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麒害怕道,“我看到窗外头好多妖怪,麒儿怕。”

景故渊不赞同的看她一眼。伊寒江道,“心怀鬼胎的人心里的鬼比真正的鬼还可怕,只是他们自己看不清而已。”

伊寒江道,“那不就是了,故事里只有好人抓坏人的,哪里听过好人被抓走的。”年纪尚小倒也好糊弄过去。反正太深奥的道理他听不懂,似是而非的道理他也听不太明,浅显的说,他就信了。

景故渊凝着她道,“我依旧是信它有灵性的,才撮合了你我。这玉留在你那也好,希望它能保你一世无拘无束。”

伊寒江意味深长道,“他那样的引人注目,只怕他稍微动一动,就有许多人按耐不住了。”

当初买的一双面人,成亲后就跟着伊寒江搬到了主人房里。之前景故渊几次想向她要她都不给,现在倒是一举两得了。就摆在梳妆台上做装饰,她抽出自己的泥人,吹了吹,就怕有灰尘落在上头。“宫饼?”

伊寒江回房换下湿的鞋袜,去前厅一看,果真来客是辛恒,景故渊见过客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只当尽了礼数,觉得自己在场辛恒也不能畅所欲言,便回房了。“有事么?”伊寒江问道,看着辛恒气色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双目无神。

编修,不知是几品的官?但诚如他说的既是连跪在殿外的资格都没有想来也大不到哪,有与林初一着一样官服老者,已经是鹤发鸡皮,驼着背埋首写着。她意有所指道,“读书人求的该是学以致用施展才华吧,若是一直埋没在这当真是浪费了。你和辛恒是同窗,当初我记得叔叔说你们两个的文采都不错,该是不相伯仲才对,怎么辛恒就能平步青云呢?这差别也未免太大了。”

景承勤疑惑道,“听四哥说七嫂医术高明,不是已经把七哥的身子调理好了么。”

皇帝冷声道,“你若是不愿送礼,说一声就是了,何必搞那么多花样。”

伊寒江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皇上面前不敢欺瞒,且慧妃娘娘面若桃李也不需要什么调理就已经够是天生丽质了。”本想说她驻颜有术。但想了想,老了才要保养呢,这女人心眼小起来。和针眼差不多,说者无意,听者未必无心。

“那是当然,你有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一会想着怎么奋力讨好我。有人教过你洞房花烛夜要怎么做么?”这十几年来他一直“茹素”,可是没近过女色的。

袁圆听得话中有话,“我当然记得他的模样,我有他的画像,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ps:

景故渊顺从的与她一同跪下,对着南面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柔声道。“成了亲以后,父皇邀我进宫,你若不想去,和我说一声就行了。”知道要守那些规矩,对她来说是为难她了,她本该是自由之身。为了他也要强迫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

一听到那日子,伊寒江显然又是不悦,狠狠嚼着嘴里的果肉。景故渊笑道,“是。”

“你这么说是你认为是你兄弟姐妹中其中一个做的了?”

袁圆脸色唰的白了,这不是强迫别人送贵礼么。“景公子,你们真的要成亲了么?”景故渊面带微笑,袁圆心里纳闷何时狼和羊能联姻了,世间之大,真可谓无奇不有。

孔濂溪摇头,“爷爷最疼的不是我,是你。他为了不想你嫁给大皇子,为你着急,为你张罗,我都看在眼里。而圣旨下到孔家那日,他只对我说了一句天意如此,甚至没为我据理力争过。”

“你是说我是丑八怪了!”她佯装生气,抓过他的手咬了一下。

伊寒江心里高兴却不露声色,“做第一没什么了不起的,做最后一个才是最厉害的。”就比如他第一个求婚的人是苏婉容,但得到他的却是她伊寒江。

“你喜欢?那给你好了。”

景故渊看向伊寒江,却见她云淡风轻,她不是看不出杀机,不过是逼他做选择而已。景故渊道,“父皇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与伊姑娘已经是生死相许,她若是死了我绝不会独活。”

