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五,过了今天是个双休日。看来今天要实施我战略计划的第一步了,马二梅你就等着吧。”沈浩楠站在窗子前,看着一院子的人走的只剩下马二梅娘们俩了,嘴角里露出一丝淫笑自言自语地说。

“咱小孙子有马二梅一个人照看,那还会少吃少穿吗?我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不要整天挂在嘴边。”徐茂成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道。

“今年我想把马二梅和孩子都带到城里生活,这样互相也有个照应,庄稼地也不想种了,准备把徐宝也带走,想跟你商量一下。”徐茂成沉思了一会说:“进到城里生活是个好事,可是城里的开销也大,做什么事都要钱,拖家带口的不知道能不能顾住你们的生活。”

张家河村秧歌队领队是夏庄乡有名的秧歌能人“老杨头”,他不仅打起腰鼓动作矫健豪迈,而且有一副好嗓子,是个打伞唱道情的好把式,张家河秧歌队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每到哪个村,老杨头会提前派人送来帖子,前后邻村抬头不见低头见,再之秧歌队又是关老爷的秧歌队,大家热闹的同时还可以求神拜佛了,虽然难免有点麻烦,还需上些随心布施,但是每个村都会欣然接受,徐家沟村的一把手徐茂才更不会把秧歌队拒之村外了。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徐家沟村的人们这几天准备好了一切过年的东西,个个喜上眉梢就待除夕那一天,唯独马二梅整天闷闷不乐,翘首以盼,徐平到延原城干活已经好几个月了,捎回来话说很好让别担心,都快过年了,还不见回来,是不是把这个家忘记了?徐平直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徐远和徐宝站在硷畔上看见后,飞奔到徐平跟前,马二梅的脸上这才舒展开了,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徐远骑车来到学校,刚走上校园,冯老师微微笑着说:“徐远,今天咱们不上课。你是班长,咱班同学们来了以后,组织同学们在院子里排队,今天要到村上宣传计划生育政策。”徐远听到后,心中有些不高兴,学生不好好上课,宣传什么计划生育政策,那要乡上计生站的干部干什么了?可是别的孩子一听说今天不用上课了,高兴的一下冲出教室,大声宣传起来,仿佛是几百年一遇的大好事今天终于被自己遇见了。

徐平万万没想到会推倒闫老板,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哭了起来,这让徐平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哀求着闫老板:“求求你了,请你不要哭了,这让别人听见的话,还真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徐平伸出手想扶闫老板站起来,可是闫老板就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哭声越大,骂声越高:“徐平欺负女人了,快来人看了,我被徐平欺负了。”

“谁说女人就要天生呆在家里?”女老板一大早就起床还真是不多见,她走进了杂乱的宿舍,看了一眼还正在睡觉的王师傅,接着说:“我们女人不比男人挣钱差,我不就是个例子么,一个女人领导着你们几个爷们,让你们往东走,你们不敢朝西走。”

徐平向徐茂成婆姨汉说他要到延原城里家具店揽工去,徐茂成犹豫了一下说:“好着了,现在是个金钱社会,兜里没点钱,腰杆也挺不直,你看大平一天有多乐呵。不过,现在的社会很容易把人学坏,你可要注意点。”

徐大平开着拖拉机回到徐家沟村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村里人多数已经睡熟了,村子里一片漆黑,各家各户的狗听到拖拉机奇怪的声音后不住地拼命叫唤。徐家沟村的人们听到“嗒嗒”的拖拉机,心里面立马清醒了,紧忙套上衣服,拖拉上鞋子,跑出了门。徐大平把拖拉机停到自家院子时,并没有着急熄火,也没有灭灯,徐茂德老汉站起身来,围着拖拉机看。院子里陆续走来很多人,黄二毛依然坐在拖拉机上,扯着大嗓子对着观看的村里人说:“新买的,真是个好东西。咱们国家第一拖拉机厂生产的,用了一大沓票子,坐在上面可舒服了。”

