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又去了东城区和西城区,晚上十点多钟才回到我和刘花租用一间小房子里。我们租的那间小房子,也只是老板临时搭起来的一间土房子,上面盖着石绵瓦。租这房子的人都是跟我一样是外地来打工的人,什么行业的都有。

刘花说,我想先跟你结婚然后再来捡拉圾。

刘队长对我说,你走,马上走,这里不欢迎你。

我叫了一声杨辉,杨辉唉地答应了,我问他见了追赶我们的那对男女了没有?

我顺着杨辉的眼光巡去,发现了两个庞然大物,他们让我想起了刘队长和朱丽红来。他们的身体好大,女的把手支在一电线杆上,男的站在身后,他的男物像风箱里的拉杆一样地从女的身体里进出着,节奏很快。这样维持了一段时间后,男的顺手把女子的面部旋向了自己,他急不可耐地把自己又伸向了女人,女人两腿紧紧地把男人盘住,身体随着男人巨手的推动,上下起伏着。他们忙里偷闲间还嘴啃着嘴,看上去像一堆燃势很旺的火。

杨辉说,我到宿舍里去半天不见你,就找来了。

再后又安静了。

我有时被他们激怒了真有去当坏人的想法,杀人,放火,抢劫只要能挣钱,我都去干。干什么都比在工地上好,当坏人也比呆在这里好,呆这里还不如去蹲监狱呢?

刚刚走到东城区一垃圾桶,我后刚伸进垃圾桶就被一只手拉了出来。

我侧目一看,原来是一个看上去像混混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嘴上留着一撮胡子,穿着牛仔裤,戴着一副黑色的金边墨镜。他呲牙咧嘴的看着我说,你昨天在这里捡垃圾就没交税,今天又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帮人,抽烟、咧嘴、瞪眼、坏笑。看上去面目狰狞,让人看了就心惊胆跳。

不过我还是装得很平静,他们怎么问我我都不说话。

最后问得那个戴金边墨镜的有点不耐烦了。

他身后的一个小子走向前来抖动着身子说,飞哥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另一个小子也走向前来瞥着眼说,你想死呀。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说,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

飞哥说,揍他一顿再说。

我说,飞哥不要,我以后不敢了。

飞哥说,除非你把昨天和今天的税都补上。

我说,捡垃圾也要上税呀?

飞哥说,那是上交我们的,是地盘税,一年要上交五万。

我说,别说五万,你一年叫我捡五千都捡不出。

飞哥说,我算是给你破例了,你说明天不干了,就交我两百元吧。

我说,飞哥,我昨天到了万江区东城和西城区总共才得了四十元钱,今天还没开始就要收那么多钱。

飞哥说,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你要交钱。

我昨天把钱都交给刘花了,一分钱也没有。便对飞哥说,我没钱你叫我怎么交?

飞哥说,没钱,命还是有的吧。

我本来就想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可是飞哥这么一说便把我的嘴给堵上了。我想: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街上的牛氓比起那些科学家来,头脑还要灵活。只是科学家是搞科研的,这些牛氓们干的是怎么敲榨,敲榨是件很难干的事,比起那些搞科研的人来说只是他们的工种低贱,头并不比搞科研的人低一等。现在的人都精明透顶,敲榨起来还是难度很大的,比如我这么一个穷破小子,被他们纠缠起来也宁死不屈的。

我说,我没钱,你们杀了我吧。

我想我身上真没钱,难道他们真会杀我呀!

飞哥说,你以为我不敢?

我说,我没说你不敢,你要杀我我也逃不了,只有这么说了。

飞哥说,念在你老实巴交的份上我不杀你了。然后对我坏笑,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就难逃了。

我跪在了地下说,飞哥你放过我吧,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飞哥对他身边的一个兄弟说,少跟他说,动手吧。

我以为自己跪在了地上,他们一定会放过我的。可是我想错了,即使我身上没钱,他们也不愿白白的放我一马。我跪下地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我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汉不吃眼亏,他们要真能放我,等我将来有钱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谁知他并没有要放我的意思,看样子我的未日到了,工作找不上,现在连捡垃圾都被别人控制了。我以后还怎么能有钱,没饿死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