伊寒江上前,慧妃拔下无名指上的一枚玉戒,放在她掌心里,当是见面礼,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样子近瞧更是灵气逼人,这等容貌气质怕是世上再难找到第二个了,为人妾侍实在可惜了点。”

景故渊知道她也不过是抬杠。

辛恒从一侧走了出来。

“想了几个名字,只是要等钦天监算过吉凶再决定。”

他轻声道,“做皇上也是有许多无奈。”

秦兰道,“你看还不明白么。”她瞪向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孔濂溪,“好好的姻缘却是被她自己毁了,我把她的字画都烧了,让她日后安分些。”

不知道多少人背后庆幸孔家和陆家没联成姻,要东山再起,攀附一个有权有势的亲家也是一种途径,而咸鱼翻身了,难保不会秋后算账。

有的话他憋在心里不曾说过,伊寒江起了头,他竟也不自觉说出口了。

他道,“寒江,快起来。你这样若是让人看到……”

孔濂溪楚楚可怜道,“爷爷刚才说得明白,他容不下败坏门楣的子孙。伯父当初也不过是娶了一个异族女子,而我,若是悔婚,那就是断了爷爷和陆爷爷几十年的交情,他会恨死我的。”

裁缝要来给孔濂溪订制嫁衣,带来了几款绘制好的图样,好方便让孔家的人先挑选。只是图样还没到秦兰的手,伊寒江就抢过来了,“我先看看,我和濂溪年纪相同,怎么说眼光也该是相近些。婶婶也知道濂溪这人太孝顺,要是长辈给她做决定了,她是断然不敢有意见了。”她一语双关。抢过图册,慢慢的翻,然后开始挑剔,“这是什么嫁衣啊,花里花俏的,像是没见过市面的乡下婆子头一回入城,把家里所有的金银都堆在身上装阔气一样。”

袁圆心里骂了一句,伊寒江的个性何其的任性,简直百年难得一见。突然觉得脸很痒,她抓了抓,“我怎么觉得痒。”

景故渊思虑道,“方法听着是可行,但在座的都是朝廷的重臣,尤其兄弟都在,若是贸贸然搜身,怕会伤了上下和气吧。”

她好像并无答应他什么吧,再说这次是人家主动欺负到她头上的,难道不见么,连谎话都想好了,就在等着她呢。她可从来没半分的慈悲心对侵犯她的人怜悯过。她若是不还击,实在不像是她作风,以后人人都当她好欺负。

伊寒江自然知道他的想法。

哪有这么容易和好啊,老头子脾气倔强,她也半斤八两。“老头子在房间吃,那女人说没胃口。八菜一汤就我和叔叔、濂溪在吃。”叔叔见她纤瘦,一直给她夹菜,却不知道她非常的满意现在的身段。天生丽质多少也掺了一点后天的保养,这个身段很好,不会太胖也不会过瘦。“还有别的要问么?”

“只是想着不要再被人抓到错处。”只能是对不起濂溪,一切从简了。

她特意把那车帘撩起,来的时候没看到竹林,至少走的时候要了了心愿。“竹子空心,听说你们这边把竹子比成君子是吧?”

“那不过是故事罢了。我不是故事里的牛郎,这村子里也没有织女。”他道,“等两个月过去回到皇都,我找机会请贺将军过府一趟,你与他说几句好话,冤家宜解不宜结。”

“嗯。”轻应了一声。他神志涣散了……

“两个月并不能让你健步如飞,你回到王府后还是要练的,但到时估计就只能晚上练了。”她喃着,他说去那村子得一日吧,她翻身,背对他睡去。

她还是第一回教人医术,看得出颜安和她是两种类型的人,同样是学医的,一个是热衷于医道,她却是因为外公一身本领怕后继无人哄着她学,她觉得能自保又能害人也就学了,说不上是不是很喜欢。

都是那该死的瘸子。