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一声嗤笑,云轻飏嘲笑云伤的不谙世事,大家族里内部的勾心斗角远比外来的械斗更为激烈和可怕,只不过不在明处,厮杀却更为血`腥无情。

听见声响,云轻飏抬起头来,将手里的书合上,随手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没想到,云伤这次发烧,居然烧成了急性肺炎,加上她刚从外地回来,已经不大适应这边的气候,三天时间里,整个人瘦了一圈。

拐杖高高举起,老人终究还是舍不得打下去,他恨恨推开云轻川,怒视着站在她身后的云伤。

周围的客人见兄弟二人开始了谈话,都很识趣地借故散开了去,原地只剩下云氏兄弟和云伤三人。

听出来对方是谁,她没转身,将身体的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心头不住暗骂这累人的十二厘米细高跟晚宴鞋。

“唔……”

当年,云轻飏的父亲是当家人,他对外人残忍多疑,但对同胞手足却格外信任。

她未醒来,似乎咿唔了一声,感到有些不舒服,所以抬起手来去想要挥开他。

听闻她的话,于迦茵脸上原本在笑的表情稍一凝滞。

“带来的人没剩几个了。”云轻飏扭头看了一眼,忽然开口,然后他便将视线转向一脸惊魂未定的云伤,表情渐渐柔和下来,他用同往日一样的宠溺语气对她柔声道:“乖,为我,为云家,为死去的兄弟们做一件事。”

唯一让云伤松了一口气的是,她没有被监狱里那些被寂寞折磨得失去理智和人性的女人们玩弄。

“乖,告诉我,你要什么,除了我,我什么都能给你。”

“能在云家活下去的,只有强者。”

她的话语里,没有控诉,只有事实。

这样好听的声音,应该只属于教堂里的神父,最不该分心的时候,她居然想到了那一次偷偷溜进教堂,本想偷东西吃,最后却沉醉于那个白胡子神父甘冽动人的嗓音里,差一点儿就被发现。

白净的脸上,一双看起来有些狭长邪气的眼深邃而迫人,这都不算什么,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浓眉之间,一颗大小如米粒,红彤彤亮闪闪的痣!

闻言,一直微微垂着头的女孩儿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分明闪烁着强烈的愕然和悲愤。

万国城是本城中有名的shoppingmall,奢牌众多,但也因为昂贵的价格令普通人望而止步,同时据说也是明星艺人们最常出没的地方之一。

“遵命。”

云轻川伸手在额头旁边比了个军礼,立即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云伤看着他与云轻飏几乎无二致的侧脸,实在想不通,他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

或许是美`色,可云轻川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又或许是人质,可云轻飏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自己的既得利益。

如此看来,她怎么样都是一枚棋子,区别只是在于,留在谁的身边。

将车子在万国城的地下车库停放好,云轻川很自然地牵起云伤的手走进电梯,一路直达楼上的女装专柜。

他一向很大方,对待女伴亦是如此,因此专柜的柜员们对眼前这个年轻的阔少十分熟悉,见他走进来无不是热情相迎。

“云少,欢迎光临,这一排都是当季新品,昨天刚到的。”

店长亲自接待,态度恭敬,说话间悄悄将好奇探寻的眼神投放在云轻川身边的云伤身上。

这是个美丽的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装束很低调随性,一副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饱满的前额和尖细的下颌,她瞧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她身上脚下穿的到底都是什么牌子,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私人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