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缪连忙拉住翘楚,退让到一旁。

虽然眼下只是嘴唇的轻触和辗转,不是法式湿舌吻(……)但即便是交往的男朋友,司索也从没这么接近过她。她心跳加速,热血上涌,来不及闭上眼睛,在她失焦的目光中,看见他的琥珀色眸子映着自己的脸。

染汐摸了摸鼻翼,按开音乐舞曲,踩紧油门,甩掉马自达,疾驰向商业大街。

一座欧式高层公寓,甲壳虫驶入地下停车场,熄了火,初美撇过头,入神地凝视朔夜的倦容,他仰靠在椅背上,以手腕遮额,紧闭双眼,看来像是睡熟了。

女人终于按捺不住低泣,慢慢地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我都不确定,您如何那么清楚?”

“染汐?”

“烈女!”

“我知道你赚钱有急用,也知道你天生丽质不爱打扮,但是缪缪,你从高中毕业就一直宅在家里,一边照顾爷爷,一边帮司索写文章,宅久必呆你懂么,你没有正式参加过工作,也没看见过千军过独木的场面,就算是娱乐场所,每天应聘的美女也踏破了门槛——”

“我这样的?我又不是镶钻的,”缪缪从鼻腔哼出了自嘲,“你能去,为什么我不能?”

——事实上,缪缪并不知道他是在看她,还是目光越过了她,望着热闹的街角。

刺眼的灯光笼罩着她们,两颗大大的车前灯,好比两只瞪得贼亮的大眼睛,像是在无声无息地窥视着“黑漆漆的两个女孩在高速公路上像拉客一样是在干嘛”,难免让人有些尴尬。

“五个电视频道黄金时间播出,两家门户视频网已经签约了,海报挂在朔风百货楼体,我给你拿了小样。”谈到公事,炎翼收了玩世不恭,让染汐从包里拿出片子,补充说:

“其实你可以把自己送给他。”

“眼下,我还没有那么……多的钱。”

他站在床沿,低头垂眸,眼光犹如解剖刀,深划过如同破娃娃一般蜷缩在床上的她。他注视着她狼狈发抖的身体,她的肩、锁骨、胸前和腿上的伤痕印、淤青,以及撕裂的伤处。

他的嗓音哑透,“你说什么?”

黑暗气质的古典美人,妖艳与纯洁之美浑然天成。她像个善良的吸血鬼。

这哪儿是一家夜总会,分明是一个海底龙宫!

缪缪不禁嘟哝:“怪不得,听说这里的客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雪梨挽着她的胳膊,“也不全是,二楼的酒吧卡座,主要是一般消费者。”

“咦,姐姐对这里很熟?”缪缪觉得很意外。

“学校里的师姐,在这里工作过两年,赚了些钱,回老家开店了。”雪梨低着头,小声说:“我也想趁自己身在龙都,赚些钱再回家,所以师姐就介绍我来看看……”

“这个师姐有点不地道哦,介绍你来这种地方,”缪缪问,“你还是学生?”

雪梨声细如蚊:“嗯,大四了,学新闻。”

她笑:“那么,我比你年长,要叫你妹妹才行。”

雪梨动容,握她的手更紧,“缪缪姐,刚看到好多美女,你说我们能通过吗?”

“能,你这么清丽脱俗,一定能通过的。”

跟随着领班,在酒池和美女中穿行而过,缪缪一边与雪梨聊天,一边趁机观察四周卡座。

不经意地看到在各处暗地里,混着穿便衣的保镖在注意顾客的行为——他们虽然在吧椅上喝酒,但警惕的神态让她洞察到“不是一般客人”,她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夜帝看场的道上人。

雪梨在她的耳底小声解释说:“师姐告诉我,这二楼的宾客,随便找一位公主聊天,起价就是一千元,如果带出去,没有两万下不来,夜帝的消费就和帝王没区别,说出去就是用来炫耀的,两个字形容:烧钱。”

缪缪惊讶:“一般消费者?聊天就一千?”

“那是公主的陪待费,只聊天不许碰,二楼的台面最低消费是五千元。”

果然是烧钱,夜帝的老板赚大发了。

“雪梨,我从没逛过夜店,你要多给我讲一些这里的情况才好。”

不过,缪缪看来,男士们虽然衣冠楚楚,桌面的酒水都价格不菲,也有陪待的公主美人,但凭着女人独到的直觉,他们并不像雪梨说的那样夸张,至少还不足以尊为“帝王”。

——心目中的帝王,至少无须用“烧钱”来标榜。

“请稍等十分钟,薇姐就到了,请进。”黑执事说完就走了。

此时,她们的眼前是一间极大的磨砂玻璃屋,像是公主们的更衣室。

玻璃门里外双开,雪梨伸手去拉门。

刚一拉开,只听见“哎呀”一声,缪缪眼疾手快,扯住雪梨往后一躲,一个裹臀深v连身裙的高挑女人,从门内摔了出来。

女人的裙子脱到一半,露出半个香臀,拎着暴露的珠片裙子,整个趴在地上。

缪缪认出,是刚才在电梯门口看见的女人。

由于更衣室里坐满了面试的女孩,更衣柜深处也坐得满当当,她恐怕想就近在门口更衣,手扶住门玻璃时,雪梨不巧拉开了门。

女人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一手提着裙子压住摔痛的胯骨,她的嗓音能刺碎一百只气球:

“王八蛋!你瞎了是不是?”

女人扬起手,照着雪梨的脸就挥了过去。

缪缪反应再快,也没能拦住,只听“啪”的一声,梅超风的白骨爪,一巴掌甩在雪梨的脸上。

“下贱的东西!不会敲门吗,没看见有人在这儿换衣服?”

说着又是推攘,连带着捶打。

女人将雪梨摁在走廊的墙上,甩手又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