一个瘦高个老头上来搭讪:“这位兄弟一看就是从农村上来的,这么晚了,还不住店,在街道上瞎逛什么了?”刘成才心都快跳出来了,胆战心惊地说:“我想找一下兰花花招待所。”旁边站的不远处的一个小老头听说要找兰花花招待所,大步走过来道:“顺着这条街走不远到巷子路口,左拐你便能看到兰花花旅店,曹兰花现在应该还在招待所。”

米宝军像是一位共产党员敢在白色恐怖下讲出他的身份那样有胆量,没有一个人敢说了,米宝军却说了。听者无罪,同学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徐远感觉米宝军接下来所要说的话的危险,急忙打断米宝军的话说:“宝军,闭上你的臭嘴。”正到关键之处,徐远不让米宝军往下说了,把听着的同学们着急的要命,一群孩子扯着米宝军问看到了什么了。

女同桌对徐远的莞尔一笑被坐在后排的米宝蛋看了清楚,心里盘算到,徐远这个臭小子真是有艳福,走到哪里都有漂亮女孩子陪伴,哎,谁让人家不仅长得俊俏,而且学习又好,将来还不知道后面的女孩子排多长的队呢。米宝蛋鬼机灵一动,马四梅不是喜欢徐远吗?如果徐远移情别恋的话,马四梅是不是可以趁机而入呢?

曹兰花弯下腰,递给徐远一大堆好吃的,摸了一下徐远的脑袋说:“这不是茂成家的小子吗?已经长得这么高了,真是越长越俊了。”徐远看到了曹兰花胸前那一片白花花,闻到一阵清香,也许是激动吧,心跳得厉害。徐远从曹兰花的手里接过糖果和点心分给了其它孩子。一群孩子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跟在曹兰花的身后走向刘成才的家。

第三天是下寒的日子,太阳刚落下山头,徐家老小在徐茂成院子的正东面搭起一座灵堂,门上挂着白色的小花和一些柏树枝,张贴着一副挽联:“良操美德千秋在,高节亮风万古存。”横批为“驾鹤西去。”徐茂成、徐平及几个至亲抬着徐茂成老娘的遗体从窑里走出来,放进灵堂的棺材里面,灵堂前跪满了一院子孝子。徐海富老汉给每个孝子破了孝布,在徐茂成老娘的灵堂前给每个孝子戴上了孝布,紧接着女人们跪在灵堂里大声哭了起来。到了夜晚,亲近的孝子们就坐在灵堂前轮流守灵。

学生陆续都来了,房老师给同学们发了新课本,安排了新座位。按照房老师安排,徐远和马四梅仍然坐同桌。徐远感到和马四梅坐在一块心里很变扭,就给房老师提议说自己要和米宝蛋坐同桌,这样不仅可以帮助他的学习,而且可以管住他的纪律。房老师听到徐远说的有道理就同意徐远和米宝蛋坐同桌,马四梅搬到前面一排和刘小琴坐同桌。马四梅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想这分明是不想和我坐同桌了,她用怨恨的眼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徐远。

农历七月初七早晨,明亮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徐家沟村开进来两辆崭新的拖拉机,这绝对是个新奇的玩意,吸引着一群孩子跑到跟前看。徐茂成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亲朋好友,人声嘈杂。吃过中午八碗后,徐玲穿戴一新,依依不舍地和家里人道别,在迎送人的簇拥下坐上了拖拉机。徐茂成老娘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乖孙女陪了我多少个日日夜夜啊,今天走了,感觉到心中好像失去了什么。

真所谓爱屋及乌。宋保发每当看到徐远总是感觉到那么亲切,那么可爱。他开始讨好徐远,每次看到徐远围过来时,他都会递给他一些可口的糖果或者一些小玩具。起初,徐远不好意思拿,他大概也知道无功不受禄,慢慢地徐远感觉卖货郎好像在有意讨好他。终于有一次,徐远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卖货郎站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和马四梅原来在一起时感觉。从此以后,徐远开始接受卖货郎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