢了。晚霞映照下的陈晓燕仿佛就是画中人,小巧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更是显得楚楚动人,红润的脸庞像是二月里绽开的桃花一般娇艳,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多么美丽动人的一个女孩子啊!

徐远拨开一颗鸡蛋,看到蛋清洁白如雪,滑嫩且富有弹性。当徐远张开嘴准备吃下鸡蛋时,他突然感到这不仅仅是一颗鸡蛋,它好像是一颗心在跳动,这也许可能是陈晓燕洁白无瑕的心灵吧!徐远盯着鸡蛋注视了许久,那就让这颗纯洁无瑕的心灵埋藏在自己的肚子里吧,徐远这才吃掉了那颗拨开的鸡蛋,他却不忍心再拨开另一颗。

苏霞从小到大最听父亲苏修堂的话,因为她感到父亲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当苏霞早上听到父亲说的不要因为不必要的事情吧前程耽误了,她已经在心中打算要与徐远疏远起来,所以今天看到过几次徐远都是匆匆离开。可是不知道徐远心中会怎么想?徐远会不会恨我呢?即使考出去了能不能遇到像徐远这么优秀的男生呢?苏霞翻过去调过来想着这些问题,夜已经很深了,苏霞想到明天要繁忙而又紧张的学习,还是别想那些让人想不明白的问题了。苏霞听着后窑里父亲十分有节奏的呼噜声,闭上了眼睛渐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徐远端着小米饭走向宿舍,盘算着这碗没菜的干米饭怎样下肚。当徐远走到宿舍前的石台阶时,迎面跑过来陈晓燕,手里拿着一个罐头瓶子。哇,里面装满了洋芋丝,徐远眼前一亮,可是瞬间他觉得不好意思享用那令人口馋的洋芋丝,一个大男孩怎么好意思吃人家女孩子家的东西呢?

刘老师说:“看你小子也是个没本事的人,不要以为有钱就什么事也能做。学校是个教育人的地方,不是培养无赖的场所。希望你今后能悬崖勒马,悔过自新,能成为一名好学生。”李海娃低着头说:“以后一定听刘老师的话,做一名好学生。”刘老师走出宿舍,李海娃长出了一口气,向着刘老师的背影撅了一下嘴巴走出了宿舍。

等到徐远和陈晓燕跨进夏庄中心小学后,眼前的景致让他俩傻眼了。校园里飘着彩球,一座二层小楼上挂着彩带,中间悬挂着一条横幅写着“热烈庆祝夏庄乡春蕾希望小学竣工”,主席台就坐的人大概是来自各级政府和捐赠单位的领导,徐远只认识苏校长一个人,他戴着红领巾,正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孩子们的表演。文艺表演的场地已经被小学和中学的孩子围绕得水泄不通,徐远和陈晓燕挤在人群中,透过缝隙看着孩子们精彩的表演。

徐远骑车来到宋庄村,姐姐徐玲正站在小卖部的院子里向后张望。看到徐远前来了,徐玲急忙从商店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东西递给徐远,里面装着各种小吃,临走的时候提醒徐远说:“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考出去。”

徐亮哈哈地笑着说:“和你一块放牛热闹,我还想吃你烧的玉米,要不然我才不去了。”这时马四梅赶着牛走了前来,徐亮把注意力集中到马四梅身上,他伸着长脖子一眼盯着马四梅。徐远心里想自己要是个女孩子的话,让一个男孩子这样看着可能都不会走路了。

下课铃响了,监考老师走到徐远和苏霞跟前收了试卷。等到教室里走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苏霞这才转过身来,微微笑着说:“徐远,你今天考的怎样?”还是那么清脆动听的声音。徐远红润着脸说道:“题很简单,应该考得还可以。”苏霞笑着说:“我相信你能考出好成绩,让我们共同加油!”徐远冲着苏霞点点头。两人这才走出了教室,来到了各自老师的身旁。

