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怎么了?

我说,你还对老伯发过誓的,说一夜不睡都要完成任务的。

不管怎么说,刘花是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跟那个叫飞哥的流氓男人走了。我当时竟傻得忘了去阻止,去问她为什么要走。后来我心里是然纳闷痛苦到了极点,可是我表面却装得无所谓,而且心里麻木的几乎真把刘花给忘了,从房子里出来便跟杨辉一起出去,一起到荔园里过夜了。

杨辉说,我说过这话吗?然后瞥了我一眼说,这话好像是你说的吧。

我说,谁知道你怎么痒了。

杨辉说,别拿走,你们这儿的服务如此周到,下次我们又来你这里吃就是了。

老头子说,这当然没蚊子了。我花了几十万块钱买了薰草,蚊子闻到薰草的味道就不敢来这里了。老头子说着便摇起头来,蚊子不来了,可五马六猴的人又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买薰草了。

我说,攀上一个老女人有什么出息。

袁野说,你既然来了,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在这里是干服务生的,平时陪那些有钱的阔太太们玩一玩,他们要你上床你也得干。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挣钱,那些阔太太们有钱,要我们干什么我们都得干。

我说,你骗人。

洋女人,一直在我身后追。

等我醒来的时候,街上有很多人,行色匆匆地走来走去,车水马龙。但没有一个人站在身边围视,像我这样子的人他们是司空见惯了。没向我身上吐啐沫就不错了,他们通常走路的时候,会向街上躺着的那些人吐啐沫的,从他们的狼狈和肮脏来看,他们知道躺在地下的不是疯子就是乞丐,要么就是流浪汉。

最后问得那个戴金边墨镜的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一天才挣了四十元钱。

然后家里搬家。

宿舍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黑灯瞎火的我也不想大包小包的出门去。

杨辉说,那是因为在户外,那是因为在场的人太少?

杨辉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今天见了不由得不信。

杨辉说,你去那里不好,偏偏要来这里,臭死了!说着便捏着鼻子,做出难受状。

于是那女的摔门走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家不穷,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家里会有像杨辉说的那样富有。我想那是旁人说的话,没证没据的,谁敢肯定我们家就那么有钱?一百万,对于沿海地带的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像我们那个小县城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我话一说出口,便又郁闷了起来,我去做什么了,捡垃圾的事我绝对不会去干,要我去捡垃圾我宁肯饿死。

杨辉说,你就去俱乐部吧,那个美国女人好像对你很感冒。

我脸上开始沁出了汗,并且微微泛红,我得想想看。

杨辉说,没什么好想得了。

杨辉的话还没说完,我感到身上的汗水一阵阵地从皮肤里钻了出来,而且身上发冷,浑身木讷,眼前虚晃。我用手扶住头对杨辉说,杨辉我头痛眼花,不知怎么了?

杨辉说,你大概是重了毒了。

我用一种很绝望很悲哀的口吻对杨辉说,杨辉我会死吗?我死了你就把我随便埋掉,只要身上盖上泥就成。

杨辉说,你别说这种晦气的话了,你不会死的。

我说,变色龙毒很大的,这次我九死一生了。

杨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没有跟我说话,他一定是在捉摸着怎么把我送进医院,怎么样弄到钱的事。

杨辉突然叫了一声,好像很兴奋的样子。杨辉说,莫寒你忍一忍,我到老伯那里借一点钱上医院,这年代没钱去了医院也算白去。杨辉的声音随之消失了,我知道杨辉去了老伯的荔园了。

这个时候我浑身麻木,并且冷得有点不省人事了。但是我还是知道杨辉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去医院,我想就算我死了,我在天堂里也会感谢杨辉的,我心里涩涩的,我想,我一定是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