是个傻子都能明白张书记话的意思,曹厂长还是要给张书记一定面子的。徐平急忙跟在张书记的身后,看到厕所里没人,他掏出两沓子票子装进张书记的兜里,张书记脸上流露着不悦,嘴上推辞着说:“这可不行,你这个憨后生,看在你做鸡肉的份上,给你也应该帮忙。不过,我不敢保证。”手中却接住了那两沓子票子。徐平忙说:“这是应该的,你也要花销,等宋保发出来后再让重谢你。”徐平说完急忙走出厕所,张书记撒了一泡尿后才走了出来,对徐平说:“那让我了解一下情况,你这几天就在采油厂等消息。”

黄二毛爱逗笑,她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说道:“咱们村的婆姨看上电视剧后,真是眼睛不眨一下,屁也不放一个,电视机里的俊后生真是爱死人啦。”黄二毛把手指向了姜莲莲,在座的人们就明白了黄二毛的话是有所指,哈哈笑了起来。

房清来听到团长要让自己也上场,心中自然十分高兴,说道:“团长说话要算数,我看这是必走路。将来站到舞台上,要让观众笑到哭。”梁志成和房清来一拍即合,笑着说:“说干咱就干,你就准备你的逗笑小品段子,到时候说不定咱们剧团还要靠你压轴了。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你也管不了。我想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干的,毕竟谁都想多挣钱。”

徐茂才走下山来,徐家沟村的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着新乡长进村的事情。老队长刘志富难得看到眉开眼笑,站在一群老婆老汉中间说:“像苗乡长这样的领导才是好领导,肯扑下身子,亲自走到老百姓身边,这样才能真真切切地听到老百姓的心声。不像有些乡政府领导,我跑到他们办公室找,他们却是随便搪塞几句便打发我回来。你们说我一个老头子去一会夏庄乡政府容易吗?这下好了,苗乡长肯亲自来到我们村,我算是一吐多年积压在心头的苦衷。”

不知道是村主任徐茂才出马一个顶两的缘故,还是马三梅与王小海的婚事已经是鼻子往口里流顺顺的顺事。马三梅嫁给了王小海,马宝亮破天荒的大方,给马三梅陪的嫁妆格外显眼,是一台洗衣机,这对于地处偏远仍然没有通电的徐家沟村的人来说多数见都没见过的,徐家沟村的婆姨女子们对这台洗衣机议论了很长时间。黄二毛心中很纳闷地说:“马宝亮的为人处世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能给马三梅陪一台洗衣机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知道他是安得什么心。”徐平也感到自己的丈人有所偏心,自己结婚的时候恨不得搜干刮净,谢军军倒插门过来也没见老丈人大方一回,怎么对三梅就这么好呢?徐平百思不得其解,与妻子马二梅谈论起的时候,马二梅也不能理解父亲是何用意。

张书记酒足饭饱后,虽然肚子里翻江倒海,但是心里却很清楚,徐茂才这个人不仅村上工作能搞好,而且懂得为人处事,看来以后要好好照顾一下了。张书记踉踉跄跄走到院子,眼见太阳西斜,推着摩托车就要走,徐茂才担心张书记喝了酒骑摩托车会出点什么事,说什么也不让走。在众人的百般劝说下,张书记方才同意休息一会,待酒醒醒后再走。张书记被众人扶到炕上,眨眼功夫就响起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一天放学的路上,徐远照样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行驶在弯弯曲曲的路上,低年级的学生给他投来羡慕的目光,当他来到半沟处的拦洪坝时,他看到了前面走着的那位姑娘是马四梅。怎么办呢?马上就要到了马四梅的身边了,不打招呼总不可以吧。徐远思虑之际,自行车停在了马四梅的跟前,徐远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四梅,你到哪里去了?”

(走出山沟沟)

“该打,这种畜生真该打。要是我在场的话,看我把他的脸撕烂。”田玉芬很气愤,把一只碗很用力地放在锅台上,发出一声很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